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皇甫真消失在丛林的深处,秋雪郁不禁微微闭上了双目。半晌,她睁开了眼来,已恢复了一片清明。“我们开始吧!”看了易子阳一眼,她拿着火凤剑走到了对面,拔剑出鞘,却没有注意到,易子阳的眼底闪过一抹诡异莫测的轻笑。常听世人讲,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只要你爱着的那个人幸福,那么,对自己来讲,她的幸福,也就是自己的幸福。其实,他皇甫真并不是什么圣人,他的心底一直很希望师妹可以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永远地,为自己所有。就算是师妹现在不爱他,他也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他知道总有一天,他的师妹,会像每日梦中的情景一样,深情地对他微笑。然而,梦,毕竟是梦。晚风冷冷地吹送着,终于带来了夜色的寂寥,却也将孤独与寂寞带进了皇甫真的心。坐在凉亭的长椅上,他半靠着梁柱,紧紧握住手中的三生牌。这块三生牌是那夜他们逃离月老庙后,他又找机会溜回去拿的,牌上还刻了自己和师妹的名字。只是这块三生牌永远也没有机会挂上许愿台了,不是吗?想起日间在杏林里师妹所说的话,他的心就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但无所谓啊,只要师妹开心就好!只要他能守在她的身边,他再伤再痛也无怨无悔!“嗡——”藏剑山庄里忽然想起阵阵刺耳的警钟声。原本寂静的藏剑山庄热闹了起来,不少人都急急忙忙往前园飞奔而去。
“出事了。”皇甫真警觉地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提起手中的莫邪冲出了凉亭。“发生什么事了?”拦住刚好经过自己身旁的一名同道,皇甫真焦急地问。“有人要偷神剑。”“什么?!”皇甫真几乎跳起来,丢下那人就飞野似的跑了出去,那把剑是师妹的,谁也不能拿。离凉亭不远的一株老树上,忽然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叹息声。命运的轮盘还是沿着原本注定的轨道开始转动了!树上,原本闭目假寐的年轻男子睁开了眼,眼底带着复杂和无奈。“应真,希望今世的你可以改变千年前所注定的结局!”当皇甫真赶至藏剑阁外,院内已是灯火通明,数百名山庄子弟手执火把,长剑出鞘,将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向前进一步,人人屏息凝气,如临大敌。皇甫真挤入人群,却见藏剑阁前倒着数人动也不动,皆身着藏剑山庄服饰。阁门前立着一人,峨冠博带,双手负于身后,背向众人而立。“姚正明何在?”那人腔调忽高忽低,飘忽不定,透出一股邪异之气。庄内一弟子向前一步,举起手中长剑,怒喝道:“大胆,我家庄主威名岂是你这妖孽随意直呼——”喝声未落,院中寒气大盛,所有火把俱暗上一暗,皇甫真暗暗心惊,尚不及做些什么,只见那名弟子已是身首异处,院中数百双眼睛盯着阁前怪人,却无几人见得他使了什么手段杀了那名弟子。皇甫真心下忐忑不安,双眼却不闲着,四下里扫了几扫,已见到人群中的秋雪郁,心中一喜,正想提剑赶过去,忽听得一把浑厚的声线于院墙上响起:“尊驾何人,为什么伤我庄内子弟?”众人循声望去,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稳稳站在了庭院中央。来人一身暗蓝色长袍,年约四十上下,正是藏剑山庄庄主姚正明。姚正明目光自楼前几具尸首上缓缓扫过,脸上虽是不露声色,目光却逐渐凌厉。
“尊驾下得如此辣手,当真视我藏剑山庄于无物吗?”“哈哈哈——”那怪人大笑了数声,忽地转过身来,却见他蓝瞳紫须,虽是高声欢笑,脸上肌肉却是动也不动。姚正明脸上微现一丝惊惧之色。那怪人又是哈哈一笑,“哈哈,小老儿识不得本座,可识得此物吗?”却见他右手一翻,平举胸前,浓浓黑雾便不知从何而来笼罩手臂,黑雾翻滚,自臂不住向手中凝聚,不过眨眼工夫,黑雾便在他手中化作一柄短刀。刀身不过尺余长短,通体漆黑,护手处雕得一只怪兽,面目狰狞,双目一红一黄,口中獠牙穿刀身而过,将刀身与刀锷相连。“修罗刀——果然是你。”众人闻言,心下均是一阵骇然。修罗刀系魔界至宝,即为神兵,又是法器,持刃者,必是魔界了不得的大高手——姚正明终是一庄之主,不过片刻工夫,神色便已自若,“魔界左使夜无间——”夜无间右手一抖,手中修罗刀又化作一团黑雾,缓缓顺皮肤渗入体内。“小老儿识得本座就好。”姚正明深吸一口气,紧盯夜无间,道:“都说魔界左右使向来形影不离,夜无间既已亲现人间,右使魅修罗何不也请现身?”“小老头儿还算有几分眼力。”一阵悦耳的魅笑声乍现,随着笑语渐落,一道红火的妖魅身影已现身至人们眼前。姚正明微微一笑,“藏剑山庄何等荣幸,得魔界左右使大驾光临,看来,连魔界都对藏剑山庄这把神剑感兴趣了,只是——”魅修罗格格娇笑几声道:“小老头儿也无需废话,快点儿交出神剑,我们饶你们不死便是,还有什么只是?”姚正明神色蓦地一沉,“只是藏剑山庄既然负护剑之责,岂容神剑落入你等魔界宵小之手。”魅修罗闻言妖娆一笑,柔若无骨的身躯紧挨夜无间,媚声道:“无间,这可难办了,庄主大人不愿献剑,你看如何是好?”夜无间扫了四周的尸体一眼,“哈哈,有什么难办,你持你的无间锁,我用我的修罗刀,你我一道,杀光此间人族,事后慢慢搜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