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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那么认真

从乌颉到白城,多日行程。

她好几次想问那批女俘是否已安排妥当,可又觉得如今战乱,他几方面自顾不暇,怕是难有闲情去真正管这档子事。他确实很忙,白日时能抽出时间见她一面都是不容易,即便他夜夜三更上她床,却是倒下就睡,她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多问。

直至快到白城时,她才听到一丝消息,原来韩馀夫蒙放的,不仅仅只是乌颉那批女俘,而是北庭所有晋国女奴。无论是谁,若敢违令拒不放人,以死罪论斩。

此消息一出,虽然当时有人反对,但最终施行时倒也没人敢违,只不过闲话多了些。说是那位韩夫人是晋国人,大汗又宠她至极,正在兴头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汗做这决定的背后,那韩夫人估计没少说好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去惹得大汗不痛快。再说这里的女奴,又不是只有晋国的。

今夜,月亮清圆。

他来的比往常早了些,她人不在屋中,出去寻了番,才在小坡上看见她,走过去时,她正好看过来,面有些惊讶之色。

他站在她身侧,轻了音道,“在看月亮?”

说着,往周边多看了两眼确认,乌漆墨黑的夜色,在这小坡上唯一能好好看的,也就天上挂的月亮了吧,今夜的月确实很漂亮。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女子都对月亮有特别情怀,很情有独钟。没事做就爱赏赏月?

“是啊。”她回答他,淡淡的音,又转过脸去看月,“听说,今晚的月是一年之中最大最亮的,我们那儿叫团圆节,家人会聚在一起赏月,很是热闹。”

“你想家了?”他脱口而出,记起她来奴桑也已有两年半,从去年八月要她交换,到她被劫,再至如今,也快有一年了。

而这一年,他没有办法带着她,把她先丢在途仑,又丢在乌颉,她身边也没什么认识能陪伴交心的人,那个陪嫁的琉璃也不知是不是还在少正修鱼身边。可是,当她自己提出要随他时,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她明知可能会有危险,会有各种意料之外的事,可能哪战他一败就是性命之忧,她也愿随他。不高兴的是,他如今暂时没法给她真正的安稳。

但有一个念头,他想留她在身边。

解忧倒是愣住了一会儿,他问的是家,而不是晋国,因为以前每个人都以为她想回晋国,而家……

她惨淡一笑,“我没有家。”

他脑海里闪过些什么,酸了语气,“你想你那个丈夫了?”

“也不是。”她果断回答,看了他许久,似乎在他大脑里,觉得她与她在晋国的丈夫很有感情。再而回想起两年前,她好像的确一不小心骗了他来着。

他便一下断定了道,“果然,你在想少正修鱼。”

她愣了半拍,这又干修鱼什么事啊。

她一时起兴,忽的与他玩笑道,“我突然想起修鱼好像有儿子了,南庭汗王终于后继有人,听说那时还大贺了七日。你既身为北汗,又是他叔叔,早应当学习一下才是。”

然而玩笑一出口,她才想起重大的问题,他是个痴情的人,十年了都没娶过谁,而如今,好像他身边的女子,就只有她自己这个挂名的韩夫人。

她已等待好他开口人身攻击了,然而听到的却是他说,“所以,你还是在想他。”

语气有那么点不甘。

比方才更酸。

她在想,他可能是听了前半句思绪一飘,去想别的事去了,后半句没听进去,以至于他大概弄错了她方才话的重点。

再而他顿了半拍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模糊间又记起她后半句说了点别的,想要确认一遍,“你方才说学习什么?”

她非常淡定,“我说你该多娶几个女子,绵延子嗣。”

末久,他笑了笑,“你若不嫌弃,我们可以生很多。”

他的人身攻击,果然还是来了。

解忧没了玩笑的心思,轻轻抿了一下微凉的眼神,“其实,我在想我的孩子。”

周围空气,安静了几许。

身边,只见他的笑容已经缓缓褪去,脸色轻变,“你有孩子?他还在晋国?”

