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看着蒙天歌布着血渍的额头,哽咽着说道:“天歌,你额头上的伤……”
看到蒙天歌额头上满是凝固的血迹,许平君忍不住一阵心疼,顿时忘记了自己的恐惧,赶紧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条帮蒙天歌包扎起来。
一边埋怨刘病已:“都怪你,要不是你硬要来这山坡上看什么风景,哪至于发生这么多事故。”
她心里却是雪亮,采摘疏菜是借口,刘病已邀自己一起到这山坡上来,想和自己多说些悄悄话才是真的。
话虽如此说,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多和刘病已单独相处一会呢。这小子,自蒙天歌上次回来,没呆上几天,便和蒙天歌出了远门,而且一去便又是一个多月,期间竟连个消息也不托人捎带回来。
这次她原本想给刘病已一些脸色瞧瞧的,却没想到刚要对刘病已开口问罪,便遇上了王春这帮无赖。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可是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感激和心疼。
刘病已看着她那似嗔似怒的神情,心头里不禁一荡,随即又感到一阵甜蜜,便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接腔。
许平君转而对蒙天歌又说道:“天歌!你干吗用板砖拍伤自己,那么傻,还疼吗?”
蒙天歌看着此时温柔的许平君,又望了望在旁边傻呵呵乐着的刘病已,微微一笑,说道:“刚才还不觉得疼,可是经你这一说,现在感觉好疼啊。”
其实,这点皮肉之伤对于蒙天歌来说,并不在话下,凭他所修习的灵气,只须调理个三两天,额头上的伤口便会自行愈合,过得十天八天的,估计连个疤痕也不会留下。对于他自己这种自愈的能力,就连鬼王也一直感到纳闷呢。
但他自小逗许平君玩乐惯了,存心想看看她那焦急的样子,便故意装得很疼的样子。
许平君自小生活在山野间,对一些简单的护理还是懂的。
她望着蒙天歌的额头,说道:“血已经干了,不过伤口还没处理过,很容易感染的。回去后,我再找些药材,给你包扎过。”
“呵呵!逗你呢,你也不想想,你的天哥哪能这么不经拍呀?”蒙天歌露出了一股怜爱的眼神,笑笑说道。
说话之间,已把刘病已和许平君拉到了穷摇和旺仔的面前,向他们介绍道:“这就是我常和你们说起的病已兄弟和平君妹子。”
然后,又搂了搂穷摇和旺仔的肩膀,朝刘病已和许平君介绍:“这是穷摇和旺仔,也是我的兄弟。你们今后可要多多亲近,至于我这几年的事吧,待有空时,我再慢慢和你们细说吧。”
当下,几人互相认识,并且寒喧了一番。刘病已望着穷摇和旺仔,为自己又结交到了两个这么肝胆相照的兄弟,暗自高兴。
许平君自小和蒙天歌相处,知道他为人豪爽,喜爱结交朋友,对穷摇和旺仔的出现,倒也不觉得奇怪,况且她也不是那种爱探听人家秘密的人。
此时见到穷摇和旺仔对蒙天歌的态度,她心中也在替蒙天歌高兴。毕竟,看到孤苦无依的蒙天歌,许平君也希望,他的朋友越多越好。
大家都是少年人,原本都是性情中人,也无须太多的客套,聊没几句,就渐渐熟络起来了。谈到王春等人刚才的狼狈状时,个个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穷摇话却不多,正当大家谈到兴头上,他又摇起了头,问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蒙天歌若有所思地说道:“穷摇,你和旺仔有没有先到长安城里去?”
穷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旺仔弱弱地说道:“老大,这事怪我。一听说你在这里,我便把穷摇一起拉了过来,又哪里还有心思先到长安城里去。你不会怪我们吧?”
蒙天歌脸色一变,想了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算了。若不是你们赶得及时,这事还真有些麻烦。这样吧,你俩先去长安城里安顿下来。过阵子,我自会前去寻你们。”
旺仔瞪大眼睛,嚷了起来:“觉主,我们这才刚到不久,你就要赶我们走啊?我想和老大在一起,要不,你让穷摇一个人先去?”
