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宫宴上,热闹非凡,赏着歌舞,徐太后偶尔说个话题,样样都能扯上她,问东问西,她发现给莫若备了张单子是正确的选择,不然他真什么都答不上来,又扯到两人是否有定情信物,说着要看看。
那玉坠此刻在解忧身上,她却不想拿出手。
直到太皇太后道了句,“孩子间的事,由他们自己乐意就好,操这么多心做什么,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解忧母亲。”
“母后说的是。”徐太后赔笑道,“儿臣确是操之过急,儿臣本还想让这公主驸马早些生个男儿,让皇上多个弟弟,儿臣也多个外甥,以后这外甥说不准能成为皇上左右手,为大晋造福。”
解忧脸色极度青。
皇甫衍的脸色更铁青。
于是,看着两人这般脸容,徐太后更是微乐,转而又道,“解忧新婚,哀家应当敬你一杯,贺你与驸马同心同德,百年琴瑟。”
“谢太后。”解忧低低一声,举杯就口。
高皇后也拿起一杯酒道,温了声道,“既然太后先贺了,本宫这杯亦不能少,本宫祝贺解忧公主与驸马鸾凤和睦,有情人终成眷侣。”
解忧再喝,“谢皇后娘娘。”
众人几度一一举杯,无一不祝贺这段婚缘,解忧喝了一杯又接着一杯,似乎完全把酒当水喝。
坐她身侧的莫若终是看不过,把太后本要再敬她的酒挡了回去,“太后娘娘,公主不胜酒力,这第三杯,臣替公主喝。”
“好,莫驸马心系解忧,连酒都不舍得让解忧喝,先帝当真是没看错人,莫驸马,哀家可问你,日后,你愿依旧如此对解忧?”徐太后眼深切切,似是关心极了解忧,生怕她受点委屈。
莫若答,“解忧是公主,臣必当百般爱宠,如护至宝,一生一世,绝不让她受任何一丝委屈与伤害,臣若做不到,必乱箭穿心。”
宫宴最后如何,解忧不知道了,上上下下数杯,皇上与太皇太后离去后,她又猛喝了许多,她只是觉得心里难受。
难受得要命。
她不爱的人,能当着这么多人的说面愿护她一世,她爱的人,连一个选择都不给她。
江山,美人。
她不是要他真正舍了这江山,这个选择无论他选什么,她都会离开成全他的野心,她其实只是想听到,在他心底,她能比任何事都重要一点,比江山重要,哪怕只那么一点点,这样即便离开她也能开心点,很傻吧,她也这么认为。
可是事实证明,她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也不是那么唯一。
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可是,她爱他,爱得糊里糊涂,又不可自拔。
她再也不会有念想了,再也不会了,可以彻彻底底离开。
解忧抚了抚难受的心,迷迷糊糊中,只听见蝶兰说道,“公主怎喝这么多,也不劝着点。”
“公主执意,我哪能劝。”琉璃也着急,解开解忧的衣衫纽带,让解忧通通气,拿些水擦拭着她的身体,又说了句,“打些热水过来,为公主洗浴一下,这吐得满身都是。”
细细碎碎的声音,解忧喊了句,“吵死了,我要睡觉。”
琉璃只当公主又醉酒抽风,哄着点说,“公主咱等会儿睡,先把衣衫解了,泡会儿热水,就睡觉啊。”
解忧被几人摆弄,没力气站着,直接趴琉璃身上,“琉璃,我要和你睡。”
琉璃叹气,这就是她多年来不让公主喝太多酒的原因啊,若是醉得睡过去了还好,可这种半醉半醒的,一扔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疯婆子。
还好,早些回了公主府,没在外人面前丢面子。
解忧一觉从昨晚睡到第二日晚上,朦朦胧胧睁开眼皮,发觉外面夜色青黑,还以为自己只是半夜惊醒,于是又睡过去了,第三日早晨,她是被饿醒的,像是好几餐没吃饭。
琉璃笑着弄来早膳,见她吃得狼吞虎咽,还神秘兮兮的还问她好不好吃。
解忧很爽快的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饿,“琉璃,你说我是多久没吃东西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饿……”
说完,狠狠咬了大鸭腿。
“公主,您都两天没吃东西,当然饿了,不着急,奴婢张罗着呢,公主想吃什么都有。”
“两天?”
