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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麒麟火2

白彝族人晚上不出门的习惯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也许是受居住环境的影响。寒食节过后的第一个晚上天空异常晴朗,繁星点缀着夜空,偶尔还有流星划过。“勾手四圣”没有被处死,他们从水牢转移到后堂监狱,由格朗的手下深沟双鹰的邬云负责看守。当然,在邬云看来,让他来看守几个盗尸贼有点大材小用了。到了深夜,邬云加派了一些人手,自己到监狱的后房休息去了。卫兵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挡不住困顿的袭扰,只能轮流休息了,这样一来看守的人手便减半了。

第二天邬云一大早就过来巡视,问及昨晚有没有异常时,卫兵们都说相安无事。邬云命令打开牢房,卫兵们不敢懈怠,立即将牢房打开。当邬云推门走进牢房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活蹦乱跳的“勾手四圣”,而是他们烧焦的尸体,邬云和卫兵们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邬云责问道。

所有负责看守的卫兵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邬云立即将事情上报,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巫萨第一个赶到现场,紧接着罗修和傅嘉丘闻讯赶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傅嘉丘问道。

“烧得面目全非。”巫萨皱皱眉头说道。

傅嘉丘和罗修走了进去,看到四具烧焦得尸体并排躺着,没有任何扭曲的现象,反而显得非常安详。

“尸体被烧成这样,居然卫兵们没有发现?”巫萨嘀咕着。“邬云,你确定昨晚的看守狱卒没有偷懒?”

“没有,绝对没有。”邬云肯定的说道。

“我觉得他们像是被杀死后,才放火烧掉的。”罗修看着尸体说道。

“如果昨晚看守的卫兵没有偷懒,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监狱内着火了呢?”巫萨还是持着怀疑。

邬云见巫萨质疑他的话,显得非常不悦,便将怒气撒在昨晚看守监狱的卫兵们身上,但卫兵们也是满脸无辜,昨晚他们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卫兵们的确没有撒谎,虽然他们轮流看守致使看守的人数减半,却也没有离开过人。

“这场火不寻常。”傅嘉丘,在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条,然后走到尸体旁边。用木条拨开尸体的嘴巴,然后是木炭般的手臂,大腿。“需要进行一场尸检。”

“尸检?”巫萨不知道什么是尸检。“有什么用?”

“在中国的验尸官流传着这样的一句名言:尸体是会说话的。”罗修说道。

“胡扯,死了还会说话。”邬云哼了一声说道。

傅嘉丘微微一笑。

“把我的东西拿来。”傅嘉丘对着罗修说道。

罗修点点头,转身离开牢房。

“尸体要不要搬到别的地方?”巫萨问道。

“不用了,这就行。”傅嘉丘淡淡的说道。

邬云不屑的看着这位外乡人,心想:“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其实,邬云并不讨厌傅嘉丘和罗修,只是这段时间他们跟巫萨走得太近了,所以自然也排斥起他们来。

赶回茅屋的罗修拿起工具袋后,便迅速折身返回到后堂监狱。傅嘉丘将所需的工具全部拿出来,一字排开。他戴上手套,口罩,然后侧身蹲了下来。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他认不出谁是谁,只能挑离他最近的尸体进行解剖。他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尸体的鼻腔,然后用钳子轻轻拨开切口处,紧接着是喉管。在场的人看到此情形,纷纷将视线转移开来。四具尸体都被他不同程度的摆弄过。尸检结束后,他将东西收回,收回前他还不忘将工具进行一次消毒清理,程序之熟练,令罗修悄然起敬。

“怎么样?”巫萨迫不及待问道。

“他们应该是被活生生烧死的。”傅嘉丘说道。“因为他们被烧的时候还有呼吸。“

“怎么可能?”邬云仰着头说道。“被活生生烧死的人,难道不会翻滚,喊叫。”

“他们可以先被下了迷药,然后在点火烧死他们。”罗修说道。

“那会是谁给他们下了迷药?”邬云喊道。

傅嘉丘摇摇头。

“他们没有被下迷药,很可能是在睡梦中安然死去。”傅嘉丘说道。

“不可能,在睡梦中被人点了火,他们居然会毫无知觉。”巫萨觉得不可思议。

“我检查了他们的鼻腔,喉管,还有胃部,都没有发现任何迷药的存在。”傅嘉丘说道。

“你的检查可信不可信?”邬云不以为然的说道。

“随便你。”傅嘉丘淡淡的说道。

沉默了一会。

“人体有自燃的现象,在科学典籍中有过记载,我觉得他们极有可能是身体自然导致的。”罗修说道。

“人会自己燃烧起来,不是痴人说梦吧?”邬云说道。

“不像是自然现象。”傅嘉丘说道。“即使是人体自燃,也会产生焦味,这样一来定会引起看守监狱卫兵的注意。同时,人体自燃也会有疼痛感,一旦有疼痛感,他们定会醒来。再说即使是自燃,也不可能四人同时自燃。”傅嘉丘说道。“你们看,牢房内也没有被熏黑的迹象,一般的燃烧都会有大量的烟雾产生,可是屋内除了四具尸体被烧之外,什么也没有。”

“哎呀,那就奇了怪了。”巫萨喃喃说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先将尸体处理吧?”傅嘉丘说道。

巫萨点点头,然后命令卫兵们将尸体搬出牢房。尸体很快被抬走,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痕迹。傅嘉丘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不断的揣摩。

