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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汽笛长鸣,接着整个车站都响起蒸汽机轰鸣的声音,多少带来点历史感。准备上车的人们开始朝站台的方向集中起来。
“经停站,检票上车,快点快点。”
有工作人员在月台奔走呼号,让李沐想起上辈子只停三五分钟的高铁,差别是高铁的乘客们是早就排好队的。
火车大概停下十分钟,巨大的钟塔准时计时着,整个月台更像是一个露天的地铁站,列车就是从远处的地下开过来的,不远之外又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洞等在那里。人群自觉的分成了三个部分,不少有来头的人都走向车头的车厢位置,那些年轻的学生脸人数最多,有的刚刚过完假期,有的带着或陌生,或激动,或新鲜的表情集中在中部的几个位置。再有就是一些生活看起来有点紧俏的旅人,他们风尘仆仆的往后边的位置走去。
徐先生为李沐拿到这张可以当成车票到的明信片显然是经历的不小的困难,即便如此也只是拿到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而已。就连新生们的车厢也分了前后部分,靠后一点的人脸上显得有些质朴。
李沐倒是不讨厌和他们扎堆,相比前面的车厢这里那便的感觉反而更舒服一点。可是问题来了,他只有一张票,但是这里却看不到苏先生的影子,说好的给狐狸的准备也看不见有什么影子。狐狸显然是不管这些的,她只管跟着李沐往前走到他们要上车的那个位置去。
乘车的方式看起来挺先进,人们把凭证往表示这车厢号的牌子那便一刷,就能从一道看不见的门那里穿过去。门确实在那里,当然也是内外通透的,挡住乘客的是空气墙。不时的有几个赶路的冒失鬼或是忘了刷票,或是跑错车厢,被空气墙挡了下来。
“一会你能进去吗?”李沐忍不住担心的问了问狐狸。
“当然,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挡住我们。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票给我,然后你直接上车就可以了。”
“那样我上不去怎么办?”
“怎么可能上不去呢?那东西根本比不上你的灵力强度,对你来说形同虚设。”
他们的讨论还没有得出结果,就已经走到车厢前了。新生们大都有赶不上列车的担心,总是行色匆匆又争先恐后的上了车厢,让李沐想起自己刚坐火车的时候。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这边的站台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被空气墙挡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这时候有个老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了照顾新学生不出现意外,蓬莱的每届新生入学都会去两到三个负责接引的老师,恰巧裘梅先生就在这个车厢上,她看见两个孩子在外面没有上车,就站到门口查看情况,接着一眼看见了男生手里的录取信片。
“孩子们,为什么站在门口呢?快上车吧,一会就要发车了。”
恰巧这时候杰克先生也靠近了前边的车厢。
“哼!”他甩甩袍子,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竟然也是迎接新生的,当然那边的车厢看起来就要华丽了一点。这一切都让裘梅先生看在了眼里,她的眉头一皱,以为这两个孩子遇到了麻烦。
“你们只有一张车票,是弄丢了车票吗?那可不好办了。”
裘梅先生之前一直待在车厢里,不想杰克是前几天到的,她也不知道车站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多回到学院之后找校长报告这件事,如果他们真的遇到麻烦的话,她会过来解决的。她刚想让有票的孩子先上车,另一个人不要担心,一个好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您不必担心,我们是两人一票。”
李沐当然相信狐狸,他把明信片往车厢号牌一刷,一脚踏上车厢,另一只手就把白鹭拉了上来。就像白鹭说的‘两人一票’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车门正常验证通过了。
裘梅先生只觉得惊讶,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两人一票的,何况那些明信片都经学校的手发出去,可不是旅人们的票牌,只能对应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两人一票呢?只是车站并非学院所经营,学院制作录取信片,开放验证就不是他们的事了,她只好先把疑问埋下来。
