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小小的江渚上待了许久,四面是浩浩白水,偶尔一叶孤舟破水来,水平静的愁颜被打破,到岸边,渐渐炊烟袅袅。这人间烟火带着温暖寥落的味道。在他没有离开以前,他和她曾经常常这样并肩观赏世问风月。---------------陌上开花
都说江南女子佼婉动人,乌压压的发像是最先绽放的暮色,水润润的眸恰似最清澈无暇的泉。小畦很早以前便是这样的女子。
“江南的苏家,就是那以卖丝绸致富的苏家,那长得漂亮,水润润的第七个女儿,成了个瞎子耶。”
“伊听说也是得了病才瞎的,以前那样子不知道多得人喜欢,活泼又古灵精怪的,现在哟,啧啧啧。”
“侬说的可不是,依我说啊,这小姑娘准是遭报应。前些年不是有人看见伊跟别个男的搅来搅去的么?”
“是么?怪不得现在伊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
雾气氤氟在细雨后的河面,岸上的妙龄少女半倚着树。
小畦在已经长得很高的茶树旁小寐,她曾很奇怪的问他:“喂,小茶,为什么这茶树会长这么高?隔壁李叔家的茶田一片连着一片,都长到李姨腰那儿。咱种的的茶树都齐我的肩膀了!”他眨眨眼,瞳孔是霎是好看的褚褐色:“谁知道?抑是种它的人太过于完美帅气,使它也不可抑制的长高了?”那时的小畦便翻起白眼,不再理他。
她睁眼,眼前一片如她墨发般的黑。但她能嗅到茶树特有的清香,能听到百鸟齐鸣的悠扬。她仅仅只是看不见了而已,她告诉自己。小畦当然知道她已经是小镇上,午后闲聊的主角。只是不甘心,她想。
为何而不甘心呢?小畦问自己。
因为小茶嘛。
初次见面,就是在这条小河边啊,小畦半眯起没有焦距的眼,那时发生了什么?
那是还是苏家捧在手心的珍宝的我偷偷溜出来玩儿。逃离了女红和周礼的我是一只离了笼的鸟,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让管我学习的像猎人一样的宋姨找着我!
我选择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听张妈说,尽头有条大河,正午阳光照上来,像是给河面镀了层金子一样,波光粼粼,水光潋滟。我小跑到那儿,被树藤……是树藤还是石头?小畦摇摇头,不记得了。反正当时就什么被绊了一跤吧,然后就撞到了一个少年。啊,记得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宋姨叫张妈潜伏在这里呢!张妈怎么可能躲在树中呢?但被撞倒的少年好像也是想着我是来抓他的人,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扶着树,让自己站稳,貌似是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他以为的人。
我俩大眼瞪小眼,然后发生了什么?哦,对。他拉我起来,那时的我在思考家中有没有像他这样的佃户。没有!思考过后的我想,这说明他不是来监视我的人!我于是以为找到了同伴。大声向他问好。
“我叫苏小畦,你呢?”
他一愣,望着我的笑颜。现在仔细一想的话,他的眼中几乎是满满的惊讶和疑惑呢。
“我。我叫。百。白茶,对,我叫白茶!”
他目光游离,傻傻的我没有留意。
“那我叫你小茶好了。”我笑着说。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玩,所以记得当时我是很开心的吧。
“小茶。好奇怪的名字啊,”少年白茶卷翘的眼睫毛微颤,“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
在我看来,我们一下子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玩伴,知己。以至于我三天两头翘课都是为了和你玩儿。我们却并不是每次都能见面。我走着之前陌生,现而闭着眼都能到达的路,想要和你玩时,你却总不见踪影。我并没有多想,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可以成功翘掉课程的嘛。所以当父亲决定不再让我学习时,我也只是开心。却没想过是他放弃了我。
那天父亲带来了几株树苗,说是茶树。看到“茶”,我想到了小茶。我偷回一株细细的树苗,种在小河边。我告诉小茶:“名中带茶,岂有不种茶树之理?”
小茶那时看上去像是傻了?哈哈,那样的他可不多见啊。他好像是有话对我说,但嗫嚅了半天只说了一声谢谢。哇,这次换我傻了,原来小茶是会说谢谢的啊!
然后又发生了好多事呢。都是不愿意想起的,那就忘了吧。小畦挽了挽长发,想。
孩子的友谊纯洁而顽固,孩子们几乎是一见面就能成为好朋友的呢。小茶,我愿相信这个永远都是孩子的我和那个从来都不像孩子的你拥有的友情,也是像孩子一样的。请你告诉我是这样的。
小畦头倚茶树,静静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