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缩在昏暗角落里的人很孤独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陷于压抑沉闷的空间急待救赎。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救赎她的人,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她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而已,她才是那个被救赎的人吧。这真是一个残忍的事实。从这段话你看到了什么?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记得它吧。生命中出现过的它。静默出现、悄然离去给了一段回忆又让你慢慢忘却。
冬天的夜,是刺骨的冷。她怕打扰到别人,缩着身子,去阳台抽了根烟,是烟盒里剩下的第二根烟,经过一段时间的熨帖,还是直直挺挺的,不过烟嘴处细看还是有点褶皱。事物总是这样的,曲曲折折教人一眼看不透的便是具备价值的好东西,人心也是,总得有点儿明灭变幻,才教人着迷。
她的腕子很细,套着串朱红色的玛瑙珠。皮肤不够莹白,所以并不引人注目。这串珠子应该是断了的,一共十八颗,她拿着一个锦盒仔细收着,在夏天某个寻常的午后拿去一家小店串好,重新套进细腕子里,也不觉得空落,只是贴肤的地方,有透心的凉意。
她一直觉得,人活着的时日很长,就像你今天喜欢喝啤酒,明天爱吃冰淇凌,穿过一次的衣服就厌倦,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其实也只有你知道,三岁的布绒玩具到现在还抱着睡觉,心里的那个人也从来没变过,想随身带着一两样物件儿,陪着自己慢慢衰老,减免些许孤单,也是一件浪漫的事儿。
可能是天气冷了,人喜欢躲眠。常常做一些散乱薄离的梦,一梦惊醒,便什么也不记得,唯有内心那种淡淡的愁绪灌满了胸口,整个人迟迟木木的,静坐许久,才缓过神来。前些日子,她或许是想起以前的太多事伏在桌上大哭了一场,许久许久,最后累得趴着睡着了,醒来后脸上被压出一道道发印褶子,双颊红红的,眼角带有泪痕。她抽出桌上的小镜子细细照着,忍不住笑了,镜子里的人真丑,像是做了一场悲伤的梦,醒来发觉为着这个梦落泪是一件令人发笑的事儿,哭得原因不记得了,只是被镜子里的自己逗笑了,然后,便也这样度过了一些教人难过压抑的岁月。
她还是心血来潮的生活着,对一些事物执念的紧,不怕漫漫长途的孤寂,不怕没人爱。她想要的生活,就是在岁月的深处,讨得一杯酒喝,夜里点上一支灼人喉的烟,身侧是书,想行走时便可迈开步,抬头是黄昏的暮光,有这些便够了,她知道的,过些时日,自己便认不出自己,但在某些地方能够寻见过去的些许影子,别人也许不知道,她爱着自己,平凡的面容却有惊人的眸子,里间盛着一个自由驰闯的灵魂。
活的太压抑了,她忘了人生来是会享受生活的,尽管生活不善待她。许是不安太久,拥有太多虽为平静却一直不安。是否一无所有?才静得下心来?从黄昏时游荡出去,深夜时飘荡回来的人,有时回来得早,会特意拐去路口的那家小花店,怀里捧一束花回来。有时回来得很晚很晚了,将近黎明,也分不清算是早归还是晚宿。
她分不清这座城市的方向,一趟公交车搭乘多回也不清楚是怎样的一条线路,有时倒是能够很清晰的记起下一站的站名,有时却茫然得好像从来陌生。
一座城市总是这样修修补补,敲敲打打建起来的,没人关心它里面的一切,看着它尚且过得去的外表,便觉得这是座好城市,关于它的过去,它的内在,生活在它脚下的子民却是很少被过问的。谁关心呢?都没有的归宿感去哪儿找人讨要。谁关心呢?
还记得那是个黄昏,房间里弥漫着饭菜香,是爸爸的味道,天下间最美的美味。还有槿浩哥的笑声,一切如初,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