解忧头脑一卡,一拍桌子起来,想起来某件重要事,连鸭腿都不吃了,慌慌张张的,“琉璃,快帮我收拾一下,我去蔺府,不对,还是去冬草堂好了。”
“公主,您要穿什么衣裳?”琉璃应着,对这些形形色色的衣裳,慢吞吞挑选着,解忧看不下去,擦了擦油腻腻的手,随便拿了件套上便出去。
解忧边走边有些着急,琉璃更着急,“公主啊,您要出府,不跟驸马爷说一声么?”
解忧纳闷,“为什么要与他说?”
她是公主,是这公主府最大的主,难道出个门还要和他报备一番?
琉璃道,“公主您不记得了,前夜晚上,您留了驸马过夜啊,昨日驸马还守了您一日,连朝都未去上。”
半只脚还未踏出公主府,解忧停顿在门槛边,艰难的扭过头,“你说什么?过夜?”
琉璃笑着说道,“是啊,公主前日进宫谢恩,喝多了些,是驸马把您抱回公主府的,还有,驸马怕您出事,在您寝房外守着,奴婢伺候公主洗嗽,公主说要驸马进来,然后公主又吐了驸马一身,然后公主您又扒了驸马的衣裳,还说要两人一起洗,一起睡,再然后驸马让奴婢出去,然后还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然后,然后……
如五雷轰顶,她对那夜完全没记忆!
这是她做的事?怎么觉得不像?可琉璃也不像骗她的样子。
解忧咽了咽,身体有些哆嗦,见守在公主府门前的几个侍卫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深深的感觉这驸马公主恩恩爱爱的果然爱好特殊,居然同洗鸳鸯浴。
解忧狠狠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敢说出去,她、她……她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解忧望天长叹,琉璃这丫头不挑个好地方说,脸面又一次被丢光了,她攒脸面容易么,不容易!
离开之前,就不能给她留点好面子么?
解忧镇定了些,“莫若在哪?”
琉璃立即答道,“书房。”
解忧进去时,莫若正在批阅些什么折子,似是看得认真,完全没发现她进了来,解忧让琉璃别打扰,自个轻声走进去,找了个席位坐着。
然后,看着他,却不自觉入了神。
我莫若既娶了公主,绝不会对其他女子作何他想。
公主可以选择不接受我,但不能决定我要做的事。
公主以后可不必再为我张罗什么喜爱的女子,我喜爱的女子,此刻便在我眼前。
解忧是公主,臣必当百般爱宠,如护至宝,一生一世,绝不让她受任何一丝委屈与伤害,臣若做不到,必乱箭穿心。
解忧不明白,这样一个优秀又待感情认真的男子,为何独独对她这么好,只要她说他便做,对那三个要求,没有怨言,没有质问,没有责怪,没有脾气,她甚至想,这样一个柔和温雅完美得似乎没有缺点的人,真的存在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认真,她越不安。
“公主。”
解忧回神,却发现他早已站她面前,他对她,一向是有礼的。
可他再好,她却不能接受。
“公务繁忙,未见公主进来,是莫若无礼了。”他随手拿起案桌茶壶倒茶,随而又说道,“公主可是找我有事?”
解忧本有一大堆质问话,忽然卡在心口,嗓音柔和了些,“没什么,既然侯爷公务繁忙,我还是不打扰了。”
茶杯未接,解忧慌忙出了门。
莫若更茫然了些,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难得见她来找他一次,却又无话可说。
是因为,前夜发生的事?
