玉冰心作为灵月门大师姐来说,她很清楚修仙习法是怎样一条艰苦的道路,论资质来说,她已经算宗门之中资质最好的一个,而所说的资质综合包括很多方面,头脑灵光这个自不用说,根骨其佳外加勤奋好学,具备这些,便是一位修仙入道卓绝的人才。
而对那些资质平平,又没有灵性的弟子来说,境况就大不相同,曾有一位女弟子入门三十载,每日必做功课为束身刺踝,忍痛习剑,便是强行用白布裹住胸部,脚踝的部位用钢针扎入,刺激人的痛觉,就这样一个苦练三十载的内门弟子,最终也没什么大的成就,可见资质和人们眼中的造化有多么重要。
造化弄人,造化也育人。
玉冰心在密林之中不知觉间想了很多,她越看萧晨那极为精妙的飞剑之术就越恨自己,可这恨说不上是嫉妒,倒是有些羡慕。
若想练得像萧晨那样的飞剑功法,首先要熟悉剑性,所谓人剑合一,萧晨以枝桠作剑,可见他已经到了心中无剑,众物便是剑的境界,再加上用剑的力道,力道太猛,难以收放自如,力道太弱便毫无杀伤力,距离的远近等等这些因素看似毫无规则,实际上都已经过缜密的计算,这和用剑之人的头脑,加之长年用剑的经验都分不开,具备全部这些素质,才能在睥睨之间算得如此精确。
况且他还是闭着眼睛!
玉冰心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她飞转的大脑马上就能联想到为何师傅会收这位男弟子,看来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可问题是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日色渐渐有西去之势,萧晨也累了,盘腿坐在一片枯叶之上,只等着林中的人自己走出来,而且他还要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呆样出来,要表现的惊讶,紧张,甚至脸色发白。
“他有如此高超的御剑之术,难道没有发现我?”玉冰心稳了一下,她已察觉到自己手心已满是汗水,此刻更紧张的是她自己。
踏着地上的落叶,玉冰心的脚步起初还较为轻盈,而后便沉重起来,她不想让萧晨发觉自己有什么异常。
“萧晨,萧晨师弟!”
一个女人无论如何紧张,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自然,依旧那么好听,萧晨寻着声音望去。
“冰心师姐!”他从高高的岩石上跳了下来,一脸兴奋的样子几步就走到了玉冰心面前。
现在玉冰心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把手中的剑录交给萧晨,这件事就目前看来是让玉冰心觉得十分尴尬的事。
怎样将一本低级剑录交给一位御剑高手,并叮嘱他勤奋练习?就在前一个时辰,这本不算是尴尬的事。
“师弟,我找了你好半天,没想到你自己跑到这药池来了,怎么样,还习惯么?”冰心说话时眼光刻意避开萧晨。
“习惯,只是给师傅和师姐你们填麻烦了!”萧晨看着玉冰心如同羊脂玉般的手说道。
“那就好,我受师傅委托,将这本、这本剑录拿给你修习,虽然这剑录算是我门比较低级的剑术,可……”
“剑术哪有什么高低之分。”接过剑录,大概翻了一下,那剑录之中所载确实是基本的剑术,是灵月门的基础武学———灵月剑法。
萧晨发现这剑录扉页上还有未干的汗印,忙装作未发觉什么,只是简单解释道:“大道入简,哪个高手不是从简单的先学起,放心师姐,我一定会勤奋修炼!”
大道入简,好一个大道入简,这话可不是具有一般高度的修道之人能说出来的,玉冰心越发觉得这个萧晨不简单,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晨这个人会不会对灵月门有什么威胁?玉冰心短时间内怕是没法弄清楚。
不过,她内心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给自己的印象很好,看上去也没有危险感,如果能全心拜在灵月门下,岂不是一桩好事?
“师弟!这修仙一途你可知道实力等级一说?”玉冰心背对着萧晨,想以此试探一下,看看她这个师弟到底什么来路。
萧晨想了一下,却说只是略微了解,可也只是个大概而已。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所知道的大概是个什么情况?”玉冰心转过身来问道。
“这以修仙论道来说,实力划分确实是有的,只是仙术不一,拿符篆派来说,首当第一位的便是符篆宗师,可以自行开创符篆法术,炼符制符,而其特有的符篆会衍生一门独特的控符之术。”
玉冰心点了点头。
“第二嘛,便是符篆派的符篆术师,他们对符篆来说十分精通,可无法达到宗师的地位,也无法开创。而最后一等怕是符篆学徒了。”
萧晨对符篆派的了解已与玉冰心相差无几,就在玉冰心猜测他有可能就是符篆派的时候,萧晨又说道:“符篆虽然可以速成,可却不如修气御气的门派赤手可热,如今修气御气才是当今修道的主流途径,气为身体之本,御气便可驾驭法宝,听说一些御气门派的法宝厉害的很,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觉得诸如我们灵月门,以传世神功为修仙途径的门派又是如何?”玉冰心每一次发问的目的都是想更接近萧晨的真实身份,她想一步一步走进中心地带。
“这个嘛!可不好说,本来传世神功必定是圣人所创,可就如同每人穿衣一样。”萧晨说道这里摇了摇头。
“穿衣?这话怎么说?”
“师姐,这别人的衣服未必合自己的身材,所以我说这传世神功如同穿衣一样,未必每个人都有成就,久而久之那些真正的神功没到能发挥其最大功力人的手中,就不叫神功了。”萧晨摊开手中这本灵月剑法,严肃的说道:“就如同这本剑法,若是到了资质超凡的高手那里,即便再简单的剑法也可以成为绝世神功,可到我手里,呵呵!”
萧晨没有再说下去,他觉得话可以点到为止了。
玉冰心同样盯着那本灵月剑法,而心中却是对萧晨的见解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这本剑录不知传了多少代人的手中,却没能将它发扬光大,反而成为宗门最基本的剑学,如若真的像他所说,同一样剑录到了不同人手中,真的会不一样么?
她不知道,她修习灵月剑法也有十余载,其中招式简单至极,均没有什么杀伤力,更别说神功,基本连边都不沾,又怎么会成为传世神功呢?
至此,玉冰心除了觉得这个师弟城府颇深,懂得不少以外,没露出任何破绽,可她起疑了。
玉冰心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去苏蕊那里,要详细问问究竟她是怎么和萧晨认识的,又为何将他带进宗门,难道只是巧合?
尽管她发觉现在探究这一切有些迟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如果是别人包括苏蕊来问萧晨这些问题,他也许会编个故事蒙混过去,可对于玉冰心,他绝不会,因为玉冰心是灵月门的大师姐,以后很有可能便是宗门的掌门人选,交朋友,在萧晨看来,首先要开诚布公。
灵月门的价值远比萧晨看起来大的多,并非仙道传言的女流之辈,这点从玉冰心身上就能看得出来,出类拔萃的门派教出的弟子定不是无能之辈。
萧晨心想,拿到「伏魔离渊阵」现在看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多了。
玉冰心与萧晨两人各怀心事,她早已有意告别,她无法容忍眼前有这样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她要去找苏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