她轻轻摇头,“他还未出生便夭折了,那时也是团圆节。”

他脸色间又变了变。

她无意撇了他一眼,心想奴桑离晋国挺远的,他可能除了知道她曾被皇帝占有,夫君又死了,其他的没有仔细打听过,毕竟那段事死了很多人,说不定如今已是一段宫闱秘史,谁提了都得掉脑袋。

他并不知道。

继而,她苦笑一下,语气薄凉,“我那时候,悄悄问过大夫,大夫说只怕以我的身子,恐难再有孩子。所以啊,韩馀夫蒙,你还是去好好喜欢别人,给你生很多很多,我不能害你。”

她讲出重点。

他脸色再次变得很厉害。

说完后,她便要离去,走了半步无法再向前,却是他突然死死拉着她的手,仿佛一旦放了,就会失去一样。可又却心中自嘲,他从没得到过她,何谈失去。

她也记起应当再与他说点什么,便又说道,“大汗放了北庭所有晋国女奴,我在此代她们谢过大汗。”

即便整个事情,不过是她简单的一句话求情,他想也没想,一口随意的姿态说那便放了。如此容易。

但还是要谢的。

然而没料到,下一息,他重重一拉,她一声惊讶,人就向他怀里扑去。

头顶有声音。

“不用谢,本就是我想讨你开心才做的。”

他顿了顿,声色甚是凌肃,又说,“我不想你每次见到那些晋国女奴,因为可怜同情,就跑来向我求情,未免麻烦,才一次全放了。可你还是不开心,你心中藏着很多事,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开心。”

解忧微微皱眉,她不开心?

难道非得表现得开怀大笑才算开心?可又要她如何笑的起来?他肯放人,她还是很欣慰的,也很感谢他,心中应当还是有一些高兴的,她没说不开心……

他抱紧了人,可幸的是,她没反抗。

他已顾不了她的不抗拒到底是接受他,亦或是因别的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那么一番话,是找个理由正当的拒绝?

而这个理由,他差点束手无策。

他郑重道,“我说过只需要一个女人,现在认定了是你,就只能是你。我不会因没子嗣而弃你。”

她断片半响,才叹息了声,他原来不是太会说情话,而是说话做事都太直接,少了些拐弯抹角,对于喜欢的女人,更是如此,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怎么做,完全不好好思考一下后果。

她诺诺的问了一句,“你真不怕……没子嗣?”

他可是堂堂北庭大汗,这么高的地位,怎么能没继承人,本想说个断子绝孙的,碍于人性,她委婉了些。

“有我在一日,便护你一生,谁若是敢说你没孩子,说些没用的废话,我便让其断子绝孙。”

……

被他抱紧的解忧抖了两抖。

摊上这个一个强悍的人,真是没办法,这都动摇不了他。

未免以后酿成大错,她咳了咳嗓音,“其实,我适才撒了个小谎,那个……我说恐难再有孩子……是假的。”

抱着她的人僵了会儿。

生气了?

不高兴了?

骗他倒是很容易,就是后果嘛,他可能会有点杀人的冲动。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可以欺负别人欺骗别人,但绝不允许别人的背叛不忠和欺骗。

就像上次在奎屯时,他问都不问就敢吃她给的药丸,事后又百般怒对她。如今这事儿,恐怕比上次严重。

许久,才有声音从她耳边进入,似乎方才忽然演绎了一段悲喜交加,声音还是半温半冷凉的,温的是他呼出的气息,冷的她心凉入骨,一字一句,“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欢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谎,我一时起了玩心没法改。”她声音弱了弱,觉得这理由还可以。

“无伤大雅?玩心?”

她很确定他的怒气来了,后果不堪设想,赶紧再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说谎了,我发誓,骗谁都不骗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感觉有点被她骗又被她哄的样子,心中郁闷,语气不爽,“我没生气。”

“你在生气。”

“没有。”

“但你掐疼了我的手。”

他忽然就爆发了,紧紧咬了牙,“冥解忧,你知不知道,在你说再难有孩子的那一刻,我竟然差点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我怕你伤心,我怕你难过,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恍惚就想了百种法子,算好了一切,也一定只宠你只要你只娶你。你知不知道……我那么认真,你一句话说这是玩闹……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神经病我傻……”

可她却与他说,孩子这么重要的事,她是开玩笑。难道之前所有,是因为存着玩闹戏心,所以她不抗拒,也不接受?把他所有的深情看作是笑话?