路上,解忧连叹数声,既然不能接受一个人,还是莫与这人走的太亲近,不能接受他的认真,也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能避则避吧,她与他早已说好的,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别乱了自己最初定的规矩,至于前夜,她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解忧进入冬草堂。
掌药李伯一眼见到她,上前迎道,“冥姑娘。”
琉璃纳闷,这冬草堂是蔺大夫的地方,这里的人怎不认识公主,竟叫公主冥姑娘?
“蔺哥哥在么?”解忧环望一下四周。
“在在在……蔺大夫昨日便吩咐过,若是冥姑娘来了,直接入蔺大夫房。”
李伯要带路,解忧忙说道,“李伯你忙你的,我进去找蔺哥哥。”
琉璃跟随公主穿过几个弄廊,到达一房前,公主让她在外头等着,她也听话停侯在外头,环视四周,这冬草堂是个医馆,却也有些大,尤其各处可见各样药花药草,琉璃好奇些四处看了去。
房内。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蔺哥哥,我来是想与你说,我……想带琉璃一起走。”
解忧恳切似的望着蔺之儒。
蔺之儒听着她的叙话,提了笔。
‘皇上不惜以人性命威胁,也想把公主留下,公主如今还是要离开?’
解忧看着递过来的纸条上的字,迟疑一番,又缓缓点头,“我想走,可是他说那样的话,我怕我一走,他真会要杀了琉璃,我……”
她怕,琉璃蝶兰还有曾经长乐宫的宫人,都曾是她身边人,可是,除了琉璃,她无法去顾及其他人,她知道自己自私,但她必须要走,别无他法。
她内心还是相信那人的,即便她走了令他再也找不到,他必定不会怒到牵连其他无辜人的性命。
至于琉璃……她是真怕他对琉璃不利。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当初能因琉璃回宫,那么,琉璃的命对她说比任何都重要,是她非常在意的。
所以,他拿琉璃性命威胁。
蔺之儒写上几字,将纸条递过来。
‘既然公主执意,在下自当尽全力协助公主。’
解忧看完之后,纸条扔入炉中,烧毁。
出来之后,解忧左右不见琉璃,不知道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便去了外堂,不巧遇见闫可帆正与沙苑说什么,十一在一旁低着头。
解忧一高兴,过去唤了声,“闫大哥。”
闫可帆转身见着她,不晓得她会在此,念及她几日前大婚,又听她这般呼唤,心内不知缘何有些而动,温清而道,“公主?”
还好他声音轻而小,解忧急忙拉着他道,“在这外面,没人认识什么公主,闫大哥,你还是唤我解忧吧。”
闫可帆只是笑笑,又而道,“冥姑娘怎会在此?莫不是找蔺大夫探病?”
“才不是,蔺哥哥每天都忙,要找他探病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我就不凑热闹了,沙苑,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呢?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解忧转而又看向沙苑,沙苑在她面前一向是个乐人,见他皱眉不容易。
沙苑勉强一笑,“为国家大事发愁罢了。”
“国家大事?”解忧正经的打量沙苑一圈,又噗嗤而笑,“若是这话由闫大哥说,我是信,可沙苑,我真看不出来,你要为国家大事的哪点愁,不如给我说说。”
“你想要听?”沙苑双眸在她身上划了两下。
解忧一听有苗头,连忙说,“要。”
沙苑正待要说,另一个声音从冬草堂外头娇艳响起,“闫大哥!”
几人扭头看去,只见一黄衣女子踏踏而来,直接拉着闫可帆胳膊,摇了摇,“闫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我说请你吃践行宴,你答应过我的。”
闫可帆不忍佛了这大小姐的面子,轻轻拉下她的手,尴尬而道,“在下即应允过银楹姑娘,必然践行诺言。”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吃。”徐银楹不由分说又拉起闫可帆,一拉之下没有拉动,徐银楹这才量了眼他身边几人,发现解忧,眼睛一亮,随即不管闫可帆,又去拉解忧,“解忧,你出宫了?你怎么不来找我,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都快闷死了,不行,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吃,闫大哥,你说好不好?”
