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在高中的时候都有那么一个喜欢的人藏在心里,不论男女。胆子大一点的人会去告白,然后有情人忠诚眷属的温暖局面,那是电视里的剧情。
而现实中更多的是一厢情愿然后被拒绝,所以就诞生了另外一种更加温和更加美好的方式——暗恋。
暗恋是一门技巧,既不能让对方感觉你喜欢他,又会在心底里揣测他是不是正好也喜欢你。默不作声的同时而又炽烈的喜欢着,这便是暗恋。
而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在暗恋她的同时,而你发现她正好也喜欢你。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在喜欢李青瓷的同时,恰好听见她对妖女顾白霜说的那番话。
我的眼睛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耳朵旁充满了嗡嗡声,那个迷人的声音带着我回到了四年前,那个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和很多故事的开始一样,**丝男喜欢上白富美,老套的剧情,老套的花招,老套的偶遇,但是在那个单纯的时候一切都显的很新鲜。
09年,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因为我刚上高中。
我和李青瓷的故事也从那年开始。
读高一的时候我16岁,记忆中最深的就是那个时候全民都是dotaer,我身边的所有男生都玩这款游戏,甚至是一些喜欢玩游戏的女生都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杀人拿塔推基地,是李青瓷出现之前,灰暗高中的唯一乐趣。
一切都很美好。
那会刚入冬,我和祥明晚自习的时候就考虑好等查寝老师走后就翻墙去上网。
十一月底的夜晚已经是寒风凛冽,夜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机。
我们的寝室在二楼,要翻墙出去就必须先从寝室楼里出去,前几天隔壁班有个蠢货为了逞能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摔断了腿不说,还被学校记了大过。
“今晚用谁的被子?”祥明蹲在窗口,用屁股对着我,转过头一脸幽怨的说道:“老大,我的被子都被扯成抹布了,你就发发慈悲吧,这么冷的天,别让我连睡得地方都没有啊。”
我抽出床上的被单,卷成麻花状,丢给他,没好气的说道:“用我的被子,不过待会的泡面得你请。”
祥明很狗腿的点了点头,风骚地甩了甩额头前面厚厚的刘海,抓起被子很熟练的在床柱上系了个扣,用力扯了扯,谄媚的说道:“好说好说,红烧还是酸菜,你开心就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将被单搭在窗台上,握紧。然后慢慢的向下滑,等到落地之后我打了个口哨示意安全。
祥明是我在这学校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每个学校都有一伙不爱学习,专门和老师作对的人,像我这种不爱读书,成天和人打架为了抢老大的坏学生自然是没什么人愿意和我来往,包括寝室里其他乖乖儿。而祥明这个所有人公认的好学生却不像他们那样对我冷眼相待,反而经常跟着我翻墙去上网,在一起玩了几次dota后,便成为我铁的哥们之一。
在路上打的跟司机讨价还价浪费了一些时间,等到网吧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我和祥明开好机子泡上一碗泡面,就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上开始游戏。
跟平常一样进入对战平台,vs二号房,创建主机,我和祥明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房间里很快就人满了,读秒,开始游戏。
正所谓好事多磨,几乎每次和这家伙出来上网都能碰到点意外,今天也不例外。游戏开始,我和祥明讨论着选什么英雄能够恶心对方的时候,网吧门口突然一阵喧哗,我暂停了游戏,好奇的去凑热闹,没成想刚好撞上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擦,原来是来检查的,我抬头看了看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脸色苍白,简直被吓坏了,嘴皮子颤抖着看着我。也是,临近年末了,各个网吧都在戒严,抓到一个未成年人要罚款5000大洋,这老板是在顶风作案啊。
很明显来检查的人发现我了,就在那千钧一发,想要问我话的时候,我很自然地绕过他,屁颠屁颠的跑到吧台跟老板说:“爸,今天怎么又来人检查了,这都是是第几批了?给我100块钱,我和朋友去吃夜宵去!”老板愣了三秒后,看也不看从抽屉里拿出五张钱红票子扔给我,喊了一句:“兔崽子天天跟老子要钱,快滚!”