她居然这样开他玩笑!

明明晓得是玩,可如今他却也还是在乎,不舍放开,哪怕是假的,玩笑的,温存一下又如何。

解忧仿佛一下开窍,懂了他心中应当是很生气的,然而哪怕再气,也忍在心中,不愿对她生气,不然早把她有多远推多远,更别提现在把她抱的这么紧。

神经病这词,还是她曾教他的来着。

她忽然略微贴近他,不自然的手,轻微搂在他肩上,温良一句在耳边回他,“现在,我知道了。”

哪怕她用什么美人计投怀送抱,他语气依旧冰,“你知道什么?”

她难得露出笑容,但可惜他没法瞧见,她说,“当然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两年前他故意截下她车驾,故意说相送,又故意带她策马离开,在草原上奔腾,那几日,他每天都对她这样说一遍。

她当时觉得,是遇见疯子了。哪有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这又怎么会是喜欢,喜欢于她来说,是轻涩难以启齿的,哪有像他这样大胆豪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个恶霸非得调戏哪家女子。

可是现在,她知道,这就是他的喜欢,若不是真心实意,怎会任她欺骗,把她的一句玩笑话当真。

她知道,他一直很真,只是她以前一度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定然不是个认真的人,最多是感兴趣的玩女人,不可能会认真,她当然没有把他当什么,他的话就是玩笑,更不可能会喜欢他。

她不是在玩弄他。

也真不是。

她并非玩笑,因为那个大夫确实如此说过,她也一直如此认为。只不过后来在途仑,闹了一个乌龙,是韩馀夫蒙离开途仑后几天,她因睡地上着凉请了大夫,许是中间千柔请人时出了一些差错,以至于大夫诊后,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位夫人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身孕,不过夫人身体健朗,好些调养,孩子一定可以有的。

她被吓懵了,才知,自己原来还有机会。

她本意是随口一说,想着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女人无法生孩子,更别论他这样的身份,哪知他反应超出她想象之中,可她又不想解释途仑那件窘事,便只好对他说是一时起了玩心,与他开个玩笑。

但没想,他真的,这么当真。

两人默然许久,谁都没有再开口。

解忧倒有些庆幸,他没有再追问那个孩子的事情,她也不知该如何去说,那个孩子……对她来说,一直是个愧疚遗憾。

或许他不知道也好。

正当她神思时,他忽然改为搂着她,之前的不高兴一散而去,一下就如此说,“你既然知道,那你有没有看上我?”

啊?

她脑子似哄了一般炸开,总会想起初入奴桑与他初次相见那会儿,她记得说过不会看上他,而他怒得大声叫了她名字,之后似乎还说了句,她没怎听得清,隐约听着是,我一定会让你看上我。

解忧又屡了屡思绪,顿了顿,结了舌,“这个、看情况吧……”

看情况,她可能真看上了。

而他,除了,又把她一直护在怀里。

除了,在她说看情况后,他低了几番的音,夜风凌凌的话,含在她耳边说,“忧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她耳朵有些烫。

忽然觉得,他之前所有类似的话都远远不及这一句重要。

但感触归感触。

稍顷,她清了清嗓音,“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是不是对所有喜欢的女子,都送铃铛?”

他有点没从方才的情绪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什么叫所有,我就只喜欢过三个。铃铛,我只送过你。”

等等,她微捻了一下眼皮。

重点是第一句话,她记得上次他说过,她是他第二个动心的女子,棠篱是第一个,那第三个是谁?

千柔?不对,按理说是在上次与这次的时间内,千柔那时早就已不在。而他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大宛,莫非他看上哪个大宛女子?

果然一不小心就能露出点本性。

看来,他喜欢的人还蛮多的。

她一下子从他怀里跳离出来,面色难看,连带语境也有些气闷,“你为什么要送我铃铛?”

“我觉得这个好看,你应该会喜欢。”

“就这样?”

他有些奇怪,“你是不是不喜欢?”