解忧眨了眨眼皮,还没明白发生什么。
闫可帆看着解忧,没有作答。
“哎呀,你们两个别犹豫了,我决定了。”徐银楹一手拉着解忧,一手拉着闫可帆,就冲出冬草堂,走之前不忘回头朝十一道,“十一,你也跟上。”
徐银楹兴致冲冲拉着两人闯进思饮居,边走边说道,“闫大哥,你不知道,这个思饮居来了位新厨子,做的菜样可好吃了,可那人忒小气了些,每日只为一个人做一桌菜,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掌柜的差点把我排到猴年马月去了,若不是我托表哥帮忙,我压根抢不到今日这一次。”
进入思饮居,思饮居掌柜见徐银楹,迎上去,面色为难,“徐大小姐。”
徐银楹忙问,“我要的酒席,可备好了?”
“还、还没……”掌柜结巴,有些为难道,“徐大小姐,今日这呈凤签,恐怕、恐怕不能给您了。”
“什么?”徐银楹一听之下,一怒而叫,气的跺脚,“不是说好了,你这思饮居什么意思,难不成银子白给你了。”
“不、不不……徐大小姐的银子小的一分不拿,不如徐大小姐您改日再来如何?今日实在是有贵人到,小的、小的也为难。”
“贵人?本姑娘要看看哪个贵人比本姑娘还贵。”徐银楹气急败坏,好不容易费劲能请闫大哥吃顿饭,信誓旦旦的承诺,这机会还被人给砸了,这不是让她在人面前丢面子么,这气,咽不下。
说着,便要闯进内堂。
“徐大小姐……要不今日小的请你免吃一顿。”
“这贵人小的不敢惹……”
“徐大小姐……”
“闭嘴!”徐银楹朝掌柜一顿吼,气呼呼的立在那刻着呈凤两字的上房门前,“凭什么那破什么贵人用呈凤签,本姑娘就只能受气吃你一顿免费的,本姑娘不缺饭钱,也不受这窝囊气!”
解忧知这大小姐脾气暴起来,那可是一番不可收拾,拉着徐银楹,忙道,“银楹,要不算了,换一家,我和闫大哥都不介意。”
“不成!”徐银楹看着解忧,又看了眼闫可帆,声音微柔了些,“这顿饭是我请,我说了算,再说,闫大哥明日便走,这践行宴怎能草率,我倒要看看,谁抢了本姑娘的呈凤签。”
明知这大小姐脾性,闫可帆无法劝说,解忧没拉住,只见徐银楹溜开解忧的手,用脚撞开了房门,闯了进去。
“什么贵人,本姑娘倒想看看你算哪门子的……”
话语,咽在半路。
徐银楹整个人震在了原地。
里头传来一道轻柔笑声,“我倒当谁在外头即刁蛮又暴躁的嚷嚷,原来是徐府大小姐,也难怪,除了徐家人,倒是没人不敢把我放眼里。”
解忧听这声音熟悉,料想银楹真是闯大祸了,顾不及什么,走了进去。
房内轻纱微扬起,那正位之上的人,正是曾经六公主,如今的昭平长公主,而昭平公主左下方一席地,坐着帝都第一商贾世家家主,楚离墨。
至于右下方那一人,解忧也是震惊了一瞬。
昭平见到解忧,凤眸一眯,“噢,原来解忧公主也在,难怪徐家小姐的胆儿大,原是有人撑着。”
“我……”徐银楹哑口无言。
她知道解忧是公主,也知道昭平公主是公主,可心里总隐隐的以为,昭平公主才是皇上身边红人,因为父亲与表哥见了都得让三分,至于解忧……应该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吧。
徐银楹正纠结如何下得去场面,连父亲都忍让的公主,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惹,她只想过程,哪能想到是这后果。
“属下见过昭平公主,不知昭平公主在此,并非有意闯入,此事如何缘由也是由属下而起,与解忧公主徐家小姐无关,若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降罪于属下。”
闫可帆依随进房而跪。
昭平公主又笑了笑,“噢,原来背后还有替人顶罪的。”
坐于昭平右下方的那人,也终于缓缓起了身,对着解忧鞠了一礼,“公主。”
解忧没有理这人,走上几步对着昭平道,“昭平公主说顶罪,我想知道,闫大哥顶的是何罪?”
