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之前向邵家商行掌柜打听过了,这家医馆年纪最大的医师人称谢神医,通常他不管普通病症,只作怪病奇毒问诊,在栖凤城地界十分有名。
林夕踏入正厅,只见宽敞的正厅里空空荡荡,不像另外几座厅堂一样前来求诊的人络绎不绝。正厅一角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茶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品茶看书,听到有人进来,连头也不抬。
林夕走到茶桌旁,不等他坐下,老者忽然说道:“少年人,你的脚步平缓,呼吸匀畅,听起来不是患病之人,更像是有别的事。不过老夫习惯了不问世事,你还是请回吧,不必浪费你我的时间。”
林夕心说,果然像掌柜所说的一样,谢神医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他都还没说话呢,这老头就先下了逐客令。
林夕厚着脸皮坐下,说:“老先生,您说得没错,我不是患病之人,不过我有一个相识的人身中奇毒……”
谢神医打断了林夕的话:“那就让他本人前来。”
林夕装作没有听见谢神医的话,从腰包里取出一枚紫色的棱晶,放到桌上。他一直觉得陆寒烟体内的毒十分诡异,为她疗伤驱毒的王老先生也有些古怪,今天慕名前来,就是希望谢神医能解开他的迷惑。
谢神医本来都有些不耐烦了,当他看到紫气棱晶时,却因吃惊而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几秒才问林夕:“这枚棱晶是从哪来的?”
林夕见紫气棱晶引起了谢神医的兴趣,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认真地说:“来自我相识的一个人。老先生,非常抱歉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来到这里,不过如果您能告诉我她中的是什么毒,我一定会重重感谢。”
谢神医挥了挥手,让林夕先不说感谢的事,他神色肃穆,小心翼翼地拿起紫气棱晶,放到眼前细细观察,再将感知推入其中。
谢神医反反复复地折腾了有十几分钟,才终于放下紫气棱晶。
林夕见谢神医一脸严肃,却不说话,连忙问道:“老先生,这毒能解吗?”
“少年人,你所相识的人并没有中毒。”
“什么?”林夕愕然,他明明看到剧毒发作,折磨得陆寒烟当场休克,谢神医怎么说她没有中毒呢?
谢神医料到林夕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说:“少年人,老夫问你,你所说的人是火相奥髓么?”
林夕连忙点头。
“那么他的修炼天赋如何?”
“二十岁出头,应该是玄境后期了吧。”
“这么说来就是不错了。”谢神医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剧毒发作?”
林夕只见过陆寒烟发作一次,不过他听后勤的管事老刘说过,陆寒烟几年前受过重伤,导致身体一直没能痊愈,每过一些日子就要闭门静修两天。看来,她所谓的静修,其实就是剧毒发作后的调养恢复。
谢神医从林夕的神色中已经得到答案,于是再问:“当他出现剧毒发作迹象时,你知道是谁在为他驱毒调养吗?”
“我知道。”
谢神医放下紫气棱晶,说:“既然你知道,那么老夫告诉你,恐怕只有负责驱毒疗伤的人才知道解除这剧毒的方法。”
林夕咬了咬牙,王老先生果然有问题。不过他又有些纳闷儿,谢神医刚才不还说陆寒烟没有中毒吗,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林夕说出了他的疑惑,谢神医叹了口气,说:“老夫说他没有中毒是有原因的,毒是用来伤人的,你这相识的人却不会被种在他体内的毒囊所伤,只是会每隔一些日子吃一点儿苦头罢了。”
“那么种下毒囊的人目的是什么?”林夕追问。
“目的嘛,是想利用她的火相奥髓和不错的天赋炼出一种名为火毒的毒素——这枚棱晶之中的紫气,就是火毒。据老夫所知,君临帝国之内,这种以修士作为炉鼎炼制奇毒的手段在数百年前就已经绝迹了,目前也只有人类世界最南端的无主之地里的一些邪门之辈还有掌握。不同的使毒者,埋入毒囊的方式和使用的符文便会不同,解除的方式也不一样,所以老夫只能帮到这里,要想清除毒囊,你还需自己想办法。”
林夕点头,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他谢过了谢神医,又问其需要多少诊费,谢神医却摆了摆手,说:“诊费就罢了,老夫只是希望留下这枚火毒棱晶用作研究。”
谢神医帮了大忙,林夕当然不会吝啬,反正这枚棱晶他留着也没有意义,留给谢神医也算是物尽其用。
从医馆出来,林夕就一直紧锁眉头,一边向哨兵汇合点前行,一边寻思该如何让陆寒烟得知真相,又该如何让王老先生为她驱除体内的毒囊。
虽然陆寒烟与林夕并不算熟识,但五年前她的那句“枯木逢春”给予了他莫大的信心,就凭着这一句话的恩情,即便他知道自己的修为远远不及王老先生,也决不能坐视不理。
不知不觉间,林夕就到达了城南的汇合处,他正专注于思索对策,没有注意到突然从侧面杀出挡在面前的人,直接撞了上去。
邵芸差点被林夕撞翻在地,稳住身形后就嚷了起来:“哎呀,走路不带眼的啊!”
林夕回过神来,苦笑道:“邵大小姐,明明是你挡住我的路了好吧?”
邵芸连忙冲着林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还说!要是被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麻烦了!”
“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就怕爷爷,怎么了?”邵芸理直气壮地说,“对了,你小子刚才干嘛去了?没了我这个向导,又迷路了吧?”
林夕无语,邵芸还真拿他当白痴了。
“哼哼,我告诉你,以后别乱跑,你走丢了倒是无所谓,可是带着我的霜云石一起失踪绝对不行,我还等着有足够的实力打败你时把它夺回来呢。”
林夕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天她总是喜欢跟着自己,原来都是因为霜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