她心中默默撞脑袋,什么时候她智商开始如此低下,这铃铛,像什么与别人的星月誓言,还有谐音‘心悦’,敢情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胡乱臆想?甚至把一件简单的事,想得这般复杂?

像他这种开门见山就直接谈婚论嫁的人,压根就不会去想什么特意的点子,没想到,结果就真的只是他觉得好看才送的她!

这算好看?顶多就是看着与众不同,很特别而已。特别与好看,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果然男人审美的眼光就是差。

她果断的扭头就回自己屋子,回来时,把一路追来的他堵在门边,脾气一来,挡也挡不住,她道,“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你,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忧儿……”

他喊了没用。

就这样,他数夜以来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直至她甩手进去,身影不见,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生气了。难道,她抱他那一瞬,是错觉?

莫非是那个铃铛不合她意?

又想起她说的那个夭折的孩子,这句话,她应该不会说谎,那孩子若是真的……

他便有些自责后悔,不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强求她什么,方才有些话许是说重了。她却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最后还以和他开玩笑收场,她不需要他的安慰,也不需要怜悯。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他便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过两日?

屋里的她面色再皱,在他的时间观念里,这两日不会只是两日,肯定就是好几天,再者,他说过两日就过两日?

到达白城,他让人将她安排好,她连他身影都没见到一丝一毫,唯一的消息只能从爱八卦的人群中得到,甚至也不一定真假。

这混蛋,说好的两天,都第三天了好吗?

怪归怪,她还是理解,在乌颉,他虽以少数人将赫尔葛坤联军击溃散,但毕竟只是打散逃离不是杀敌,那些人数的威胁却还是在的,他很明白一支军最重要的是统帅,其他人可以不追,但那位统帅非得擒到不可。

赫尔军整支溃散,赫尔王也被他派去的人追的东躲西藏,葛坤王不堪一击,也是卷了部分人见机撤离,哪有精力去管赫尔王如何狼狈。

而白城本就是战乱交纷之地,薪离军的领首估计有先见之明,听闻乌颉一战联军溃败,韩馀夫蒙已率军来白城时,领首终有顾虑,又接到上头来令,便不再进攻白城,转而下令退守定岭。

恐怕当前最焦虑的是狼尼,夏朝还未有别的动静,夏军扎营地还每日都有娱乐活动,没有一点作战的样子,听闻夏朝领军之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叫弃瑕,此人虽是第一次领军为帅,但作战的法子与别人格外不同,高骊国一直嫉恨又怕的狼尼,被他杀敌数千,打得连家都不敢回,一路躲逃。

解忧只得暗叹,自古英雄出少年。

狼尼王得知韩馀夫蒙在白城,又一路狼狈来至白城,求他相助。这几日,韩馀夫蒙整日都在与人商议摸透这少年的战法,加紧制定作战计划,整合还剩余的狼尼军加之带来的几千,准备会会那弃瑕。

却没想,那弃瑕一夜间退了几十里,明显是暂时不愿与韩馀夫蒙交手,或许是诱敌深入欲擒故纵?但定然不是怕他,也可能弃瑕也在揣摩这个北庭大汗准备如何出击?

然而再两日后,夏军完全消失在狼尼境地,一点踪迹都找不到。韩馀夫蒙也只说,弃瑕已深谙此处地形,打的是迂回战,而弃瑕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轻易再与他正面交锋。他们的消失,只怕是已经回了夏朝。

狼尼王问及弃瑕是什么目的,韩馀夫蒙却是愁了眉,九月,本该是秋收之际,夏军入狼尼境地后,他们完全取地为食,不需要靠夏朝国力供给,如此扫荡之后,狼尼还能剩什么?

而狼尼如今也算北庭左膀右臂,韩馀夫蒙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那个弃瑕很懂如何摧毁最基本的东西,以此来削弱北王庭物资实力,打击韩馀夫蒙。

韩馀夫蒙能轻易击溃联军,从不惧怕奴桑诸王,可对夏朝如今这种做法,有些摸不透。而纵观乌颉白城这几场大战,不论南北庭,都是奴桑内战损失惨重,夏朝安然无恙,如若是那夏朝君王有野心的话,这才是最真切的目的!

