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族长发话了,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
他看了看任仲海,又看了看任开槐,最后,眼光落在任途的身上,他走了过去,站在任途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夫相信任途,相信任途的人品,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干不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任仲海急了,前行一步,激动得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族长!”
族长微一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转脸说道:“仲海,你是不是对任途有偏见啊?任松的事,你还不能释怀吗?”
任松是任仲海的儿子,先是被任途打伤,之后又被任途打残,修为也停滞不前了,可以说,前途尽毁。因此,任仲海痛恨任途,不是理所当然吗?
不过,此事在族人之间,是心照不宣的,谁也不会当着任仲海的面说出来,总得给刑堂副长老留点面子不是?
然而,现在族长说了,当众指责自己的心腹任仲海,明眼人都能明白,这是对任仲海的表现很不满啊!
任仲海大惊,他也明白了,族长不高兴了!他急忙辩解:“不是,绝对不是!任松技不如人,输给任途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我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记恨任途呢?族长,你言重了!”
“那就好啊!”族长顺水推舟的说道。
任仲海不敢说话了,想要先揣摩出族长的心思,再发表看法。
任开槐摸着下巴,注视着族长的神色变化,也不说话。
任途表情平淡,沉默不语。
“各位长老,”
族长在石屋内来回踱步,缓声说道:“大长老遇害的事,还请你们不要说出去,至于什么时候对外宣布此消息……”他走了几步,沉吟说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在场的,除了任途,都是家族高层、拥有实权的长老,总共不超过十人之数。封住了这些人的口,也就封住了大长老被杀的事实。
族长踱至大长老尸体之旁,叹了口气,说道:“杀害大长老的凶手,我们要暗中调查,不可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他看向任开槐,接着道:“这件事,就交给刑堂长老了。”
“好。”任开槐义不容辞。
族长又看向任途,一脸慈祥的说道:“任途,你是大长老一手带大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要做点什么啊!这样,你协助刑堂长老追查凶手,行不行?”
“行。”任途朗声答应。
族长微笑点头,表情很欣慰,他环顾四周,忽然想起了什么,愕然问道:“大长老的仆人呢?”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对啊!那位不苟言笑的老仆哪去了?睡过头了还没起床?这,太不负责任了!
不用族长吩咐,有位长老立即出屋寻找,过了一会,无功而返。
众人均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
长老们散去了。
族长也走了,临走时,唉声叹气,神情悲戚,差点迈不动腿、走不动路,在任仲海的搀扶下,黯然离去。离去时,他一步三回头,就为了多看大长老几眼。
见状,众人心中感慨,族长真乃至情至性之人!任家有此族长,何愁家族不兴?
大长老早为自己准备好了棺材,就放在石屋之旁。任途将大长老的尸首移至棺材内,葬于后院的树下。
任开槐与任途并肩站在大长老的坟前,两人都不言语,低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任途想的,自然是凶手,究竟是谁,杀了大长老?能正面杀死大长老,修为至少要聚气境巅峰吧?这么一来,放眼整个长封城,嫌疑人只有三个——西门家的两个聚气境巅峰修行者和朱家的一个聚气境巅峰修行者。
但,别家的修行者,于半夜潜入任家腹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击杀了大长老,然后还能安然遁走……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几乎没有!
否则,大长老早被杀了,任家早被赶出长封城了。
长封城内的三大家族之间,有着微妙的平衡,可任家的大长老一死,平衡立马被打破。接下来,任家的处境,极其不妙!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任家的大树,毫无疑问是大长老。大长老相当于任家的保护伞,呵护着族内子弟,使得他们能安全、平稳的成长。
可惜,树倒了、伞垮了!族人失去了安全感,人心惶惶!树倒猢孙散!任家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大危机!
族长选择封锁消息,也是情有可原、必须如此。为了任家的生存和发展,族长的做法,没有错,高层长老们也都能理解。
“任途,想什么呢?”任开槐打破了平静。
“猜谁是凶手。”任途坦然回道。
“哦?有何头绪?”任开槐问道。
“暂时没有。”任途摇头。
任开槐盯着大长老的坟,自语说道:“这事,不好办呐!”
“长老也没有线索吗?”任途有疑问。
“线索……”
任开槐无意识的重复着,想了想,说道:“线索嘛,查一查总会有的,不过,有些事……”他转头瞧着任途,又道:“不好查。”
这话里有话啊!任途愣了愣,问道:“此话怎讲?”
任开槐移开目光,重新转向大长老的坟,不回答任途的问话,说起了别的事情:“今早,西门家派人来了,提亲。”
任途心中一震,该来的终于来了!
“西门家族长的儿子,西门奎,想要迎娶任夙。”任开槐接着说下去。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任途还是无法冷静,紧张发问:“长老同意了?”
“我在考虑。”任开槐淡然回道。
“任夙知道吗?她怎么说?”任途更紧张了。
“夙儿还不知道。”任开槐瞥了身旁的小子一眼。
任途深吸口气,很自信的说道:“任夙不会答应的。”
“这不是她能作主的。”任开槐一句话就剥夺了义女的决定权。
“什么?”任途皱眉,很不理解。
“事关家族死生存亡的大计!怎能让十几岁的小辈来干涉、阻止?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任开槐转身面对任途,断然说道。
任途也转过身面对任开槐,毫不退让的说道:“长老,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