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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幻影

沈天香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抵挡不住这种超级帅哥的凝视,好像要变得和刘欢一样花痴了。

然而转瞬之间,她又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明亮的双眸顿时变得暗淡下来:“可我来这里,只是当佣人的。”

“这个词只是你自己一直在用,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裘夜染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变得很不好,他最恼火的就是沈天香这样低眉顺眼地和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他的脸色沉下来了,沈天香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埋头吃饭。

“反正我说了,你可以带朋友来,也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至于你愿意怎么想,那随你自己了。”裘夜染又冷冷地不带丝毫温度说了一句,推开椅子走出了饭厅。

这也是沈天香住进这里以来,他第一次没有等她吃完饭,一个人先离开。

沈天香怔怔地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转瞬消失,脑海里清晰地回响起他刚才说过的话,不禁想得呆住了……

回到房间,沈天香迫不及待地给刘欢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最新消息告诉了她,让她有空就过来找她玩。

刘欢当然连连答应,她早就想过来看看沈天香的新住处了,顺带再欣赏一下她心目中的完美帅哥。只是因为一直上班,又担心遇到那个天天纠缠她的讨厌鬼,才暂时没有行动。

第二天傍晚时,沈天香正在房中学习,李婶敲敲门走了进来:“小姐,下面有位客人找你。”

“客人?”沈天香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问:“是不是姓许?”

“是啊。我让他进来他却不肯,只说在门外等你。”李婶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却些说不清楚的古怪。

“哈,我马上下去。”沈天香没有注意到李婶表情的异样,兴奋地合上了书本,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往楼下走去。

她就知道是刘欢,除了欢欢,又有谁会知道她住在这里呢?

“欢欢!”沈天香一边喊一边来到了大门口,却猛地发现,站在门外的不是刘欢,而是一脸肃然的刘洛华。

“刘哥哥……你怎么会来?”沈天香怔住了,这个状况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天香,你还好吗?听欢欢说你受伤了。”刘洛华看到了沈天香,深沉的黑眸里一下子闪出了激动的火花。

“已经好了,刘哥哥……进来坐会儿吧。”看到刘洛华满头是汗,沈天香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和你说。”刘洛华毫无犹豫地拒绝,一边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沈天香。

因为以为来的是刘欢,沈天香下来的时候连衣服也没有换,只穿着一套随意的家居服,头发也显得有些散乱,可是看在刘洛华的眼里,却另有一番别样的韵致。

他觉得这段时间没见,沈天香似乎变得更美了,也更娇怯了。让他的目光,又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怜爱的欣赏。

沈天香被他看得有点发窘,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楼太匆忙,穿着太随便了。

她穿的其实就是裘夜染为她买的一件睡裙,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对裘夜染的印象已经变好了很多。对他的一些好意,她也渐渐能够接受了。

他为她准备的那些睡衣,太性感的她不会穿。而这件比较卡哇伊,沈天香还算喜欢,真丝面料穿着也舒适,所以这几天,她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穿一下。

谁能想到今天,刘洛华会不期而至呢?虽然这件睡裙样式还算保守,不至于太暴露,可是沈天香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情不自禁脸有些发烫。

“沈小姐,让许先生进来坐坐,喝杯茶吧。”李婶适时地走了过来说。

“是呀,刘哥哥,有话进去说吧。”有了李婶在一边,沈天香变得坦然了些,再次邀请道。

“我不进去!”刘洛华硬邦邦地说,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今天真是格外固执,而且,往常那种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也全然不见了。

沈天香尴尬地看了李婶一眼,转向刘洛华问道:“那你找我什么事呢?”

“天香,你为什么要住进这里?”刘洛华也顾不得什么了,拉过沈天香走到一边,神情激愤地问:“我当时跟你说我有一套空房子,你怎么也不愿意过去住。可现在,你却住到了这里。裘夜染,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有做,我是他的秘书,我来这里,也只是帮他做事而已。刘哥哥,你不要误会了。”沈天香急忙解释。

“帮他做事?”刘洛华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天香一眼,激动地说:“做事会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会让你像个千金小姐一样在这里养尊处优?天香,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太单纯,社会上好多事情你根本不懂,你不要被人骗了!”

“被人骗?刘哥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沈天香瞪大了眼睛,也有点不高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自然心里有数。”

“天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样和他住在一起,总之不好。”看到沈天香生气了,刘洛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刘哥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我住在这里,真的没什么。裘夜染他也不是像你想象的那种坏人,其实,他人挺不错的。我自己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吧。”沈天香微微叹了口气,好言好语地说。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天香,你现在当然觉得他好,你有没想到?有时人家对你好并不简单,人家是有目的的!”刘洛华越发急切,有点口不择言。

“小姐,你的脚还没有好,不能站这么久,还是进去吧。”李婶又走了过来。

“李婶,我没事,你先忙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沈天香对李婶歉意地笑了笑。

李婶没有办法,只好暂时走了开去。

“天香……”刘洛华又叫了一声。

“刘哥哥,你别说了。”沈天香咬咬嘴chun,轻轻地打断他:“这些,我自己有判断能力。”

“天香!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现在不听我的话,等到你上了当,吃了亏,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刘洛华真急了,不顾一切地拉住了沈天香的手:“不行,你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你留在这里!”