知道韩馀夫蒙好战,便引战加速消耗奴桑两庭实力,等到哪一方精疲力尽再无战的可能,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又两天后,他便再次见到解忧,因为没人拦她,她是直接可以进入他寝帐,正穿好衣服的他明显有片刻怔然,再看看天色,她起的比他还早?

她一向都很爱睡,每次他起来,旁边的人依旧熟睡,没有丝毫影响。

“你有事?”他让其他人退下,开口问。

“没事。”她向四周看看,“没事做就来看看。”

他笑了一下,“你有事直说。”

她突然这般直接主动杀过来,恐怕又是别的什么相求。

“我突然想起,你在途仑是不是藏了一个叫蓝卓的女子?那个蓝卓是谁?”她觉得这样质问不太好,捻了眉,“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加之我又看到那柄意外丢失的短剑,我想确认一下,我心中一件事。”

他简短道,“蓝卓是蓝氏王的女儿,也就是扎娅的侄女,蓝氏一族因为扎娅刺杀先汗获罪,男子被杀,女子为奴,她以为是我造成这一切,便在途仑潜伏多日想杀我,当日我见她手中剑似乎是你的,想查你下落,但她死活不说,我只得将她囚起来。后来,她跑了。”

她若有所思,心想那日拿走她剑的女子,应该就是蓝卓,那女子脖子间,她也隐约见到有个奴字,蓝卓是从奴犯处逃出来的。可蓝卓为什么招来那么多男人想害她?

她又念及重点,“蓝卓认为蓝氏一族有那样下场是你造成,恨得要刺杀你,她跑了,你怎不追她下落?”

反而她似乎记得他说,一个女子掀不起风浪,由她去吧。

总觉此话,话中有话。

“没必要。”他再将话压短。

为何没必要?

他是良心发现不追究?

要知道想杀他的人多了去,而从之前得罪他的人的下场,可以看出,他对于要他命的人也从不留情,不论男女。那为何突然对蓝卓留情?

难道,那第三个女子,是蓝卓?

她正仔细琢磨他这三个字,他人却早已悄然出账,交代人给她弄点吃的,他似乎还有点别的事,她自然不肯乖乖待着,快步跟了上去,随在他身侧。

韩馀夫蒙明白她要做什么,停了脚步,“你要跟着我?”

她点了点头。

那夜,尽管她主动抱着他,依偎在他怀里很久,但他分得清,那说不定是她念及往事伤情之下想找个人靠会儿,无论谁在她身边她都会靠,那不是接受他,不然最后她也不会把他拒之门外。

那她跟着他,是何意?

他不知她是不是像那夜一样,又对他起了什么玩心,轻轻佛过她脸畔,忍了忍,但语气却是严肃,“我有事,别闹。”

她道,“我就站你身边,绝不惹事。”

宴帐。

到达帐子后,她随着他进入,本以为会是有很多人,但四下一扫有点空荡,直至有一抹戏谑的音调响起。

“还以为大汗贵人多忘事,要把我撂这儿一整天。”

“忘谁也不能忘你。”韩馀夫蒙笑了声,“一听说你带了好消息,这不就马上来见你了。”

她再走近一步,才看清被韩馀夫蒙挡住的那抹身影,那人也向她看来,微微亮了亮眼,唤她一声,“嫂夫人。”

她容色温和,但心中愣了半久,这又是什么称呼?

再且被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她大很多的人如此叫唤,令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那人又戏说道,“难怪大汗来的晚,有个如此漂亮的嫂夫人,只怕是昨夜太过勤奋,今早忘了起。”

无论这句话如何千百回绕,该死的是,她听得懂。

她不能当做听不懂这话,看这两人关系,应当是开得起玩笑的,于是她便开了口,略有嗔怪之意,“他身边美人众多,昨夜是我,明夜可就说不定是哪位更漂亮年轻的女子,我也是难得有时间与他待一处,自然缠了他久一会儿,这位……壮士可是怪我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这女子还是一如既往伶牙俐齿。若换做别的女子,听到这种男人之间的交谈,早会是一脸羞红,而她,简直大方承认。

韩馀夫蒙明显斜了她一眼,这叫不给他惹事?说的好像还真那么回事,可这半月他连她门都没进过。

解忧回了他一眼,既然这人敢当面如此讲,稍稍撒个小谎回击一下又如何,他既带着她来,理应上,她不能丢他面子啊。难道要说他已经半月对她不闻不问了?

