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16
我叫长夜,长夜漫漫的长夜,也有人叫我墨冷,我的兄弟死了,为了救我!
风神的祝愿化作了一道旋风,像一双手一样轻轻的托着我的身体,飘呀飘呀,也不知道飘了有多远,昏暗的雾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火红的枫林,满山的枫树的枫叶卷起一阵阵的红色的浪,浪呀浪,风神的祝愿轻轻的拖着我,放在这美的不可芳物的红毯上。
如果不是我身受重伤不能动弹。
我想我特别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从天而降的王子,我耳边一直是君落的话,君落说,“兄弟,我没力气了。“
君落说,“兄弟,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我浑身上下的骨头全部断掉了,就这么躺在满山的枫叶上面,一阵风,带着枫叶,将我掩埋。
我感觉,这满山的枫叶,就是我的坟冢,如果不是雨烟的话,我想我就真的死在了这里。
雨烟扒开树叶看到我的时候被我吓了一跳,雨烟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来自外面世界的人。
雨烟说,当时我浑身是血,就像是地狱里被虐的血肉模糊的恶鬼一样,很可怕。
可是雨烟还是扒开了红枫叶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放在了她纤细的背上。
雨烟说,爷爷说,人不能见死不救。
这个单纯的姑娘就这么半背半拖把我背到了她家。
从君落宽阔肩膀,到雨烟纤细的肩膀,我从两个人的肩膀上捡回了一条命,雨烟是我的恩人,君落是我的兄弟。
我在雨烟的肩膀上,看着高耸到没有尽头的天崖峭壁,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君落一直说我比他小,要我叫他大哥,我嫌别扭,便一直没有叫,直到他站在天崖边上看着我的时候,直到他动用那个东西灭杀无尽妖兽然后自己也被炸的沫都不剩的时候,我也没有张口,哪怕我现在想叫,也已经晚了。
人总会在怀念过去的时候后悔,可是当时的我们并没有想到以后,我后悔了!
“大哥,我活下来了。”
救我的,是一个看起来萌萌的天然呆女孩。
大哥。
the。17
雨烟家的村子,叫采尘村,根据雨烟的口述,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是采尘族最后的族人。
采尘族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手,无论是机关阵法还是机械术都有涉及,不过他们最厉害的还是武器兵甲,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得一采尘,可平十里,得十采尘,可固一城,得百采尘,可扫一军,得千采尘,可安一国,得万采尘,则盛世太平!”
所以之前繁盛的采尘族被各大势力围攻,并疯狂的奴役其制造兵器,为了练就神兵,采尘族伤亡惨重,后来的采尘族族长带着残存不多的采尘族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潇洒逃离!此仗在神族展开,神族人民亲切的称其为“神之噩!”神族受创!重伤的采尘族族长带着残存不多的族人逃往天涯海角,从此生死不知,音讯全无,转瞬百年!
所以相比较乱世,这里简直比世外桃源还世外桃源,雨烟的爷爷救了我,用很奇特的手法把我捆成了粽子,然后就这么吊在树上,我看起来像一个茧,但我长不出翅膀!
雨烟的爷爷叫雨归,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者,他很善良,所以我得救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或许老天也改变主意想帮我了吧!
雨归爷爷说我全身经脉尽断,武功也几近全失,能活下来完完全全是运气,当然还有一定的红药水的功劳。如果雨烟晚去几个时辰,那可能就会换一种结果了吧!
雨归把我吊在树上说是怕我的骨骼长歪,不过我始终搞不明白骨骼长歪和吊在树上有什么关系,不过吊着就吊着吧,反正我也没事干。
雨归爷爷说,我大难不死,肯定会有一场大造化,然后朝他孙女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我摇了摇头,果然颜值高好办事呀。
雨归爷爷就这么把我吊着,每天派雨烟来给我喂饭,日升月落月落日升,雨归爷爷一直不肯出手替我打理,反倒是一直派雨烟过来,好家伙,强买强卖呀!
于是我每次都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被雨烟剥光绷带擦洗身子,当时我半开玩笑的说“我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雨烟笑的天真烂漫的回答我说“好啊,我对你负责。”
我开始有些喜欢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可爱姑娘了,她不像那些为了前途可以不择手段的女将士们,她很善良,很纯洁。
而且雨烟的笑容,很美!
the。18
又是枫落,一年了!