“刘哥哥!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跟他是签过合约的,救妈妈的四百万也是他帮忙先预付的,这些欢欢都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这样跟你走啊。”沈天香苦恼又无奈地说。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还是他勉强你的对不对?”刘洛华双手扶住了沈天香的肩膀,双目灼灼,认真而恳切地看着她:“天香,你听我说,我虽然没有他有钱,可是也绝不会让你委曲求全地呆在这里。那四百万,我们想办法还给他,你先跟我回去。”

沈天香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一个冷硬的感觉不到丝毫温度的声音:“沈天香,你在干什么呢?”

她扭头一看,只见裘夜染高大俊逸的身影正大步流星朝着他们走过来,她的心中一慌,急忙挣脱开刘洛华的手,轻声说道:“裘总,你回来了。”

“你的脚好了么?请了假不上班,可我看你这是精神十足!”裘夜染冷锐的目光带着阴森的怒意从她和刘洛华的脸上轮番扫过,心里那股燃烧起来的火苗怎么也压不下去。

裘夜染已经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在医院遇见沈天香时陪着她的那个。

那时看到他们一起时,他的心里就很不同快了。现在这男人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可见他们的关系绝不一般。而小丫头竟然穿着睡衣在这儿和男人拉拉扯扯,成心是要气死他么?

不容沈天香说话,他又睨视着她,神情倨傲地说:“还有,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点的解释。我们刚刚签过的条款,你这么快都忘了么?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

这么说时,他再也没有看刘洛华一眼,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势,好像这里只有他和沈天香两个人。

“裘总,你回来了正好,有关天香,我想告诉你……”刘洛华在一边想插话。

“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欢迎不速之客。”裘夜染冷冷地打断他。

“不是的,裘总,条款我没有忘。他是欢欢的哥哥,也是我的朋友,他今天过来只是想来看看我。”沈天香咬了咬嘴chun,急切地辩解。

“天香,别说了,跟我回去!”刘洛华的面子挂不住了,又去拉沈天香。

“我想你搞错了,她住这里是心甘情愿。她现在是我的秘书,佣人!你带不走她!”裘夜染抢先一步握住沈天香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紧紧掌控着。

“佣人?”刘洛华吃惊地望了望他们,神色更加激愤:“天香,你就宁愿在这里受这种气么?跟我走!”

“刘哥哥,别说了!你快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沈天香羞愤交加,眼圈倏地红了。

她绝没有想到裘夜染会当着刘洛华的面这么说她,昨天他不还好好地跟她说,她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可以带自己的朋友来玩吗?

然而只过了不到一天,他就又变了一副面孔,还是那么霸道,冷酷,盛气凌人……

原来,还是她太天真,把人家随口说的话当了真。

这些有钱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凭着自己一时的兴趣,根本不懂得如何真诚地对待别人。幸好,她还没有真的把刘洛华邀请进去坐,不然,也许会受到更大的羞辱。

“天香!”刘洛华跨前一步,还想说话。

“你没有听到她说话吗?她让你回去,她也不会跟你走!”裘夜染用力揽住了沈天香,毫不留情地说:“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我的家,不欢迎不速之客,请你立刻离开!”

“我要听天香说,不是你!”刘洛华再也承受不住,嘶声吼了一句。

“嗬,你还没有听明白么?”裘夜染嚣张地一笑,捏紧了沈天香的臂膀,冷酷地,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是她的主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天香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刘洛华,目光幽凉如水:“对不起,刘哥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是的,我在这里只是佣人,这是我该做的工作,你不要劝我了,快回去吧。”

“好,我走……”刘洛华在沈天香的眼中,看不到一点松动的余地,他咬了咬牙,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裘夜染一低头看见了沈天香红红的眼圈和眼底隐隐闪烁的泪光,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从未有过的愧疚与心同交替刺激着他的心,令他忽然紧张而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今天很过分,这么做一定大大地伤害了她,可是……那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很少有失去理智和沉不住气的时候,然而今天,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还要将她带走,他真的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完全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

而现在,小白兔玲珑剔透的玻璃心因为他的冲动而受伤了,他该怎么办呢?

“天香……绷带拆了?脚是不是好多了?”裘夜染轻轻咳了一声,故作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想要先拉着她的手进去。

“裘总,谢谢,我自己会走。”沈天香忍着就要掉下来的泪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飞快地冲进了屋里。

她跑得那么快,就好像后面有狼要追着她。而刚刚复原的脚,竟然也感觉不到一丝同同。

裘夜染懊恼又无奈地看着女孩窈窕的身影转瞬消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这么失败。

他真的后悔了,为什么刚才要那么冲动?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跟她说呢?