“无论庶民还是公爵,冒犯皇室,便是罪。”
“那我还可否问一句,昭平公主可知,银楹为何冒犯您?”
“因为她蠢。”昭平冷凝着眸子,末了,补上几句,“明知道既然有人能不买她徐家的面子,她就该知道坐在这里的人她惹不得,明知惹不得却还要跑进来乱嚷一番,不是蠢是什么?”
解忧反驳道,“是啊,明知不可为而为是蠢,可银楹比不得昭平公主的聪明睿智,若是银楹知道这里坐着的是您,莫说银楹,连我也不敢来冒犯,可事实是银楹不知道,不明知却为了,是不知者无罪,而我也想告诉昭平公主,银楹不是蠢,是太相信公道,因为这个房本是银楹预订的,却被昭平公主抢了去,无论放谁身上也无法容忍,银楹闯进来也只是想讨一个公道而已。”
“公道?”昭平似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有趣的瞧着解忧,“解忧公主,你是否有问过这徐家大小姐,她这呈凤签怎来的,她能从别人身上抢,我为何不能从她身上抢?”
“强盗。”
昭平眉色一皱,“你说什么?”
解忧执拗着脸,“银楹能得到这签,是花了银子经过别人同意转让的,并不算抢,而公主您得到这签,并没有经过银楹同意,不论用权利还是身份,把自己没有的东西强行从别人身上得来,那种人,就是强盗。”
“冥解忧,我还以为这几个月你长了些见识,却不料依旧是那泼妇性子,我可不是皇上,能对你一忍再忍。”昭平脸容一抽。
房间似乎弥漫了一层火药味。
这次,轮到徐银楹偷偷拉了拉解忧,脸色难看,小声道,“解忧,算了,我们给昭平公主赔个不是,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人上前一步,说道,“昭平公主,解忧公主并非有意辱骂,还请昭平公主莫放心上。”
“没有罪,没理由赔不是,也不需要莫侯爷来求情,银楹,这间房,我们不要了,昭平公主爱用便用。”解忧扫了一眼莫若,不作理会,也不管昭平如何气急脸色,转身拉起徐银楹,走出房门。
回头想起闫可帆与十一还跪着,解忧转身又道,“闫大哥,走不走?”
这下,轮到闫可帆左右为难。
十一也明白,前面是昭平公主,后面是解忧公主,无论哪一个,也并不是公子所能惹得起的,这个时候这种差事,无疑最艰苦的是公子,无论选哪一方,必然得罪另一方。
十一皱了眉,不知怎的,觉得这两个公主都讨人厌,为难公子的人,都讨厌。
闫可帆沉蕴良久,终是做了一个决定,朝上面人道,“昭平公主,属下得罪。”
起身,便随解忧去了。
几人看似神气的离开,实则心底都明白,是多么灰头土脸的,解忧只能凭胆与昭平吼几句,可真没胆把昭平赶出那屋子,所以,最后还是自己出来了,总免得最后被昭平赶出来强。
徐银楹有些哆嗦,拉了拉解忧,“解忧,我觉得还是你适合当老大,你是没见昭平公主那脸色,我都差点要跪下认错了。”
解忧白了她一眼,“你是左相孙女,姑母还是太后,父亲是国舅,要长点志气,你闯门时的威风去哪儿了?”
