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
这是探险队行走的第三个白昼,依然没有看到沙漠的边缘。
这里没有传说中金黄色的胡杨林,也没有想象中青翠的绿洲。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几棵干枯的树干在不远处的沙丘中探出头来,偶尔刮起的狂风和飞沙,遮挡着视线和听觉。炽热是这里的主旋律,干燥是永远的主题曲。
探险队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的年龄不超过25岁,男的年龄都在35岁以上。
“铭远,你再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探险队带头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他对着身边的贾铭远,时不时地瞥一眼身后的另外一男一女,眼中闪过几分担忧之色。
“小美和阿呆好不容易和我们出来一次,第一次就让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此刻贾铭远满头大汗,他焦躁地翻动着手中的一份地图,反复地看着地图上的几个地标,抬起头来四下环顾,似乎努力的想辨认什么。
重复了好几次,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贾铭远颓然地放下手中的地图,对着身边的男人摇了摇头,神色中充满了无奈。
“没办法欧阳,那场沙尘暴让我们把所有的装备都丢掉了,现在我们只有少量的粮食和水,还有这张地图,照这么下去,如果两天内我们还不能走出这片沙漠,恐怕……”
贾铭远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掩饰他对未来的不乐观。
领队的欧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思索了起来。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吗?”贾铭远看了看身后的一男一女,有些犹豫。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欧阳叹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贾铭远神色有些不忍,但还是跟了上去。
另外俩人的状态相比欧阳和贾铭远而言就显得差多了。
显然二人平时都没有经过锻炼,在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之后,男的的还好,女的的状态已经相当之差。
她的嘴唇已经干枯,像缺水的土壤一样龟裂开来,唇间和脸色都透着病态的苍白,神色有些萎靡,此刻若不是身边的男人扶着她,似乎随时都要瘫倒到地上。
而男人的情况虽然比女人要好一点,但眉宇间的疲态还是显露出了他的情况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看到欧阳走过来,男的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怎么样欧阳大哥,有什么发现吗?”
“……”欧阳默默地摇了摇头。
“唉!”男子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又挤出意思轻松的神色。“没事,我相信我们马上就能走出去的。”
“阿呆,你们还是喝点水吧,不然你们这个样子,就算找到路了也走不出去啊。”贾铭远把一个水壶递到男子手中,无不担忧地说道。
名叫阿呆的男子犹豫了一下,转手把水壶交给了身边的女人。
“让小美喝一点吧,我还可以的。”
“不用!”被他扶着的女子突然发声,尽管喉间已经嘶哑地快说不出话来。“我还能坚持,我们剩下的水不多了,省一点我们就多一分走出去的机会。”
女人脸色苍白,语气却异常坚定。
“还是喝一点吧。”欧阳在一旁的开口。
他有些沮丧,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我们可能,走不出去了。”
阿呆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还有地图吗?你们不是说花点时间还是能走出去的吗?”女子小美也有些不敢相信。
“对不起,使我们把情况想的太乐观了。”欧阳沉声说道,“我们已经在这片沙漠里完全迷路了,现在我们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参照的地标,在这片沙漠里面如果迷失了方向,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要走出去还是太难了……”
他抬头看了看小美。“对不起,第一次出来就让你们遇见这种情况……这一次,恐怕连我和铭远都没有走出去的信心。”
话音落下很久,四周都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关系的欧阳大哥。”女子小美首先打破了这片沉默。“这次出来是我和阿呆自己要求的,和欧阳大哥你没有关系,这次出现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她看向身边的阿呆,阿呆也同样看着她,俩人的眼神中尽是温柔之色。
“更何况,如果能和阿呆死在一起,我想也不会太差吧……”
面对死亡的脚步,他们两个同时笑了起来。不经意间,俩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欧阳看着俩人拉在一起的手,神色有些怪异,像是怜悯和嫉妒参杂的结合体。
贾铭远在后面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走!”欧阳沉吟了一会,突然恶狠狠地说道,“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贾铭远默默地点了点头。
欧阳回过头来,再次瞥了一眼牵着手的二人,把背上的背包收了收,转身又走进了这片风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