“罗修。”傅嘉丘喊道。

“什么事?”罗修走了过去。

“你看这地面的痕迹是不是有点奇怪。”傅嘉丘指着地面的痕迹说道。

罗修仔细看着痕迹,一片黑色的痕迹。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罗修说道。

“你再看仔细一点。”

罗修在细看一会儿,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特别。”

“一般尸体躺在地面,然后从表面烧了尸体,尸体的背部贴着地,火一般烧不到,所以,当尸体抬走后,那个位置一般会留下人形的痕迹,可是你看,完全没有。”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

“你来看这些烧焦的痕迹,完全没有人形的形状,而且痕迹是连成一片的。”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罗修看着他问道。

傅嘉丘眉头紧蹙,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你看这些烧焦的痕迹像不像一只狮子。”巫萨看着痕迹说道。

听巫萨这么一说,傅嘉丘从沉思中走出来,定眼一看,果然像只狮子。

“这哪像狮子,狮子的胡子哪有这么长。”邬云插话道。

无论是狮子也好,其它动物也好,对目前来说,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最后,他们回到了后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族长听。族长觉得不可思议,他也只能说是白衣尊者对盗尸者的惩罚。傅嘉丘可不相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的惩罚。即使是会行走的尸体,神秘的朝圣者,这些对他来说也不过同湘西的赶尸术一样,是在故弄玄虚。除了科学,什么都是不可信的,科学解释不了的,只能说科学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即便这样,对于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傅嘉丘还是非常谨慎的。

傅嘉丘给他的朋友滨江市图书馆馆长费米拍去一份电报,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简明扼要的写给费米。两天后,他还没有接到费米的回电,也许是收不到了,或是他最近比较忙回不了电。第三天,他意外的收到了费米的回电。费米在电文中告诉他,这种事情他也很少见,不过在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某些懂得奇门幻术的族群,历史上在泰国的暹罗湾附近曾经居住过一个神秘族群,他们懂得利用一种特殊的矿物制造出一种纯蓝色火焰的火种,这种火没有烟灰生成,能在水中不灭,烧到的人也毫无痛楚,能够将动物的脂肪燃烧殆尽,这种火叫做麒麟火。傅嘉丘不太肯定这种火到底是不是费米描述的同一种火,在没有知道它的正确名字之前,不管是对是错,只能给它安了一个名字叫麒麟火。

罗修说他第一次听说这种火的存在,傅嘉丘给他的解释是,世界上的火种的种类很多,我们了解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至于麒麟火是从哪里来的,才是傅嘉丘追问的重点。罗修的看法是有人刻意纵火,理由是“勾手四圣”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内情,所以他们只能杀人灭口。但傅嘉丘却认为“勾手四圣”只是他们盗尸的工具,并不是他们的成员,所以知道的秘密应该不多,他们不至于要杀人灭口。无论是何种猜测,最后的结论都是线索断了,他们无从查起。

罗修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虽然他父亲采用了抑制疗法后,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他还是希望能够快点破解这个谜团,好让族长尽快带他去石头庙找那位懂得解蛊毒的方丈。傅嘉丘却不同,首先他只是一名医生,他希望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新鲜事物,给枯燥的旧医学注入一点活力,所以他希望能够留在这里,直到破案为止。

一天,傅嘉丘拿着一个袋子不断的摆动,罗修一看,那个袋子非常熟悉。

“这个袋子不是你送给‘勾手四圣’那个装金子的袋子吗?”罗修说道。

“正是。”傅嘉丘点头说道。“这是我从滕东身上摸到的。”

“金子没有被烧坏吧?”

“这些知只是普通的矿物质,烧不坏的。”傅嘉丘淡淡的说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袋子,甚至是看着袋子入迷。“袋子里面除了五块金色的矿石之外,还增加了一块透明的光滑石头,但我敢保证这不是我送给他们的。”傅嘉丘将那块透明的石头递给罗修。罗修接过石头,放在阳光下照看,石块的透明度不算太高,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朦胧白。

“很漂亮。”罗修说道。

然后将石块还给傅嘉丘。这时候,白依华和五妹走了进来。

“你们在聊些什么?”白依华似乎在门口听到他们讲些什么。

“在谈论石头。”傅嘉丘说道。拿着那块透明的石头在手中晃动。

“好漂亮的石头。”五妹先看到了傅嘉丘手中那块石头。“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傅嘉丘将石块递给五妹。

“这不是贵室山的雾石吗?”五妹拿起石块细究起来说道。

“你认识这块石头?”

“当然,我爹曾经送过我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只是这一块比较小而已。”

“贵室山在那里?”傅嘉丘连忙问道。

五妹顿了顿,然后说道:“在黑水湖的北面。”

“又是黑水湖。”傅嘉丘低声说道。“看来那里的水不浅啊。”

“你去过吗?”

五妹摇摇头。

“我哪敢去。我爹爹也没有去过,听说那里闹鬼呢,一个商队的人全部被杀后,都统统的扔进黑水湖里,血液染红了整个湖面,后来那里的水全部变成黑色。所以,没人敢去那里。”

傅嘉丘摸了摸鼻尖,拭去了鼻尖上的油脂,其实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除了贵室山,那里有这种雾石?”

五妹想了想。

“好像没有了。”五妹说道。

“肯定?”

五妹愣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朗朗长老,他可是白彝族中出了名的神通。”

“什么神通?”罗修不知所云。

“就是百科全书。”白依华微笑着说道。“五妹没读过书,她表达不了。”

五妹满脸涨得通红。

“那位朗朗长老住在哪里?”傅嘉丘问道。

“他住在白溪的江湾。”五妹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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