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要西沉了,黄昏的彩霞,渲染在村后的山峰上,映射出淡淡的金光。
刚到村后山坡下,蒙天歌远远的看见,刘病已正张开双臂,紧紧地护在许平君身前,在他面前站着七八个人,大声地吆喝着。
其中一人,手摇摺扇,正对着刘病已说道:“我就非礼她了,你又能咋滴?你咬我啊!”
旁边一人嘻皮笑脸地说道:“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家公子吧。跟着这样一个落魄王孙,能有什么前途?”
另一人说道:“要不,你就和我家公子就在此处把事办了,我们可都是证婚人呐!幕天席地的,岂不爽死了!”
“美人儿,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家公子都可以满足你,保证你夜夜春风……”
其他人听了,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许平君一脸惊恐,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躲在刘病已身后,蔌蔌发抖。
刘病已紧紧地护着许平君,头发有些蓬松杂乱,脸上也带着几道红印,相信是刚刚吃了对方一些苦头。
刘病已脸色铁青地说道:“王春!别人不知道你的来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可别乱来!”
那人脸露不屑,冷嘲热讽地说道:“我有什么来历啊?能有你刘皇孙的来历强吗?可是,我就要乱来,你又能如何?”
“王春?”蒙天歌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待走到近前,只见那个叫王春的人,身着一袭金边绣衣锦袍,左脸颊上却有一大块疤痕,乍看之下,狰狞恐怖,再加上那猥琐的眼神,令人瞧得直欲作呕。
蒙天歌瞧着王春,依稀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
看着眼前这个伤疤脸,蒙天歌可不陌生,甚至说记忆还算深刻,因为,对方脸上那道疤痕正是蒙天歌的杰作。而自己若不是为了他,也不至于远离许大叔家了。
这个王春,是燕王刘旦的家臣王孺之子。王孺是燕王刘旦安排在京城中的一个眼线,有了燕王在背后撑腰,他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当权实力派了。
王春自小跟随着父亲在长安城里生活,从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原是长安城中的一个小霸王。
当年,刘病已生活在里巷时,也会到王府门前的那条街道上玩耍,遇到王春,却时常被他欺负。
自从蒙天歌和刘病已生活在一起后,形势便不一样。
蒙天歌常常护着刘病已,凡事都争先为他出头,最看不得刘病已被他人欺负。因此,王春对刘病已越加讨厌。
有一次,趁着刘病已落了单,王春领着一群孩童,把他拦住,对他百般嘲弄辱骂,并且动手动脚地殴打他。
没想到,蒙天歌闻讯及时赶到,百般维护。王春便号令那帮孩童一起动手,对着蒙天歌和刘病已拳打脚地群殴起来。
在混乱当中,蒙天歌顺手从地板上捡起一块砖头,朝着他们死命地砸去,刚好砸在了王春的左脸颊上,王春的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而蒙天歌当时也慌了,拉起刘病已转身就跑。一帮孩童却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为了让刘病已安全逃脱,蒙天歌便独自引着一群孩童出了长安城,径直往石野村方向跑去。
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实是对许大叔有着靠山一般的依恋,认为只要到了村里,自有许大叔为自己出面,阻止这帮孩童的追打。
没想到,经过乱葬岗时,自己却不知如何,昏迷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却已经被神秘人带回了石野村,也就在那一夜,蒙天歌跟着神秘人离开了许大叔家,也离开了刘病已和许平君,这一去,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蒙天歌百般回想思索,竟想不起来,自己在乱葬岗里发生过什么事。他只知道,是那个神秘人救了他,之前的一些事情,竟然像是失忆了一般,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而这件事情发生后,王家不依不饶,定要依律法办蒙天歌,因为此事牵涉到了刘病已,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惊动了皇宫。
虽然刘病已是待罪之身,但怎么说也还是一个皇曾孙,皇室里也有人发了话,说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不要因此而影响到了大家的和谐相处关系。
后来,经过许广汉和张贺出面周旋,又到王家百般赔罪,并凑了足够多的医药费给王家,加之蒙天歌确实也是失踪了,这场风波才慢慢平息下来。
当然,对于这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蒙天歌并不知道。但他看到王春脸上的伤痛,便不禁又勾起了心里的记忆,原来自己小时候还这么能打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放过臭屁的机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自我陶醉,难道没看到刘病已和许平君都快撑不住了吗?
