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圣殿?”林夕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侯老爷子说:“陨星圣殿是人类世界中最神秘同时也最有名的杀手组织之一,这个组织创立于数百年前,干过不少名震大陆的买卖,但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老巢在什么地方,以及他们的首领是什么人、组织之内是什么样的架构、有多少成员。陨星圣殿的杀手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两人一组,一个内殿老手带一个外殿的新手。要是暗杀失败,内殿的老手便会独自逃脱,留下外殿的同伴尝试第二次暗杀。要是依然失败,并且无法逃脱的情况之下,外殿成员就会尽一切可能自尽,避免落入对手的手中。”
林夕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个杀手的实力差距会那么大。他说:“是我大意了,没能留下后面那个杀手活口。”
“不必自责,就算留下活口也没用。”侯老爷子说,“曾有人抓住过陨星圣殿的外殿成员,但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也只能从外殿成员的口中撬出一条信息——外殿成员对内殿的了解不比其他人多,自加入陨星圣殿起,他们就被告知不可向任何人打听组织的秘密,需要行动时会有人通知。只有辅助完成十次暗杀的外殿成员,才有可能通过内殿的考核进入到组织的核心集团。”
“好强的统帅和组织能力。”林夕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侯老爷子点头,“正是这样卓越的掌控力,才成就了陨星圣殿的名声。”
林夕又问:“那么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买凶暗杀的人是谁了么?”
侯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望向程旺。程旺淡淡的一笑,说:“买凶暗杀的人,我当然知道。除了我的几位兄弟,还会有谁?”
林夕沉默了,是啊,自古以来,皇家的兄弟都难有血脉相通的深厚深意,在皇权的引诱之下,即使是一母同胞的手足,也有可能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历经了醉梦楼中的惊险,林夕对于程旺来说算是从萍水相逢的朋友变成了救过他一命的恩人,在恩人面前,他便不再隐瞒身份,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程旺说,他的本名为叶宇寰,“程旺”这个名字是他离开帝都之后为隐藏身份而用母亲的姓氏所起的化名。
叶宇寰的父亲一共有六个儿子,虽说早已立大皇子为储君,但大皇子只知道醉心于戎马,对皇位毫无兴趣,甚至多次当着帝都群臣的面请求父皇废黜他的储君之位,让他安安心心当个镇南大将军。由此一来,除了同样不愿陷入皇权争夺的泥潭中的叶宇寰之外,其余四个兄弟的贪欲便被勾了出来,暗中勾结朝臣,争权夺利,为未来的皇位之争培养势力。这其中,二皇子和六皇子暂时缔结为一派,三皇子和四皇子为一派,随着时间推移,父皇的年纪一年年增长,两个并不牢固的派系之间的争斗也愈演愈烈。
半年前,四位皇子之间由暗中的争斗变成了明刀明枪的硬碰,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把四位皇子发配出帝都,同时从南疆召回大皇子,正式废黜他的储君之位,并要求他推举一位新的储君。
大皇子对帝都的明争暗斗早有耳闻,他告诉皇帝,四位刚离开帝都的兄弟都没有帝王应有的包容之心,于是推举叶宇寰为储君。
皇帝虽然并未当场表明他的态度,但许多人都猜到储君之位极有可能会落到叶宇寰头上,这样一来,许多大臣官僚们纷纷赶来阿谀奉承,以求未来新皇登基之时能够乘势高升,皇子府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踩踏,弄得叶宇寰心神不宁,最后一怒之下向大皇子学习,离开了帝都。不同的是,大皇子是风风光光地去南疆做了将军,而他则是偷偷溜出来的,化名程旺云游到了他从小就十分向往的北境,准备投入曾经指教过他修炼的侯老爷子门下,认真学习修士之道。
在来残雪城的路上,叶宇寰已经遇见过两次袭击,但袭击者实力都很普通,也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最终被他轻松化解。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自己的皇兄皇弟居然买来了陨星圣殿的高手,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叶宇寰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侯老爷子淡淡地说:“五皇子不必惋惜,还记得吗,为师在你八岁那年就说过,不论你是否愿意,储君的位置迟早都会轮到你,而你的几位兄弟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师傅料事如神,但至今为止,我依然不想当什么皇帝,否则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有的事情,即使你不想,也不得不去做。”侯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大皇子不愿手握皇权,是因为他实在没有统御帝国的天赋。但你不同,就像你大哥所说的一样,你拥有帝王的包容之心。”
叶宇寰听出侯老爷子是要奉劝他回心转意,连忙挥手示意不要再多说,侯老爷子不但不停止,反而加重了语气:“若你像你的大哥一样逃脱下去,那么皇位迟早有一天都会落到你的几位兄弟手中,难道你一定要亲眼见到叶家苦心经营千年的君临帝国被他们败落干净吗?”
侯老爷子这句话像一记重拳狠狠地击打在叶宇寰的胸口,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夕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叶宇寰不愿加入皇位之争,侯家还要主动卷入这个可能导致家族万劫不复的泥潭。
原来,侯老爷子看得更远。他早就预见到了下一任帝国皇帝的合适人选,作为帝国开国元勋的后裔,他们要在帝国需要的时候继续自己的使命。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宇寰再次叹息,“皇权争斗就意味着流血牺牲,我无法向自己的兄弟下手。”
叶宇寰刚说完,侯老爷子当即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为了帝国有更荣耀的未来,侯家会永远伴随你的左右,做你的左膀右臂。你想做的事,有侯家来为你做。挡在你脚下的荆棘,有侯家来为你拔除!”
“师傅,使不得!”叶宇寰连忙扶住侯老爷子的双臂。
侯老爷子却不愿起身,倔强地说:“五皇子,若是你不愿接受为师的效忠,我就长跪不起!”
“师傅,快起来吧,我接受。”叶宇寰说,“如果我的兄弟之中真的没有人能肩负起帝国重任,那就由我来扛吧!不是为了私欲和虚荣,而是为了君临帝国的千年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