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坐到他面前，没有想象中的尖锐争吵也没有什么偶像剧里的深情对视重归于好，沈蔓透过菜单看了对面的齐烨一眼，轻轻叹气，什么狗屁重归于好，他们俩的相处压根就没好过。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永远像现在这样，人对人，面对面，心不对心。
即使是几天前有过一次“分手”，到了父母安排的餐桌上他也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和下属讨论无聊的收购方案，连一眼都吝于施舍她。
浮光间，小提琴深深浅浅地拉起梁祝，沈蔓就在这样的乐声里，看看菜单，看看街角。
拉到化茧成蝶的那一刻，齐烨突然抬眼看了眼沈蔓，她在暮色的柔光下，慢慢地，慢慢地哼着那首曲子，眼睛掠过窗沿，蝴蝶一样轻盈地望过来。
他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不可言状的东西动了一下，敏捷轻快到难以察觉。
“点菜了？”他问。
“点了。”她点头。
等菜端上来的时候，她一手拿叉，一手举筷，笔走龙蛇地席卷眼前美食，而她对面的齐烨左等右等，最后皱着眉问：“我的呢？”
“你的？”沈蔓楞了一下，马上说：“我看你那么忙，以为你不吃呢，就没点菜，要不要我现在点？”没错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的！谁让齐烨每次都大爷似的要她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现在也让他试试被冷落的感觉吧哈哈哈！
齐烨皱眉，他绝对没有被人这样耍过。
沈蔓偷看他几眼，发现齐烨好像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不禁有点慌，假装呵呵地说：“不然我再给你点吧。”她挥挥手要叫侍者。
“不用了。”齐烨站起来，扬长而去。
灯慢慢暗下来，齐烨的步子稳而沉，一下一下像是砸在她心上面。
可恶……
沈蔓摸了一把眼泪，愤愤地想，齐烨总是能轻易弄坏她的好心情。
烦死了烦死了！她都不是人家女朋友了，还瞎想个什么鬼呢！
沈蔓又摸了一把眼泪，一边骂自己一边骂齐烨，最后自暴自弃地吃完面前的饭，结账走人。
外面灯火通明，她低头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笑：“阿晓你看啊，今天难得月亮这么大。”
“那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子的声音很不耐烦。
“你看嘛，你总是低头走，所以才看不见那么漂亮的月亮啊。”
你总是低头走，所以才……
这话好耳熟，沈蔓抬头看了一眼那对情侣，只看见两个走远的背影。
奇怪，看起来只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自己是不会认识的，怎么会觉得那话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
不过……
是真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更不要说看什么月亮太阳，长久以来，她眼里只有齐烨的背影。
沉默的，沉默的，沉默的背影。
从来不会为她回头和停留的背影。
是不是真的呢，她真的该放手自己的执念了，齐烨不会爱她，也不可能爱她，近七年的执念，真的需要放手了吧。
因为她开始渐渐明白外面的美丽，只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对她而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除了遮住她的眼睛，蒙蔽她的天空。
沈蔓抬头，天上的月亮确实很漂亮，衬着夜色散发柔和的光芒，像是……一个微笑。
那么，再见吧。
齐烨。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