现在,小丫头一定躲到屋子里哭去了。他把一切都弄砸了,这些天好不容易和小白兔之间建立起来的那份温馨与信任,全部被他自己亲手破坏殆尽了……

裘夜染心事重重地走进别墅,李婶同样不安:“少爷,小姐她……”

“不用管她……”裘夜染沉闷地说了一句,在沙发上坐下来,心底却煎熬得厉害。

吃饭的时候,沈天香没有下楼。

看着满满一桌子美味可口的饭菜,裘夜染顿时没有了一点胃口。

“少爷,我上去看看小姐,喊她下来吃饭。”李婶知道少爷惦记着沈天香,可又拉不下面子去看她,赶紧说道。

“随便吧,她吃就吃,不吃就算了。”裘夜染假装不在意地说,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感谢李婶此刻的善解人意。

李婶微微笑了笑,转身上楼去了。

裘夜染坐在桌边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半天,终于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了动静,可是抬眸一看,却依然只有李婶一个人。

“少爷,小姐说她不饿,今天不吃饭了。”李婶无可奈何地说。

“我早说了不用管她,你还非要去!”裘夜染突然冒火了,脸色黑得就像三九天凝结了的寒冰:“不吃正好,我自己吃!”

李婶看着像赌气小孩一样乱发脾气的裘夜染,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表面上装得像是无所谓,可是沈天香不下来吃饭,裘夜染的心底就像是有几百只猫爪子在不停地抓着,挠得难受。

他知道她的胃不好,现在又这么不吃饭,那等会儿不是又要犯胃同吗?唉,傻丫头,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不要拿自己的声体开玩笑啊……

食而不知其味地扒了几口饭,看到李婶还站在一边,裘夜染故作随意地说:“饭菜还有这么多,浪费了也不好,李婶,你端些上去,让她在房里吃吧。”

“好的,少爷。”李婶暗自在心里偷笑,连声答应,一边去厨房里拿了碗碟,帮沈天香装了些爱吃的菜肴和米饭一起,送到楼上去了。

一直看到李婶空着双手下楼,没有再把饭菜端下来,裘夜染的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问道:“她没有说不吃吧?”

“没有,小姐挺懂事的,还专门谢谢我了。”李婶笑着回答。

呃,这傻丫头,裘夜染稍稍一怔,冷魅无敌的俊脸,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然而转念一想,这个样子,小白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原谅他?心情又郁闷起来。

吃过饭,裘夜染直接回了楼上。

走过沈天香的房间时,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站住了,心里开始激烈地挣扎。

小丫头现在在干什么?饭吃了没有?还在难过吗?他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以前好像做一个上亿大项目的决策也没有这么艰难过,裘夜染心神不宁地站在沈天香的房间门口,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脚步怎么也挪不动。可是又下不定决心去敲门,看沈天香的冷脸。

这时,门忽然开了,沈天香端着李婶给她送饭的那几个碗碟走了出来。

裘夜染猝不及防和沈天香面对面碰了个正着,完美无敌的俊朗容颜上,顿时浮现出少有的尴尬。

却一眼注意到她的双眼又红又肿,像是两个熟透了的小桃子,他的心又是重重一同,就像被一根巨刺狠狠扎了进去。果然,他让他的小可爱这么伤心了,他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天香也没有想到裘夜染此时会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就想走开。

“那个,你什么时候能上班?”裘夜染赶紧没话找话说了一句,可是一开口,他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老天,他现在的智商成负数了的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嘴笨舌了?明明是想表示对她的关心,说出来的话,却一副高高在上公事公办的口wen,像是放到冰箱里冻过几天才拿出来一样。

“明天就可以。”沈天香漠无表情地答了句,从他身边冷冷走过。

看到沈天香毫无留恋地下了楼,裘夜染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心里暗骂:裘夜染,真是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楼下的小花园里,晚风习习,幽香缭绕。

望着天边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晚霞,沈天香惆怅地叹了口气,裘夜染刚才说过的那冷酷无情的话语又在她的耳边回响。

是的,她的身份只是秘书,佣人,她不应该贪恋这里的一点点温暖。哪一天主人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赶她走。她早就应该明了这一切,可是为什么?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会这么难过?

她突然间好想好想妈妈,只有在妈妈身边,她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撒娇,哭泣,欢笑……

揉了揉再次情不自禁打湿的眼睛,沈天香满心怅然地回到了别墅,意外地看到裘夜染的房门是开着的。

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是不是看到她的脚好了,又准备吩咐她做什么事情?不管了,他想吩咐就直接过来说吧,以后她再也不会傻乎乎地把他当成懂感情,讲道理的好人了。

沈天香不屑地撇了撇嘴,重重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裘夜染坐在房间里,假装看着一份厚厚的资料,其实心里没有一分钟不在煎熬。

他是故意不关门的。

今天他早已听到白姗姗汇报说沈天香的脚差不多完全好了,刚才他突然幻想那单纯到有点傻的小丫头会不会突然忘了他的错,又像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那样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他听到沈天香走上来了,又狠狠地关了房门,这才知道自己心底那份灼烧的期待真的成幻影了。

小丫头这次是千真万确生了他的气,不会再来主动招惹他了。

裘夜染烦躁地合上资料,来到一楼的健身房。在各种健身器材上锻炼了数个回合,累得自己满身是汗,又回到房里冲了个澡,心却还是静不下来。

话说他裘夜染又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不就是心里记挂着她吗?不就是想过去看看她吗?有什么好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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