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日子不见,林夕和水映雪都有需要话想要和彼此讲,特别是水映雪,说起残雪城中的试炼经历,她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无论是城防营的日常工作还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经过她的渲染,总是充满趣味。林夕不由地在心中赞叹:“映雪师姐真是一个快乐的人呢。”
后来水映雪提到了刘灿,林夕心中一动,连忙紧张地问:“映雪师姐,那个家伙有欺负你么?”
“欺负他倒不敢,只是有些烦人罢了!”说到这里,水映雪皱了皱眉头。她告诉林夕,她到残雪城第一天,刘灿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沾了上来,而且脸皮很厚,老是故作亲密地叫她映雪妹妹,不过她从第一次见那小子就心生厌恶,所以没和他说过一个字,惟一给他的只有白眼而已。
虽说如此,林夕却依然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想起刘灿那恶心的嘴脸,他的胸中就会涌出一股难以自抑的无名火。
看出林夕的愤怒,水映雪笑了,用指尖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说:“师弟,息怒,你今天不是已经替师姐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么?”
“揍得还不够狠。”
“嘿嘿,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就是总督之子嘛,我的林夕师弟才不会惧怕他,对不对?这次打肿的是他的左脸,下次就该轮到右脸了!”
在水映雪的感染之下,林夕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愉快的氛围之中,两人忘了时间,直到外面传来号角声,水映雪才想起她需要去换岗了。
水映雪站起身,说:“师弟,师姐暂时不能陪你了。对了,来的时候我听扣押房的管事说了,为了调查你与刘灿争斗的实情——其实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以免招来侯家责怪,城防营统领希望你能耐心在这里多待几天。按照法令,在此期间你不能走出扣押房大门,但在扣押房中可以任意行动。另外就是别的牢间已经清空,你在这里不会被人打扰。”
林夕点头,表情理解,这里的环境虽然不如飞檐客栈舒适,但偌大的扣押房都供他一个人享用,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外面办,可以让扣押房管事帮忙。要是不方便,找我也行。”
林夕想了想,他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水映雪帮忙。
“师姐,等你有空的时候,能帮我去一趟飞檐客栈吗?只需要问问掌柜有没有人找过我就行了。”
“没问题!”水映雪答应下来,随后露出邪邪的笑容,“师弟,你来残雪城,是和什么人有约吧?哼哼,一定是姑娘吧!”
林夕被水映雪的笑容弄得背脊发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哼,你不说话就说明我猜对了!”水映雪将双臂抱在胸口,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胸部线条变得突出了许多,“师傅常说凌云门之外是个花花世界,此话果然不假,师弟才刚出来几个月就桃花运不断,又是约在客栈的神秘姑娘,又是侯家大小姐的,可能再过一些日子,我要想见师弟,就得先经过妹妹们同意了……”
“哪……哪有……”林夕被水映雪故作吃醋的俏皮话弄得脸颊胀红,一直红到耳根和脖子。
“走了,等我轮值完毕就去飞檐客栈,看看师弟心仪的姑娘长什么样!”水映雪撅起嘴,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神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
水映雪急速的变脸弄得林夕摸不着头脑,她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师弟,尽量不要和侯家走得太近,向来行事低调的侯家近日来作风大变,甚至有传闻说这个曾经辅佐过帝国前几任皇室的家族已经卷入帝国中心的皇权争斗之中,正在暗中招揽贤士。”
林夕神色一滞,接着微微点头。
“皇权的路上,总是铺满无数的血肉之躯。”
水映雪最后的这句话深深地扎进林夕的心里,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沉重,与她的年纪和性格都大为不符。
林夕记下了水映雪的忠告,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区区地境修为会让侯家看上眼,但侯家大小姐出手相助的确让他深感意外,无法理解其中的用意。
摇了摇头,林夕抛开这些繁杂的思绪,望向碧落毒蝎,只见蝎针中的毒汁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积蓄满,于是他回到床榻上,趁着清静打坐修炼。
林夕的修为早已是地境十阶,他已经等不及想要见证玄境的奇妙了。
要从地境提升到玄境,首先需要将奥髓律动推到十阶的巅峰,也就是律动无限逼近每秒十一次的临界点。达到这种状态的时候,“域”便将朦朦胧胧地呈现,如若云山雾罩。但只有领悟出“域”的奥妙,才能将其把握,同时律动也才能更近一步,提升到玄境之中。
不同的人,“域”的领悟之法可能大相径庭,所以这一步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也没有任何人或外力可以帮忙,完全只有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若是修为达到玄境,那么林夕便能从凌云门七十二院升入十六阁,从而接触到更多的修炼世界中的奥秘。这样一来,距离爷爷定立的两年之约的要求,他又近了一步。
算起来,林夕与爷爷分别也有半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好,没有人让他使唤着砍柴放牛,他一定会寂寞的吧。
……
总督府内,刘灿一脚把端着外伤药的侍女踢翻在地,龇牙咧嘴地骂道:“狗奴才,手上不知道轻重的吗,再敢把老子碰疼,老子砍了你的手喂狗!”
侍女眼含热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还他妈坐在地上干什么?继续给老子上药!”
刘灿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同时从门外传来一个沉喝:“没用的饭桶,整天除了给老子招惹是非,还有什么本事?!”
听到这个声音,刘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喊了一声:“父亲……”
这时,一个脸色铁青的中年人走进门来,此人便是刘灿的父亲、残雪城总督刘龙庭。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接着举起手就是一巴掌,刘灿那本来都还没有消肿的脸上顿时多了五根指印。
刘灿被打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父亲,你儿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刘龙庭骂道,“我早就叮嘱过你,什么人都可以惹,就是不要去招惹侯家的人!”
“我又不知道那小子是侯家的!”刘灿争辩道,“再说了,你不是常说侯家是头沉睡了几百年的野兽吗?”
刘龙庭脸色一沉,一字一顿地说:“这头野兽,快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