“你小子,违背命令,我还没罚你,你倒先讨价还价了。还不快去!”蒙天歌瞪了他一眼,说道。
这小子怎么又口无遮拦地喊起自己“觉主”来了?听到这称呼,蒙天歌额头上就不禁直冒黑线。
穷摇听了,又摇了摇头,马上过来拉住旺仔的胳膊,连招呼也不和大家打一声,转身就走。
旺仔却边走边回头,大声嚷嚷道:“病已兄弟,平君妹子,你们过段时间,可要和天歌一起来找我们啊。我们在长安城里等着你们,不见不散!”
刘病已对蒙天歌的决定暗自纳闷,猜不透蒙天歌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生性沉稳,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既然蒙天歌已答应了自己,日后自会向自己解释清楚,又何必急在一时。
只是,他与穷摇与旺仔俩人相谈甚欢,却见他俩又突然地离去,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在回村里的路上,刘病已故意走得慢慢吞吞的,挨着许平君落在了后面,让蒙天歌走在前面。
蒙天歌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也故意装作不知道,自顾一人朝前走去。
“平君,我刚才是不是很勇敢?你对我那大无畏惧的行为,是不是很感动?我猜想,张贺大叔这次来你家,是想要为你说媒来了,你看我还行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到你面前,你可不要错过了哦。”刘病已说道。
他腆着一张厚脸皮,凑近了许平君,流露出“错过这个村就没了那家店了”的一脸得色。
其实,在来石野村的路上,张贺就和刘病已稍稍交流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刘病已和许平君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俩人之间爱意渐生,就差一个人去捅破这层纸了。
对于这一切,张贺也都看在了眼里,但却还不是很肯定。虽然张贺的出发点是为了刘病已好,可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事,还是得由刘病已自己做主,否则,强扭的瓜不甜。
而刘病已知道了张贺的想法后,也是满心欢喜,因些,便想借此机会,再次试探一下许平君的态度。
蒙天歌走在前面,对天刘病已和许平君说的悄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事情才刚刚解决,这小子就按捺不住想要向她表白了。
刘病已倘若知道了蒙天歌的想法,肯定会不服气,这不都是和你学的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
出奇的是,许平君并没有再像平时那样,总是显出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她此时却是很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你就是不说,我也估计得到。该不会是张大叔受了你的委托吧。”
刘病已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许平君会问得这么直接,敢情平常和自己一直保持兄妹般的距离,那都是装的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刘病已有些不解的问道。
“一开始你说张大叔要来我家提亲,我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我爹向来很尊重我的意见,但是,我娘就不一样了。所以在没有征求我娘同意的情况之下,我爹是不可能轻易答应这门婚事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许平君调皮地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错。许广汉只要喝了几杯酒,向来是一个大迷糊,许大娘在大体上是尊重丈夫意见的,但真要落到实处去,则还须许大娘定夺才行。
刘病已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原来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啊,呵呵。你不说出来,是不是心里也指望张大叔和你爹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也好快一些嫁给我?”
秋波流转间,瞪了刘病已一眼,许平君说道:“你想的美。这事成不成,我说了不算,还得我娘点头呢。”
刘病已微微的愣了一下,心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刘病已有些茫然了,愕然的看了许平君一眼,说道:“你该不会是暗示我私奔吧?”
“啊……”刘病已的话音一落,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平素温柔娴淑的许平君,此时竟然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用力的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疼的刘病已不由大声的叫了起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许平君语气不善的问道,仿佛只要刘病已敢点一下头,接下来又会狠狠的给他一下。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自己可没教他这么多啊?蒙天歌在前面听了,捂着嘴巴暗自发笑。
但他却不敢回过头来,知道自己这个妹子的脾性,这是小情人之间的打闹,自己可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添乱,惹不起倒还躲得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