我拿着钱,匆忙的跑下楼,没有去管祥明怎么样了,那小子不只是读书厉害,人也是贼精,既然我都能跑掉,那他肯定不成问题,以往在学校里我犯了事都是拿他来背锅的。
11点半对于苦逼的住校生来说是一个睡觉的时刻,但对于这座设县立市才20来年的城市而言,夜晚才刚刚开始。
尽管天上不见星光,但霓虹灯下的红男绿女正放肆的消耗着储备了一天的精力,出租车上的人上上下下了一批又一批,我站在路口,攥着口袋里飞来的500块大洋想着待会是不是可以换个网吧继续潇洒。
路边的大排档坐满了人,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下了晚班的OL,也有辛苦劳累了一天的工人,大家都挤在各式各样的大排档里,和谐而又井水不犯河水高谈阔论。
想到才刚泡好的泡面还没吃,我就一阵肉疼,五块钱就这么浪费了,里头还有两个卤蛋呢。我走到一个摊子跟前,抽出一张毛爷爷,万分不舍的跟摊主要了五个烤串,然后就蹲在路边,边吃边掏出跟随了我多年的诺基亚,给详明发了个信息让他赶紧过来。
详明那小子没回我的短信,估计是还处于危险期,于是我很有理由的放口大吃,可正当我吃的正欢的时候,我旁边传来一个尖锐而又稚嫩的骂声。
“离我远点,你身上臭死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嗅了嗅自己身上,我记得从寝室里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啊,怎么会臭呢!
我抬头准备好好的跟那声音的主人理论理论。
“回家吧,你都一个礼拜没回家,你妈都急疯了,昨天还病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妈一个人在医院里躺着吗?”说话的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汉子,灰白的头发一双开了胶的解放鞋,眼睛浑浊的看着他对面,也就是我旁边穿着校服的非主流美眉。
“不去,我就不回去,谁愿意回那个脏兮兮的家!”非主流美眉脸上画着时下很流行的烟熏妆,一头枯黄的爆炸头生怕别人认不出她是个不良少女一样,我看了看,恩,其实长得还不赖,要是不化妆就更好看了。
中年男人很无奈的看着非主流女孩,苦口婆心的劝着,可女孩就是无动于衷,慢悠悠的喝着啤酒,还时不时对着旁边带着耳钉的黄毛青年暗送秋波。
那时候我还没学会抽烟,如果按照我现在的脾气肯定会上前给那女孩来一波心灵鸡汤,然后深藏功与名的看他们父女二人同归于好,至于那个小黄毛?以我现在的战力一个回合就能把他给KO。
可那时候我才十六岁,一个刚上高中的毛头小子,没能力也没口才去做那个出头鸟。
围观的人都在劝说女孩回家,可女孩撒泼似的对面前的男人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实在让人觉得这不是一对冤家父女,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女孩身边的黄毛青年也不是个好东西,见围观的人多了,得意洋洋的走上前,甩给中年男人几张钞票,冷嘲热讽道:“悦悦不想回家回家你就别逼她了,她跟着我有吃有喝的比你们成天吃大白菜好多了。”
“磊哥你对我真好。”女孩似乎是不把她爹气死不怕羞,反而还很配合的一副娇羞的样子贴在红毛身上。
中年男人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拽过女孩,手掌都举了起来,可就是没忍心打下去。
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硬生生没有掉下来,一种叫做自责的东西在他脸上浮现。
可男人这一拽像是捅了马蜂窝,女孩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啊,你干什么,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打死我了我就永远不要回那个家了!”
中年男人惶恐的松开,两只手在衣服口袋上乱摸,像是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不是的,我没有打你,悦悦,悦悦你离这个男的远一点好不好,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买好看衣服给你做好吃的!”
黄毛青年示威似的看着男人,挑衅的揽住女孩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向男人示威道:“喂,大叔,你凭什么让悦悦理我远点,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就跟我在一起,你这个废物管那么多干嘛?”
说着还嘟起一张恶心的嘴朝女孩靠去,可女孩很不自然的躲了过去。
不知道是那句废物还是这个动作惹恼了他,中年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冲到黄毛跟前,像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突然发怒一样,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脸上,瞬间开花。
人群里响起一阵叫好声,都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劝两下还可以,动手就算了。
黄毛捂着脸,好算是有点理智,知道自己一个人干不过这个看起来老实但身材结实的中年人,便恶狠狠的对着隔壁几桌看热闹的非主流青年喊道:“看你麻痹啊,老子被人打了还过来帮忙。”
围观的人原本还在帮着起哄,可当那群不良青年走过来是一个个都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