再且,她又不是对他说谎。

“不敢,嫂夫人与大汗的时间更宝贵,事情不急,我多等这一小会儿也不碍事,指不定因为这小会儿,以后还能冒出个侄子出来。”面前人一片和气,她都发了这强势话,他还敢怪大汗来晚了?

“……”

那么一小会儿……能有侄子?

她还能说什么?

没法接的下去,只好默默看着韩馀夫蒙,后者领会,对前面人道,“放心,你的侄儿以后会有的。”又与她介绍说,“他叫乌恩图,是我少时的玩伴,曾与我结义为兄弟,按理,你可以叫他一声二弟。”

这位二弟的脸色便开始有些差了,解忧略有领会,想来他们结义时关于辈分问题不怎愉快,虽然他屈居为二。也是不甘的。

她愉快的冲他轻柔唤了一声,“二弟。”

“你们夫妻俩,倒真会一唱一和,罢了,不与嫂夫人计较。”乌恩图瞄向坐案,“坐下说。”

一坐下,韩馀夫蒙先开口说道,“你在晋国待了三个月,是查到了什么?”

解忧方坐下,便是一怔,仔细听着。

乌恩图向她看去,眼神颇有意蕴,大汗不避讳她吗?

乌恩图只是略微皱眉,“还是一样,找不到什么线索,做那些事的背后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但我坚持当初的想法,在晋国,能有那样权利与绮里尔朱合作又百般设计想杀你的人,只有一个。”

韩馀夫蒙默然片刻,再而弯唇冷笑,“他要杀我大可战场上见,只是可惜,打不过我,长了点教训,明面上与我交好,还说联姻,背地却用其他的法子,让所有人与我为敌。如今,就连夏朝也牵扯了进来。夏朝看似弱小,实则也并不好对付。”

联姻。

解忧摒了神,甚至记得几月前,韩馀夫蒙在晋国使者面前放过的话,要给晋国下聘礼娶她,但迟迟没有后文。可她冥解忧是晋国公主,单单是公主两字,让人一听利用价值就大着。

只怕晋国朝官没少给皇帝进言,为了暂时稳定与北庭的关系,她屈居委身,与北汗联个姻又算什么。

哪怕她再如何努力去为晋国,晋国总有人容不下她。

“哪一个没有狼子野心。”乌恩图嗤嗤冷笑一声,旋即又微微敛眉,“还有一件事,不知你记不记得,你与我说过,锁奴死前说了一句不完整的话,汗王被人下毒。那时我也以为是指大王子的毒墨痕,没有深究。直至日前我潜入少正修鱼的屋子,去寻那份遗书,意外听见薪离王与少正修鱼的谈话,原来先汗还中了一种名为雪里屠的毒。”

韩馀夫蒙更是冷眉,“你可确定?”

而旁边,解忧只觉脊背发凉。

尤其是当乌恩图的眼神看向她时。

乌恩图又道,“墨痕与雪里屠毒性相抗,先汗才会醒过来,像回光返照,最后又突然死亡。墨痕是大王子那一箭所致,三日之类必死无疑,而雪里屠,是一种较为慢性的毒,以口入食,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才会发作,也就是说,在先汗去不罕山时就已被人下毒,不论大王子成功与否,先汗都会毒发身亡。”

韩馀夫蒙握紧了手,“是谁下的毒?”

“少正修鱼也为此事困扰,只怕任何在先汗身边的人,都有可能。”乌恩图再次将视线看向解忧,提高了调,“我不曾有听过雪里屠这种毒,应该是别国的,不知嫂夫人可有听过?”

她袖子的手搅紧着,身子微抖。

雪里屠,她何止听过,她如今身上就有这毒药!

冥栈容,冥栈容!