我被吊在树上了整整一年。
雨烟扶着我站起来的时候我都几乎不会走路了!真的,我忘了怎么走路了。
我在树上吊了一年,雨烟就陪了我一年,喂我吃饭,给我洗澡,从来没有人当我是废人,这种感觉很温馨,很羞涩~
雨归爷爷说: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雨烟说:我听爷爷的。
我说:雨烟说得对。
虽然我现在能将就站立了,可当初万蛇的那一尾,以及万蛇在天崖之上施展的阵法,直接蹦碎了我的经脉,所我我才说我是一个废人!
我常常静静的坐在院门口,感悟着夕阳的温馨,然后看着雨烟踏着即将沉睡的夕阳回来,我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女人!”
雨归经常一边喝酒一边给我把脉,奇怪的是从来没有看到他喝醉过,他的表情很沉重,说“我尽量把你的经脉修复好,你的经脉异于常人,是侠士吧?”
我点了点头,并未否认。雨烟经常缠着我要听外面的故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外边的世界太黑暗,我不想伤害这个纯洁的女孩,于是我尽可能的挑着好听的讲,她信了,雨归爷爷只是轻轻的摇头。
雨烟突然两眼放光,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我揉了揉她的头,多么希望她永远在这里,我想,等我报了君落大哥的仇之后,便回到这里,陪雨烟一辈子!
我的经脉修复起来非常麻烦,想要修好需要很多药材,雨归爷爷收集了两年也没有集齐。
两年之中,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最起码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出去砍柴打猎了,如果不是每夜都会梦到君落大哥将我推下悬崖的情景,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人活一生,能活的简单点太难了!
the。19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夕阳,雨烟像个小孩一样蹦蹦跳跳的朝我跑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挂烂,好多地方还有伤口,雨烟抱着我欢呼着说“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雷果了!”
雷果是修复我经脉的最后一味药,雨归爷爷说,雷果一般长在悬崖边的崖缝里面,因为崖底的气候偏暖,而崖顶偏寒,两种状态下最容易生出雷果,在采尘村几乎稀有到没有,我不知道雨烟翻了多少座山,也不知道雨烟爬了多少面崖,我只知道,恐怕我欠这个姑娘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我对雨烟说“这一生,我一定对你好。”
夜里,雨烟因为太累沉沉睡去,过后雨归爷爷把我叫去了内屋,喝着酒把着脉,叹着气说“墨冷,要走了吧。”
“出去处理完一件没做完的凡尘之事就回来,给爷爷养老。”我给雨归爷爷揉着肩,雨归爷爷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雨归爷爷的腰疼很严重,都说医者难自医,雨归爷爷医好了我的尽断的经脉,却医不好自己身上的腰疼,雨归爷爷说“等你回来,我就把雨烟嫁给你。”
“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我回头看着睡觉也不老实的雨烟,露出了一丝幸福,,笑着对雨归爷爷说“没事,很快的。”
雨归爷爷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拉着我走进了书房,卷了卷画,我在这里呆了两年,第一次发现书房另有玄机。
雨归爷爷问我“会用弓吗?”
“会一点。”
“那你拿去吧。”雨归爷爷从密道暗室里面拽出一把散发着青光的长弓,昏暗的书房被照的闪闪发光,“我采尘族沉寂了太多年,想必太多人已经忘了,这个,你拿着防身吧。”
“这是什么?”
“落日”根生爷爷自豪的笑“我采尘族最强的一把弓!”
the。20
我离开采尘村那天,雨归爷爷和雨烟站在崖底送我。
雨烟揪着衣角一脸不舍的看着我,我笑着揉揉的雨烟的头说“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根据雨归爷爷的口述,采尘村旁边有一条河可以通往外面,所以我也不用再次攀爬那个陡峭的崖壁,虽然对于已经脱胎换骨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我不想。
我穿着君落大哥留给我的狂徒盔甲带着我自己的白月剑柄,把落日用厚重的黑布包裹住,踏上了充满岁月感的小船,因为资源有限,这是雨归爷爷唯一的一艘船了,雨烟一直在岸边追着船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了点点晶莹!
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雨烟用手扩成喇叭状对着我的背影对着我大喊。
她喊“墨冷,我喜欢你。”
她喊“墨冷,我等你回来娶我。”
她喊“你一年不回来我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你一辈子。“
我坐在船头有些不舍,发现河里的影子哭了,呸,真不是个男人!我抬头看向天空,在心里深深的记着,在采尘村有一个姑娘,她说她要等我一辈子。
我辜负了太多人,我不能再辜负她了。我缓缓套好雨烟给我补好的那套满是补丁的衣衫,那是我掉下山崖的那一套,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渍的满是兽抓撕裂的青色长衫,我迎风断浪,踏着朝阳。
三年了
我回来了,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