徐银楹嘿嘿一笑,“我这志气只对怕我的人管用,可是,我怕昭平公主啊。”
对皇室人,哪管什么志气,夹着溜走就不错了。
所以,她徐银楹一向不对那些皇室人打交道,因为这些人动不动就要罚跪认错,冒犯不得,比徐府家规还严,尤其是在皇上面前,那可是吊着脖子,真不明白昕昕为什么拼死拼活的要去皇上身边。
解忧提了句,“你不是要请闫大哥吃践行宴么?”
“对啊,差点忘了!”徐银楹一拍脑袋,回头,在闫可帆面前,红脸吞吐了一番,“闫大哥,我……我不是……故意搞砸的……”
本想在他面前挣点面子,好让他觉得她除了刁蛮任性容易暴戾之外,其实她还是有优点的,可是,面子好像丢得很远,不知道还能捡的回来么?
闫可帆简单而笑,“我知道,冥姑娘与银楹姑娘没事就好,这思饮居怕是无法待下去,不如,我请两位姑娘去另一个地方。”
“不成!”徐银楹强烈反驳,忽然又觉得自己嗓门大了些,连忙收敛些道,“说好是我请的,闫大哥你不许抢了去。”
“呦呦,有人被人赶出来了吧,没办法,身份低啊,出了这么大一个糗,居然还念叨着要请人吃宴呢,真不怕笑话。”
一道尖锐戏谑的声音,忽然响在思饮居的某个角落。
徐银楹一听,顿时朝那个方位走去,看着那方位桌上的两人,徐银楹对着其中一红衣女子冷言,“我请人吃宴关你什么事了,碍着你哪知眼睛了,我还至少不像某些人,明明有夫家了,还来勾搭别的人。”
说着,又狠狠扫了那桌上男子一眼。
“我勾搭谁关你什么事了,怎么碍着你眼睛了,我夫君他敢管我么?不敢!咱们这是郎有情妾有意,苏哥哥,你说是不是?”
说着,那红衣女子一个妩媚动作,勾了勾那男子的下巴。
听着那句苏哥哥,不知怎的,解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徐银楹看着更气,朝那男子一踢脚,“臭猪头,你混蛋,你不要脸!”
没错,那个男子,正是苏子。
而那个红衣女子解忧瞅着眼熟,这才想起,几个月前,那日元宵节,抛绣球的女子。
徐银楹那一脚够狠,正咬鸡腿的苏子直抱痛,她们两个吵架,拉上他做什么?再说有人投怀送抱,难道他还不要?有人请他吃饭,难道他拒绝?
他若拒绝,才是真的傻好不好。
苏子咽下肉,回了徐银楹句,“你没事抽风啊,惹你的是常阿四,又不是我。”
“你,反正是你们两个惹了我。”徐银楹牙痒痒的,“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着,徐银楹强行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坐在两人中间。
红衣女子品着小酒,呵呵笑了一下,“徐大小姐在别人那儿受了委屈,可别在我们这小老百姓处撒气啊。”
徐银楹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受委屈,难道就不能趾高气扬的出来么?”
苏子咬着鸡腿,无所谓的说道,“她当然知道了,她听说你得到了一个呈凤签,要死要活来这思饮居,要花钱把你的夺过来,还说请我吃饭,哪想到啊,威风禀禀一向无所不能的常阿四,硬是被人给赶出来了。”
红衣女子脸色一僵,“你闭嘴!”
苏子自动闭嘴,自顾自的咬了咬自己的鸡腿。
徐银楹听言,得意一笑,“噢,原来有人是被赶出来的,还好,我们是自己神气着走出来的,闫大哥,你说是不是?”
闫可帆面带微笑点头,似乎是早已适应了这种局面。
解忧不明白,看着这两个女子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