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屋子外面一阵吵闹,我本来刚刚才迷迷糊糊睡着,我打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二点过。
和我睡在一起的谭飞荣已经没有在床上了。
一阵鸡公叫声,让我的睡意全无,点了一支烟便开始抽了起来,披上了爷爷以前的军大衣,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我透过门缝,朝着院子里看了过去,发现海爷嘴里在念叨着些什么,我没有听懂,我不懂他们是在干什么。
于是乎,我含着烟,一口一个烟雾缭绕,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我吐出来的是烟还是雾,我并没有多想。
看到爷爷也在一旁,我径直的走了过去。
“爷爷,海爷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爷爷看了我一眼,比出一个嘘,示意我安安静静的看着。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生不死……”
“传!”
我表示,海爷嘴里念叨的,唯一能够听懂的两句,只见海爷念完之后,一道敕字符,犹若一道鬼火一般,慢慢的漂浮在空中,渐离渐远。
“你要做我徒弟吗?”
海爷喝了一个水,突然问我,我又陷入了犹豫,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抉择。
“海爷,为何你要选择我做你徒弟,你不是有荣哥。”
海爷慢慢走过来,那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我,垂头轻声哀叹:“小荣这孩子,也就只能学点皮毛,学多了会折寿,也不至于以后惨死,死后还得被鞭尸。”
听着海爷那低声的语气,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海爷,我和荣哥有什么区别。”
我瞄了瞄谭飞荣,看他的样子,显然这些事情,海爷早已经告诉了他。
“飞荣不是童子身,虽然身上阴气也重,但是他要用符水来压制,这样会让人老的特别快,我听你爷爷说的,其实飞荣比你看上要老很多,其实他比你小。”
听着海爷的话,我又不知不觉朝着谭飞荣看了两眼,又转过头来,接着听海爷讲述。
“其实吧,好坏皆有。”
我其实想听海爷说,到底有些什么好处,有些什么坏处,但是至此之后,他再没有说话,反倒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之前那种敕字符飞去的方向。
冬夜十分的寒冷,一阵冷风紧接着,居然没有把他的那法台上的蜡烛吹灭,我们几人一直看着那远方飞,没有月亮,没有灯光,远方如墨漆黑一片,这种感觉仿似要被黑暗吞噬一般。
寂静幽深,一种不可打破的安静。
几个呼吸间,天边再次亮了起来,刚刚飞去的黄符,我根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此时却是摇摇欲坠般的飞了回来。
海爷此时如同电影里面的道士一般,但是却又有太多区别,单手接住那黄符,只见黄符之上已出现裂纹。
“大事不好。”
“小文,做我徒弟,此时容不得多想。”
大事不好,什么大事,我一时间糊涂了,原本想开口问道,却是见到海爷在一本正经的画着符纸。
原本不应该有大风的,此时却是突然大风作态,树枝飒飒作响,我仿似预感到了什么,但是我却是说不出口。
海爷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一张符纸,直接在手中燃了起来,化到碗里成了符水,直接递给我。
递给我符水之后,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是干什么?
“喝下去!”
谭飞荣看不下去了,命令的口吻给我说道,我仿似被人命令习惯了,捏着鼻子,一口将符水灌进肚子。
不管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一并吞下。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我还在摸着肚子,一股难受的感觉说不出来,我闭上眼睛不去感受。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有种想吐血的冲动,第二碗符水海爷已经递在我面前了。
我强大的内心告诉我,再忍一次,再忍一次,一碗符水再次一饮而尽。
风越来越大,飒飒的风声,已经开始在呼啸,此时海爷抬起头,大叫道:“老张,飞荣进屋去。”
“我呢”我很想这样问,但是海爷并不给我机会,直接递过来又一碗符水,看到此处,我已是心灰意冷。
“马蛋,豁出去了。”
心中抱着一颗必死的心态,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符水,整整九碗,虽然到最后我是想吐,第九碗喝了下去之后,心里居然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反之我还打了一个嗝。
“你站在我身后,他们来了。”
突然一阵狂风大作,仿似要将房屋掀翻,将山抬走一般,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海爷的法台,法台上两边的两对蜡烛,九对香,没有受到任何风的影响。
只有几叠黄纸在摇曳,不过被我刚刚喝符水的碗压着,也没有四处乱飞。
突然院子上来了几个人,黑衣白衣各四个,天很黑,柔弱的灯光,根本照不亮,我看不清楚那八个人长什么模样。
只见这几人上来,不问缘由,直接把刀相向。
看到眼前这一幕,这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阴间之人?我心中挂着疑问,我那无神论的信仰在此时完全崩碎。
海爷神情自若的取出一道印章,抽出一张黄纸,重重的用印章拓在黄纸之上,最后取出一柄铜钱排成的剑。
那几人瞬间止步,收取了兵器,向着海爷微微鞠躬。
大风吹裂了山间的许多树木,这一刻风停了,摇晃的电灯也停了,又恢复到以前的宁静。
“原来是阴士,恕我们无礼了。”
此时我才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模样,带着高高的帽子,脸上的黝黑仿似挖了煤,额间一抹朱砂,我看的应该没有错,那的确是朱砂。
“你们作为一方阴兵,难道恶鬼闹事,你们岂能坐视不管?”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海爷多牛X,连阴兵都敢训,我静静的站在海爷的身后,听着他们交谈,我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比较少。
多数时候,我保持着呆滞的目光。
“阴士,我们也想管,可是管不了,就是那家村口的孙家中,放着一个厉害的东西,连我们也束手无策啊。”
“就是,就是!”
