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把我置之度外的。远远的凌恒的话语如飞镖一样般射过来,咧着嘴角不经意的笑着。渐渐逼近陈洛墓碑的时候他又继续补充道,哦我都忘了,他已经是不存在的人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无关紧要,却很容易刺到齐星心里的痛处,陈洛是她这一生无法言说的伤痛。
齐星瞪大双眼,你跟踪我?
真不明白一个死人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
齐星恼怒地回道,我已经失去最爱的人,你有必要再强调他已经不在了吗?我们才认识几天?我和你很熟吗?熟到可以随便过问我的事情?
是你认识我几天,而我认识你很长时间了,齐星……你在学校很出名。
过奖过奖。
齐星盯着对方,怪不得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对方竟然是认识自己。
凌恒话锋一转,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一出了名的聪明人竟然在傻不拉几的爱一个死去的人。
你懂什么?你一个幼稚无聊的人懂什么?你怎么懂他对我的付出?你怎么懂我们一路走过多少艰辛?你怎么懂我有多爱他?
我……凌恒突然无法接下去。
是啊他怎么能懂?他又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又怎么轻易会懂?他要如何做才能靠近她?从第一次见面他的心里就对齐星心里有了牵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嗯,太久了……只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在芴莃一中做了一年的插班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可就是那样一张模糊的脸却让人记得特别清楚。从那以后,也见过对方很多次却不相识,大概是没有太大的缘分吧。
学校里的人皆疯传她是个疯女人,而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他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比别人更了解她。
后来自己从高二开始便去到日本留学,父母希望凌恒能去国外学些知识。他一开始是拒绝去的,可是家里并不是特别有钱的家庭,父母几乎拿出所有的积蓄供他出国。于是他一个人在日本半工半读,到今年刚满三年,高中三年终于毕业,终于可以回到国内。
凌恒家是北方一座叫滨溪的城市,常年积雪天寒地冻。不过凌恒决定和初中一样,也报考芴莃的大学,大概芴莃之城比自己的故乡要温暖的缘故吧?不仅仅是城市,环境也是,人也是。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那么幸运的在日本遇到齐星,毫无预兆的相逢。
在日本富士山下,上百种樱花盛开之际,你穿了日本的传统服装,站在大片樱花树下。当时你脚下的樱花落了一地,而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看你轻声哼着小调。再次见到你那张脸的时候我的心里开始重新燃起了当初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心动也是喜悦,而这份情愫一直蜷缩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那么顽固那么偏执。我还从来没有那么死皮赖脸的追着一个女生的脚步,而且那个女生不是万人迷,而是万人厌。爱情好像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又是最奇妙的事情。爱上了一个人,就没有了是与非,对与错。爱情,爱着爱着就迷失了自己,忘记了岁月;爱着爱着就品尝了孤单,体味了寂寞。越爱越在乎,越在乎就越爱吃醋,爱小题大做,爱得理不饶人,爱委屈,爱难过。于是,心开始沦陷,情愿饱受相思的煎熬,甘心品尝孤独的苦涩,在爱情路上一身伤痕,但终不放弃追逐的脚步。爱情啊,爱情,你让多少痴人屡屡心伤却仍就覆辙重蹈;爱情啊,爱情,你让多少劳燕心灰意伤却还要飞蛾扑火。
——2007年·凌恒
凌恒最后对着背对着自己齐星大喊,你只是过分的依赖于过去的那些美好,你只是没有走出回忆的勇气,那根本不是爱,那只不过是你所谓温暖的依赖罢了。
齐星突然愣在那里,喉咙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真******见鬼。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对对方说的话产生纠结的心里呢?因为什么呢?难道自己也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齐星摇摇头,忽然被自己混乱的意识吓到,这绝对不可能。
曾经自己如同煞星一样孤单的游荡在这座城市,白天还有太阳相随,而自己则一无所有,在曾经的岁月里她仿佛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人,孤单到连影子都不愿意跟随,孤单到周围人都在对自己耻笑,孤单到觉得自己只剩下空虚的灵魂。而陈洛的出现,使自己的人生出现新的转折点,让她觉得自己的天空也有太阳存在,曾经只有他是离自己最近的人,就好像在黑暗又潮湿的地方出现萤火似的微光,照在自己头顶的阴霾之上,带着细腻却又独一无二的温暖。
曾经,现在在哪里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久好远好模糊,所有的过去都被时间抹的很淡很淡。
可是想到陈洛,在一起度过那么些日子,不是爱么?不可能……
见到他和别的女生说话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吃干醋,见到他受伤心里会有难过涌上来,见到他高兴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会再有雨季,还有很多,一定是爱的。
最后齐星冷静下来,那一瞬间突然心里释然了,她最后对凌恒说,也许你说的对,可是爱与不爱并不是靠言语就能分辨的,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也许分不清出于什么原因去爱,但是这份爱从未变过。
那你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会犹豫?
平时很阳光的一个人,在这一刻却让人觉得有点心疼,可无论怎样,不狠下心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齐星抱着手臂对着凌恒莞尔一笑,犹豫么?从来没有,只是你说的话让我想起过去,我说过这一生只爱陈洛一人,就算不爱也永远不会爱你。
这次轮到凌恒一愣,闭上眼呆呆的站在那里,永远不会爱他么?这句话好像从他的脑海里一直蔓延到心脏的角落里,翻涌出无尽酸楚,每呼吸一次心跳就会牵扯出巨大的疼痛。
齐星走后,附近再没有一个人出现,凌恒的世界重回黑暗,自己仰着头,眼泪从眼眶里飞速落下。
是难过,也是空寂。
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生掉眼泪,而这个女生却满心只装着一个别人,我一个活着的人竟不如一个死去的人,想想都觉得可笑。
——2007年·凌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