其实,这正是蒙天歌临危不乱的应变特点,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保持自己良好的心态。他此时也正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化解眼下这场危机。
若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那倒干脆得很,没什么好考虑的,冲上去直接****丫的,可是,眼下刘病已和许平君在他们的掌控中,自己却不得不慎重些了。
王春却因为蒙天歌砸的那一砖头,脸上留下一块极其难看的疤痕,竟因此而破了相。从此他便耿耿于怀,暗暗发誓,不报此仇枉为男子汉。
但是,他没想到,也就在那一年,蒙天歌离奇般地失踪了,整整五年都没有任何消息,让王春报仇的愿望,顿时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王春并没有忘记这毁容的仇恨。
对于刘病已,王春顾忌他皇室的身份,暂时还不敢有太过份的举动,便只有时时刻刻寻找探听蒙天歌的下落,以雪前耻。
今天,听手下来报,说是刘病已和一个貌似蒙天歌的人在一起,出现在石野村方向。
王春本来对这消息不太相信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类似是而非的消息,自己也没少听说,结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所以,他便将信将疑,带着手下的一帮狐朋狗友,直奔石野村而来。他们是从山后的一条路进村的,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和蒙天歌他们照过面。
这一次,王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当是游山玩水,若是真寻着了蒙天歌的下落,或是能够遇上刘病已,自己正好借机羞辱他们一顿,以雪前耻。
眼见天色渐黑,王春正欲打道回府,却不成想,竟真的在此遇上了刘病已和许平君。
看到刘病已,王春就恨不打一处来,便带着一帮人把他俩给拦截了下来,极尽能百般羞辱之能耐,以此宣泄当年的怨气。
刘病已为护得许平君的周全,头上及脸上都挨了他们几拳。
当铁蛋收到许平君的呼叫信息时,王春故意让他跑回村中报信,看看能不能把蒙天歌也引出来。
没想到,蒙天歌竟然真的出现了。
蒙天歌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会在这里遇上他。想起小时候的事,蒙天歌脸上不禁又露出一股邪邪的笑容。
但听到他们竟说出这么下流的话语来,蒙天歌又马上寒起脸来。
“天歌!你快来啊!他们欺负人!”刘病已和许平君见到蒙天歌赶到,大声喊道,俩人心里渐渐踏实起来。
看见蒙天歌到来,王春眼中露出一股狠戾,脸上也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朝蒙天歌走了过去。
看着两名打手模样的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架势,朝着自己走过来,蒙天歌停了下来。
“跟我们过去,我们家公子要见你。”两人走到蒙天歌的面前停下,其中一名满脸横肉的人说道。
蒙天歌轻轻地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们家公子是谁?他想见我,难道我就得去啊?他如果想见我,就让他自己过来,本少爷的脚可金贵着呢。”
蒙天歌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看这两人的打扮,估计是王春的家奴或打手,如果对方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蒙天歌也不至于为难他们。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都是自己和王春之间的事,池鱼嘛,能不波及就波及了,毕竟自己还算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好人呢!
可是这两人一副命令的口吻,好像蒙天歌才是他们家奴才似的,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啊?蒙天歌心里真是很不爽。
再加上,因为刘病已和许平君两人被对方故意拦截欺辱,蒙天歌看在眼中,却气在心里。
他的心情要说有多坏就有多坏了,现在刚好有人愿意提前站出来充当出气筒,蒙天歌自然也就勉为其难的作弄对方一番了。
对方虽然人多,但在蒙天歌眼中却还不够瞧。所以,蒙天歌也不急着收拾他们,反正有的是时间。
“你最好跟我过去,免得我们动粗,这样对你可不好,你说呢?”另外一名长相稍显清秀些的人说道。
听他的语气,好像蒙天歌如果不乖乖跟他们过去的话,他们就要动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