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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拜庄

“鬼庄,地处西北边陲的一处小村落,以环绕着庄子的乱葬岗闻名。其实鬼庄以前叫做孟家庄,庄子依山傍水,虽不富裕但也宁静。鬼庄何时该的名字?那也要从三十年前说起,这个封闭百年的庄子迎来一丝改变,一位少年入赘孟家大院,成了孟家庄庄主的乘龙快婿,然后庄子就变了,宁静的庄子开始有人失踪,从大人到小孩,从青壮到妇孺,没有丝毫规律,唯一的规律就是每有一人失踪,一天后的庄外就会多出一副骨架,骨架苍白洁净,没有一丝血肉,就是最好的屠户也做不到那样精细。人们开始恐慌,他们收拾细软出逃,却像遇见了鬼打墙,始终走不出这个庄子。恐惧让人们心态扭曲,本就排外的众人认为庄主的女婿是这一切事件的源头,终于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众人的负面情绪爆发,他们冲进了孟家大院,将庄主一家屠杀殆尽。那一夜,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从墙壁溢出,与朱红色的门融为一体。

当人们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真正的恐怖才刚刚来临。那是孟家大院灭门的头七晚上,人们安然的度过了七天没有死人的生活,越发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七天前所犯下的罪孽,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内心的拷问,睡的也就异常安稳。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孟家大院那诡异的血墙,红的发潮,潮的就像有真实的血液溢出。他们更不会发现,庄子外那些被剃得干干净净的骸骨正试图站起来。

清晨,一男子被厨房的响动吵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晃晃悠悠的走到厨房,却被眼前的景象直接吓死。他那十多天前被发现成为骸骨的妻子正在厨房给他做饭,案板上堆积着腐烂的肉。相同的事件在不同的家庭上演,庄子外那十多具骸骨回到了曾经温暖的家。崩溃的人们涌向街头,却发现了更加崩溃的景象。七天前,大院里被自己杀死的丫鬟正在张屠户那买肉,丫鬟脖子上的伤口上面趴着白胖胖的肉蛆,张屠户变成了脚不着地的鬼魂,提着自己的头颅,割下了头上的双耳,放进了丫鬟的菜篮子。被砍成碎尸的庄主及他的家人不知道被谁拼接起来,正拖拖拉拉的逛街。当然,就此死去的人们也不可能安息,他们或将自己剃成骷髅,或直立起身成为行尸,或灵魂离体将自己的尸身丢入肉铺。”

“我说师傅,您这是在讲鬼故事还是在给我普及目的地的人文知识?”

“哈哈哈,徒儿,你真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故事里的鬼庄就是这趟行程的目的地啊。”说话的这位是名老者,身着白衣,腰挂利剑,白发披于双肩,白髯飘于胸前,若有人在旁,定能认出这位就是当今修行界四尊之一的侠尊——任侠。

“血祭?鬼神之说不是已经消失数千年了?”楚翊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只存在与书本上的词。

老人并不惊讶自己的徒弟知道鬼庄的真相,只是淡淡说道:“鬼神这个词,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最近的记载万年前,四界混战,天界被打的分崩离析,众传说相继陨落。人界重回蛮荒,冥、妖两界也封闭了界门,不再出世。如今,鬼神一说再现,说明那些故事可能不是哄小孩睡觉的神话。”其实老人并没有说,他之所以相信鬼神是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呀,这也不是武侠世界的节奏,武侠世界没有谁功法大成就能活好几百岁的,也没听说过哪个道士真的能召唤雷电的,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事情,所以如果有鬼神也是正常的。

“师傅,也许这只是个故事。”楚翊说道。

“不可能,为师已经去过一趟了,里面确实十分渗人啊。”任侠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为师之所以没有降妖除魔,那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所以这次我也请了帮手。”

“万一是陷阱?”楚翊还是担心。

“陷阱?那也得去,万一他们真的对人界有所企图,到时候就会有无数的鬼庄,然后鬼庄就会变成鬼城甚至鬼国。记住,最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就是普通人,而这个世界有太多普通人。”任侠略微惆怅的说道。

夜半,楚翊一行也快走到了目的地,这里似乎与故事里山清水秀的地方丝毫不占边界。离楚翊不足百米,便是一处荒坟,土包隆起,墓碑残缺,坟头草估计已经没过了膝盖。而这样的坟墓密布在鬼庄周围,还有稀稀拉拉的没有叶子的树,树上的乌鸦也不出声,只是远远的望着楚翊他们,就好像望着一堆腐烂的肉,随时准备啄食。

“楚翊,就到这里吧。”任侠在一旁说道,“还有朋友没来,我们先等一等。”

“可是,师傅,这个庄子看起来并不欢迎我们。”楚翊伸手指给任侠看,原本片刻可到的庄子竟然在不紧不慢的后退。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乱葬岗却越来越宽。

任侠见此情形,发出一丝冷笑,说道:“怎么?他们不想让我们进庄,我们就不进庄了?”说罢,任侠手握剑柄,眼神趋于冷冽。

鬼庄仿佛感到了任侠的杀意,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乱坟岗也起了变化,飘飘荡荡的鬼火抖了抖变成半透明的鬼魂,骷髅头一跳一跳四处找着骨头,准备把自己拼接成完整的骨架,长草的荒坟裂开爬出一具具腐尸。不一会,空空荡荡的乱坟岗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鬼物。

鬼物们转身十分僵硬,但是他们还是齐刷刷转身看着这两个人。显然,遇到万鬼注目这种事情压力必然不小,楚翊有点怵,准备向后退半步,此刻却有四句话落入楚翊耳中——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楚翊明白这是师傅临场的提点,也是战时检验,于是他默念口诀运行功法,当即卸去不少压力。

任侠看见自己徒弟明悟速度不慢,心中自然十分满意。心中无所牵挂,他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前方密密麻麻的小鬼身上。

“哈哈,堂堂冥界三尊,如今却要用这种不入流的炮灰来检验敌人的身手了么?”任侠朗声说道,“如果仅仅是这种水平,那我这挂着侠尊之名的人族恐怕不能给你们留面子了。”

“还记得为师曾说过自己诗剑双绝么?今日为师便赋诗一首破灭这帮腌臜之物。”任侠对楚翊说完,持剑向前,诵诗道:“散云作雾恰昏昏,收雾依前复作云。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只见任侠诵诗一句,剑便出三分,诗毕,剑尽出。

剑光映月光,不见冷澈凛冽,却相反煌煌似日。剑气好似燎原之火,所过之处,鬼物纷纷化为灰烬。剑气直至庄子口,一道人影才凭空出现扯出一道黑气与其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气浪翻滚,楚翊几乎站立不稳。

“哈哈,白日一照,浮云自开。记住这剑意,名叫大日剑意。”任侠大笑欲拔剑再斩,但庄子口又出现两道人影,三道人影汇聚,一种独属于幽冥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且令人窒息。瞬间楚翊感受到的威压呈几何倍数增长,即便站在任侠身后,只用承受师傅遗漏一缕威压,楚翊还是感到身上好像被连续不断的大浪拍打,五脏六腑几乎错位,双方一时剑拔弩张。

“楚翊,你往后退。”任侠严肃的开口说道,这种强者间的气机对抗已经不适合磨练楚翊了。

楚翊飞速后退,心中不免担心,对方也是尊字称号,想必和师傅差不了多少,现在对方人数占优,师傅危矣。

就在对面蠢蠢欲动之时,三声传音化解了任侠的危局。

“阿弥陀佛,寺庙和尚一行,前来拜庄!”

“无量寿福,道观道士重阳,前来拜庄!”

“书院书生孟珏,前来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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