海爷挠了挠头,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做错了,才导致出了这样的结果。
“你们老大呢?”
海爷问道,只见几位阴兵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见阴兵们垂着脑袋,海爷威胁道:“你们隐瞒,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报上去吗?”
这下可把那些人给吓惨了,好几人都想说,净是些语无伦次。
“我们老大被那东西给囚禁了,所以我们也不敢向上报,否者那东西将把这个村子变成鬼村,之前老大去抓那恶鬼,触犯到了那东西,所以才有几个人接连死亡。”
为头的阴兵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海爷招呼一下那一群阴兵离去,我依旧在原地等着,到海爷回来的时候,显然陷入了沉思,不停的踱步。
“海爷,阴士是什么?”
我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问他。
“阴士就阴间的官职,阴间与阳间一样有一套严谨的管理制度,阴士就相当于文职,不管事,就是一个名号。”
说罢,海爷又再一次拿出他的印,叫我闭眼,随后一阵念叨,我我感觉到额头一阵冰凉,他把印拓在了我的额头上。
“小文,现在事情棘手了,我把阴士职位给你,现在印在你的额头上了,阳间的人看不见,只有阴间的人才看得见。”
我一阵糊涂,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海爷这样的阴士也害怕。
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想去接触那个东西,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迫切的想得到答案,他为什么要杀人,连还孩子都不放过。
显然,我这样是无用功的,也只能想想。
突然,大风复作,强劲而寒,感觉能吹透的厚厚的衣服,紧接着我打了一个冷战,随后一阵洪亮的钟鸣,让我震耳欲聋,低头抱着脑袋。
之后我醒来了,我在床上,今天天气看上去比较阴沉,因为已经接近十点钟了,都没有阳光穿过墙缝。
我想我昨天晚上是在做梦,我一阵恶寒,我准备收拾东西回城里去了。
我快速的收拾了一番,起床,推开门出去,奶奶在依旧在哪里戴着眼镜在缝补,我却没有看到爷爷以及海爷还有谭飞荣。
“奶奶,爷爷哪去了?”
奶奶没有他抬头,推了推眼镜儿,说:“他在菜园子里锄草呢!”
“海爷他们呢?”
这时候奶奶才有丝毫动容,取下眼镜给我说:“海爷,哪个海爷?”
“爷爷的那个战友啊!”
看着奶奶疑惑的表情,我敢确定她并没有健忘。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去年这些时候,你爷爷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你怎么会问起他呢?。”
他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会梦见他,昨天晚上的事怎么解释?难道我真的是一直在做梦,我心中深深的思索了一番。
我随即拿出手机,确认时间,昨天是二十二号,今天是二十三号,手机上也显示的是二十三号。
随后又打开相机,开启前置摄像头,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我的额头,看看有没有他的印拓。
我反反复复左左右右至少十分钟,我确定我没有看到。
“奶奶,我要回城里去了。”
我刚刚说完,爷爷便扛着锄头回来了,一脸高兴的模样,道:“小文,爷爷奶奶这么久没见你了,你都不舍得多呆两天吗?”
我又一次疑惑,我之前刚刚回来的时候,他恨不得我马上回去,怎么转换如此之快。
如果这一切想要解释的话,我想爷爷应该知道其中原委,我并没有选择离去,而是留下来,我要弄明白其中的事。
“爷爷,你知道海爷的事情吗?就是你的那个战友啊。”
我装作有一句无一句的问他,不过他给我的反应却是,比我还能有一句无一句,一共就听着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
“大海死的时候,我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他也没有火葬,也没有土葬,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其中爷爷说过的话当中,我只有把这句话记住了,其他的话我早已开启屏蔽模式,自动屏蔽。
我把这句话记得死死的,“既没有火葬,也没有土葬。”这个社会难道还有其他下葬方法,但是早已经演变到火葬和土葬了。
我打电话找到了我的一个研究生同学,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叫他帮我查一下。
我随即出门准备去买烟,路过大钢家的时候,看见大钢抱着的那个孩子,就是那天我亲手检查,因没有心脏,没有血液而死亡的孩子。
我不得不由的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感觉到一切都比较真实,而我的目光投过去时,那个小孩看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那种笑,我见过的最诡异的,我转过目光,悄悄然离去,那诡异的笑在我脑海里不停的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