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决定结婚?茶籽决定嫁给不爱的他?”吴桐追问,实际上,他一点也不相信陌妈的说词,事情不可能发生得那么巧。
巧在他离开,巧在向来不喝酒的她喝了酒,巧在与她一起喝醉的是林天诺。
“陌阿姨,您不觉得您的这套说词很牵强,说服不了谁吗?”吴桐不想反驳陌妈,但是,他又说服不了自己,相信陌妈所说的一切。
“吴桐,当初是你自己背信弃义在先,如今你怪不了谁。你白白睡了茶籽,一走了之,身为她母亲的我都没有找你算帐,找你全家算帐,如今你反而想来拆散她幸福的婚姻?跟你说,我不允许!”陌妈别开了脸,生气挂满脸庞,脸上细细的纹路隐隐带着怒意。
“如果您老忘记的话,应该还记得我上次离开时,跟您说过,我一回来就会娶茶籽,让您一定要高抬贵手,让她等着我回来,您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拆散我们?我查了茶籽的手机,上面一条关于我的信息也没有。”吴桐死死盯着陌妈,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舍得删掉茶籽希望的源泉……”
“妈……”吴桐顶着一头来不及收拾的乱发,奔了出来,趴在陌妈大腿,一双沾满泪的大眼睛又黑又亮,装着惊喜,装着失望,装着失落,总之,什么样复杂的情绪都有,“真的是你删了他发过来的信息?”她不可敢相信,自己最为信任最疼爱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做出如此伤人的事?
她难道看着她日日盯着空无一信息的手机悄悄落泪不心疼吗?
她静静躲在房间的墙角哭泣她难道不曾撞见过吗?
她——不爱天诺,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吗?
犹如水晶之泪一样晶莹剔透的泪水无声无息沿着苍白如纸的脸蛋蜿蜒而下,“滴滴”往下掉,不巧掉在那瘦削无肉的手背上,湿漉漉得有如三月春的蒙蒙雨丝。
陌妈别开了脸,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不管自己女儿哭得多厉害,就是不与她对视。
她心里也苦,心知女儿爱的是谁,要的幸福想要谁来给,可是她想的、要的那个男人,自从林天诺跟她说“据侦探社的人来信,吴桐与赖玟玟相携出游”,她还能淡定地任向来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继续沉沦在没有结果的爱情吗?
她是母亲,她不敢!
她没有勇气拿自己女儿的下半生赌未知的未来,更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打胎最佳的时间最晚控制在胎儿未完全成形的三个月内,她只能残忍地给她下最后通牒。
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她还敢给她看吗?
没有希望,才不会陷入最致命的绝望里。
她不想她在某一天里绝望。
只是,日子一天天地过,那么长的时间里,她绝对想不到此时此刻的状况会在今天以这样的局面出现,于女儿而言,这很残忍。
陌妈抚抚她细细软软的黑发,哽咽着说:“妈妈做不到让你每天郁郁而过。只能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六号已至。
陌茶籽躺在吴桐弯度非常舒适的臂弯里,问得细细弱弱:“你送给赖玟玟的水晶之泪是不是可以买下一套房?”
她是通情达理,但是,她仍然很介意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买女人都趋之若鹜的钻饰送给其他女人,尤其那个女人曾经跟自己关系最好。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和嘲笑。
某种程度上,他不可避免地伤害了她。
“起来收拾下,带你去个地方。”吴桐答非所问,昨晚他留在了陌家过夜,这是陌妈默许的。
两个久别重逢,理应小别胜新婚,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瞧他神秘得不可言说的表情,陌茶籽暂时把自己的疑问抛诸脑后,按他所说的,起床收拾东西,收拾自己。
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
几个小时后,愰如做梦,陌茶籽不想相信他们到了拉斯维加斯都不行。
“你什么时候买的飞机?”一手被吴桐轻轻巧巧牵着,她一手则高高扬起,把水蓝得湛亮的天握在手中,走在装饰顶级奢华的拉斯维加斯长街,尽管身边廖廖几缕行人,也让她觉得幸福无处不在。
“嗯,身为全世界闻名的赌城,怎么样都要赌一把,不是吗?”吴桐答得云淡风轻,张狂得理所当然。
也是,太子爷总是有资本把钱甩着玩。
“你的意思是说,这飞机是你靠赌赢回来的?”陌茶籽灿笑,原本握着天的手掌转而拍在他胸口上,“别逗了。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炫耀的。”
“我跟赖玟玟打赌,如果她输了,她就给我滚蛋,我要找你去了,如果我赢了,就买一架飞机送给她,让她自己周游世界……”吴桐想了想,最后慢吞吞地说:“嗯,没想到,最后我赢了,买的飞机她却不要了。反倒让你这个可爱的大肚婆捡了个大便宜。”
“那她舍得离开你?”要知道,她固执守在他身边,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两三天,可是整整四年了。
光这份时间、这份青春,就值得她固执地抓紧,不松手。
她不知道,吴桐根本不舍得跟她说,他站在飞机最危险的边沿,玩命地跟赖玟玟说:“以后你再对我死缠烂打,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赖玟玟不怕死,他吴桐同样不怕死,既然她不为瓦全,那么他就先玉碎,看看,谁狠得过谁?
事实证明,赖玟玟愿意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喏,水晶之泪。”两手空空的人儿不知从哪变出来那套价值连城的钻饰,二话不说套上了陌茶籽白嫩如雪的脖子,“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不过是看你与他嫣然而笑,故意气你的而已。”
陌茶籽摸着脖子上雍容华贵又凉得惊心的钻石,浅浅而笑,“想必我小腹隆起,在那时你的火眼金睛已经看出来,你又如何能确定,那不是天……林天诺的孩子?”
他说过,不要在他面前,目中无人亲昵地称呼林天诺为“天诺”,她算极为不自然地临时改了口。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吴桐笑而不答,遥指远处高能通天长能比地的玻璃花房,“里面有个巨大的向日葵婚礼正在筹备,我们进去后,你就是无敌漂亮、婀娜多姿的新娘,而我则是那位风流倜傥、辣手摧花的新新新郎。”吴桐掩嘴窃笑,嘴角不自觉流露而出的幸福一览无余。
很多个月后,生下肚子里的小宝宝,吴桐神秘地与陌茶籽说:“那个向日葵婚礼是林天诺自动请缨,亲自筹备的。他说,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爱的人委曲求全嫁给婚姻,如果有人可以嫁给爱情,他希望那个人是——你。”
此言一出,把陌茶籽感动得一塌糊涂,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