“忧儿,你不舒服?”

身边人焦急又温凝的话传过来。

她心跳了跳,看向他,有话却说不出来,一次次重复一个字,“我……我……”,好不容易缓和片刻,她才道,“锁奴她……她真的死了?”

韩馀夫蒙这才记起,此事他还没有告诉过她,她毕竟与锁奴主仆一场,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他轻侧过身,微搂住她,“锁奴为了逃出王城,被人射了一箭,来到冲零寻我时,她已奄奄一息,我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又乱想。”

“我没事。”她只能摇摇头,锁奴的死,她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锁奴是他的人,若还活着,怎会不现身。

她是怕,怕的是,若他知道她身上有那雪里屠的毒药,又会如何看她?

绮里遏渠是他哥哥,是他敬重看重的亲人,绮里遏渠的死,他从没有放下过,所以他一直在天罗地网搜寻大王子,只想取那人的命祭慰先汗在天之灵。

那如今,事情有变,仇人又多了一个。

会是冥栈容?

她说要一味毒药,冥栈容便给了这个,当真会这般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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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炫尘(路易斯·海因里希),一个中德混血儿,他的足迹遍布全世界,绿茵场上过人如麻被对手称为撒旦的化身,他的文学作品被译成30多国文字并畅销不衰,印有他照片的巨型广告牌更是出现在纽约,巴黎,东京,上海等国际都市的繁华商业圈。他是被日本权威电视杂志《电视周刊》评为新一代日剧天王的超人气演员,而神秘的网络作家、实力与容貌兼具的歌手和震惊足坛的职业球员也是他众多标签当中的一枚。当他在亚洲巡回演唱会上宣布即将离开日本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泛东亚地区的大地震,费炫尘、里奇和飞鸟一时成为了各国搜索量第一的网络热词,但他究竟是谁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而当费炫尘离开日本多年后,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称号“站在AKB身后的男人”首次被他披露在了他的个人自传《我是谁》当中,引起了全日本的震动······本书扣扣群114116405欢迎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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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眸妖瞳:至尊妖孽妃

    她,是华夏史上被克隆出来的最强人类。炸毁囚禁室,与组织同归于尽,死后一朝穿越到异世人称废柴的慕家“少爷”身上。身怀空间异能,炼丹药,驭万兽,振慕家,闯天下。这是废柴?挣大你的眼睛,看她如何从废柴走在成神路上。而他,有着让人倾倒的绝世容颜,让人为之佩服的修为和背景。但却唯独只钟情于她一人。某王爷:乖乖做本尊的夫人吧!某女暗叫不好,连忙道:喂,我是个男的!某王爷一脸怀疑:哦?是吗?需不需要本尊亲自验身呢?某女: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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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郡主

    本是出身将门却一心向往那才子佳人的美梦。待梦醒之时,才发现话本中的才子佳人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利益。父亲战死,兄长为了抢回父亲的遗体被敌军乱箭射死。上柱国府就此没落,而本以为是终生寄托的丈夫,不想却是罪魁祸首。她是上柱国大将军的女儿,即便是再无用也要让仇人血骨无存!灵魂四处游荡,而再次感受到家人温暖的时候,她决定不再做那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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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偶撞,知道了他的存在,一份契约,绑定了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的交易关系到依恋,宿命的恋人,通灵之眼,封印的记忆,两个存在于不同空间的人,跨越契约以外的关系,用别离,能力,生命,等价交换换来的相恋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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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创作,这本书主要是写现代生活中常会发生的一些诡异事件,以及某些事件的发生原因,解决方法。不会很血腥,没有主人公,是一个一个小故事拼凑起来的,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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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独自闯荡在混乱的娱乐圈,落难被搭救,可偏偏某人还不自知,被腹黑大尾巴狼盯上,傲娇崛起,腹黑重现。女汉子虽变成了女神,但她栽倒了某位影帝的手里,顺便自觉地跳进了坑里。(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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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本小说》主要内容分为话本小说概述、宋代话本小说、对后世文学的影响等章节。“话”在古代有一层含义是“故事”,这种释意在隋代就已经通行了,唐、宋、元、明都沿用这一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