可能是因为车厢上待着一位先生,新生们一开始都有点不太活泼,但是上车的白鹭还是吸引了男性的目光。这是一个意外,因为白鹭对于使用魔力不太熟悉,通过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把淡化存在的魔术给消散掉了。她很快意识到并且解决了这个问题——给自己重新上了一道魔术。这单纯只是不喜欢其他人珍稀动物一样盯着她。
李沐也不喜欢别人盯着白鹭,这是人之常情,还有就是因为白鹭的魔术对他不起作用。他是学不了这玩意的,这玩意也影响不了他。因为狐狸的魔术,人群突然间失去焦点,恍惚了一下,接着就热火朝天的聊开了,没人关注坐在一起的他们。当然这当中也是有例外的,一位先生就觉得十分惊讶。
“小姑娘,你有魔术基础?”裘梅先生惊讶的问。或许她为了探探深浅,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裘梅先生的话好像带着点什么魔力,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下子白鹭可不能避而不答了。
“我只试图掌握它不到一个月。”白鹭平静的回答。
大家楞了一下,又自顾聊天去了。这让裘梅先生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可是不一般的成就,就在刚才女孩又展现了一次她精湛的技艺,而旁边的傻小子却完全没有发觉。她毫不怀疑这女孩说的话,像这样贵气逼人的女孩怎么可能说谎呢。这个孩子应该是这届学生天分最好的了,她应该坐在前面的车厢里,和那些大家族养出来的人待在一起。联想到刚才杰克先生的表现,裘梅先生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一定是为了这个傻小子才跑过来这里的,至于为什么可以通过车门的验证?裘梅裘梅先生已经没有想那么多了,像这样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自魔术师的传统世家,什么事情办不到呢?
她忍不住把李沐他们上上下下瞅了好几遍,心里想这个丫头是个变冷心热的,那个傻小子却是个呆头呆脑的,也不知知道什么时候修成成果,看来有机会该帮帮他们。接着裘梅先生又想到李沐上的是这辆车,但是人家姑娘一看就和他身份天差地别,恐怕又是一条坎坷情路。情不自禁的她就想起自己的青春,忍不住练练叹气。
这老奶奶瞅得李沐浑身难受,谁知道裘梅先生把脑洞开到太平洋去了呢?好在列车开动了,李沐想把目光移到窗外看风景。不料外面根本是又臭又长到的隧道,于是他把脑袋拐到狐狸那边。
白鹭正微微皱着眉头,这一幕落在李沐的眼里,他靠过去悄悄的问:“白鹭,你知道那奶奶在想什么么?”
‘白鹭’两个字差点就让狐狸娇躯一震,可惜终究是差了点,她只是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你一定知道了对不对,告诉我怎么样?”
“不要。”
……
直到冲出黑暗,白鹭都没有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她无法理解,亦不可想象,在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中会何去何从。从第一次郑凯眼睛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十足可怕的东西,那是一片记忆,其中的堆积的时间足够将白鹭改造成一个陌生的人,或者说现在的她只是一块碎片。她十足的小心谨慎,担心年轻的心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然后在某一天变成一个巨大的悲剧,这是李沐所不知道的,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送出去了一个什么东西,这将随着李沐怀里那个隐隐约约记得名字的项链,将他们带上一个注定的结局。
冲出隧道的列车奔跑在轨道上,车窗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周围不再有人员,只剩下海岸的崖壁和远处的丛林,荒芜不像是同一个世界。蒸汽机的轰鸣被车厢牢牢挡在外面,留下不约而同的惊叹外面美景的学生。
终究列车没有像李沐想的那样在天空中飞上一回,除了那略快的车速,一切都非常符合科学的设定,上帝没有来横插一笔拿牛顿的苹果开玩笑。远处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片建筑群的影子,那就是一所学院,矗立在崖壁构成的孤岛上。一座钢铁大桥连接大陆和学院的两端,在那不合理构成崖壁的岩石上,还可以看见人工斧凿自然伟力的痕迹。世上当然少见有这种四周都是崖壁的孤岛,而且规模不小。也许是它和大陆相连的部分被认为打断,或许它就是魔术师们用智慧在大海中聚沙成塔的遗迹。
不管怎么说,在蒸汽机的轰鸣中,在人们各异的心情里,蓬莱学院已经出现在这些年轻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