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棋听了这话,只沉默的看着地面。
春雪两眼都冒出火来,却强自忍耐着没有说话。
夭夭装作难受的样子,轻轻抚了抚额头。
梓棋连忙上前问道:“夫人怎么了?头又晕了?”
夭夭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素姨娘见状,只好告辞。
“妾就不打扰夫人了,先告退了。”
“春雪,送送素姨娘。”
春雪急切的上前打起帘子,素姨娘笑盈盈的起身带着丫鬟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侍书,这时候在后面扬声说道。
“素姨娘,您慢走啊。”
素姨娘的面色,忽然有些不好看。
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姨娘,那个称呼,时刻提醒她,她不是这院子里的正经主子,只是个比丫头好不了多少的姨娘。
她堂堂六品同知的女儿,却给人当了妾,这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虽然是贵妾,可一样上不了台面。
偏偏这院子里的人,开口闭口都是“素姨娘”。
真是让她咬碎了一口银牙。
陶夭夭,等我生了儿子,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素姨娘得意地笑了。
素姨娘走得有点快,春雪几次抬头看她,都没发现她有什么暗示的举动,心里越发地沉不住气了。
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春雪有点气急败坏的低声说道。
“姨娘,刚才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素姨娘没有回答,走到院子外头的影壁后面,这才停下来不紧不慢的回答她。
“你急什么,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春雪皱眉。
“那是夫人没计较。”
素姨娘冷笑。
“我是算准了才这样说的,我越是这样说,她越是不会惩罚你。”
春雪有点恍然,又有点不甘心。
“那你可以给我个暗示啊!”
素姨娘有点后悔了,居然和春雪这样的浑人合作。
可没办法,已经合作了,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我要先告诉你了,这戏还演的下去嘛!你快回去吧,别东想西想的惹人生疑,少自乱阵脚。”
春雪有点不情愿的点点头,回了院子。
夭夭这时候精神还好,想起来一件事。
“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
侍书拿过来一小块琉璃镜子,在一旁陪着笑。
“夫人放心,夫人的伤不在额头上,是在头顶上,大夫给您涂了药粉,现在已经结痂了,等痂脱落了就大好了。”
从来女子对自己的容貌最是爱惜,侍书这是怕少夫人伤心。
夭夭看着镜中的那张脸,有点熟悉,更多的却是陌生。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她虽然头顶受了伤,却没有剃发,只看到上面涂了厚厚的一层膏药。
镜子中的女子,即使形容有些憔悴,也依然看得出是个美人。
皮肤白皙,眉似新月,眸含秋水。
这分明就是她年轻时的模样。
是了,虽然已经是孩子的娘,可她只有十七岁。
在现代,正是上高中的年纪。
大好的年华,就这样生生被束缚在了这一方小院里。
何其的无辜,又何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