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长安城东,一个杂草蔓生的废弃古庙中,大部分建筑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啮而颓败倾塌,唯只庙中的正殿,穿了洞的瓦顶被木板封着,勉强可作栖身之作。
在屋内的暗黑里,发出一声叹息,接着是翻身碾压稻草的声音。
一阵稚嫩的说话声响起:
“小辰,小辰,还疼吗?”
一声咳嗽,另一个少年答道
“他娘的,这几个贼乞丐下手可真狠,不就是几个馒头啊!天又冷,要冻死了!”
说话的正是落脚在这古庙的两个逃荒孤儿。两名小子逃荒路上碰在一起,意气相投,就此相依为命,大约已有半年时间,情逾兄弟。
年纪较大的东方辰今年十七岁,小的李峻,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李峻把东方辰抱得更紧了,安慰道:
“看来这个冬天不好熬啊。明天咱俩进城吧,看看可否找个工什么的,也好有个容身之所,免得被冻死了!”
东方辰动动瑟瑟发抖的身子,颓然道:
“老弟,咱讨来的馒头还有几个?我真不想再去乞讨了,还不小心让人打一顿!”
李峻有些尴尬的道:“咳咳,我肚子实在不争气,刚才已经吃完了。”
东方辰有些愕然的坐了起来,却又叹口气躺了下来。
李峻唉声叹气,揽紧东方辰的肩头,又很快兴奋起来
“不用担心,我昨晚听村里人讲,城里有好些兵士出来征招民夫,前去修建皇陵,要不咱俩也去吧,好在能找口吃的,也冻不死了。”
东方辰犹豫道
“你不是还要寻找武林高手,准备习得一身武艺,谋求个将官,享受荣华富贵吗?”李峻支支吾吾没答上话来。东方辰继续道:
“你这段日子总爬到庙东村的演武场墙头偷看人家练武,不知学到什么了没有?”李俊立马陪笑道
“听说那陈虎的破山拳,厉害非常。我也只看见了一些把式,不知管不管用?”东方辰安慰一番。心想自己老去偷听那老夫子教课,不也收获不多吗?
“辰哥,莫担忧,明早的一餐,包给我了,你看那孙寡妇的烧饼怎么样?”东方辰,应了一声,混混沉沉睡了去。
两兄弟相互依偎在古庙中,度夜如年。庙外的夜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更加寒冷。
正在此时太极宫,矗立在层层叠叠的围城楼宇间,庄严肃穆。
宫内依旧灯火通明。唐皇李世民坐在塌上,思索一番,下笔写道:
“苍生的罪业得以洗净而得享福业,将炽热的人间红尘淋湿,使其不再迷惘,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所托!”
唐皇放下朱笔,再次陷入了回忆:
想自己一生征战,一朝功成万骨枯。
心底总有些阴影,总常年挥之不去。
有幸半年前忽闻玄奘大师天竺归来,便急忙召见。
想那玄奘大师翘心净土,往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雪而前踪;虽然去时自己并不报有多大希望。
一别十数年,待他归来时自己已然白发暮年,平添许多惶惧,心知岁月无多,便更念及长生。
当然是一番盛情款迎,更希望高僧可以带来长生的秘法,但又不便即可明言。便主动要给圣僧的佛作做序。心想待到时机成熟一定要讨要到那长生秘法。
写完了这几句话,李世民在宫中走来走去,心神不安。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道家奇士--封尘修。
他曾求见自己说如今江湖上盛传,流传出一本古书,唤作仙魔冥录,据说内有长生之秘。遂派他江湖找寻。一晃两年过去了,自感身体越发不济,他那边却依然没消息,焦虑不堪。当值太监几次催促皇帝早早歇息。
皇帝开口问道:
“王德,封尘修那边又有信了吗?”
太监赶忙上前回话
“回圣上,自从封真人离宫后,只有半月前那一份书信到来。”
“这个道士真让朕着急!王德,你可知现下江湖上的情况?”
“回圣上,老奴身处深宫,对外边之事相知甚少”
略一沉吟,
“不过听闻圣上的护卫中就有一名剑术高手来自江湖。”
皇帝有些惊讶。
“哦?说来听听。”
“奴才听说北衙禁军中有一名副将,出身武当,年轻时遭遇战乱,便从了军,后来被李靖将军看中推荐给了圣上,不知圣上可否还有印象?”
皇帝面露回忆之色,没有说话。太监识趣的继续道:
“圣上,不过此人已入暮年,不知可否堪用?”
皇帝说道:
“王德,明天早朝后,密宣他来见!”
“是,圣上保重龙体要紧,早早歇息去吧。”
大太监王德服侍皇上走向后宫。看着主子蹒跚的步伐,王德心下忧虑;又见主子毅然去向宠妃的宫中,还是纵欲无度,心下不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