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思念是一张无形的网,将镇南王爷永历牢牢困住,越是挣扎,越是痛苦。午夜梦回,自己总是一个人置身空旷荒野,上天入地,求救无门!
镇南王爷从娶贾薇进门就没碰过她,以前因为还怀着孕,王爷也没有招惹其他女人,贾福晋并没有太在意这事,以为王爷是担心伤着孩子,甚至暗暗窃喜,镇南王爷对自己很体贴呢。于是主动帮王爷安排自己的贴身丫头侍寝,被王爷拒绝了,也自作多情地认为王爷是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自己不高兴。
现在,王爷儿子都四个多月了,王爷还是没碰过她,前阵子,更是因为她插手郭大爷纳妾之事,王爷怒斥她之后,连正房都没有回过了,每日就在书房就寝。
镇南王爷对上奏折请封世子的事提都没提过,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连太后都关心地问过几次了,让贾福晋每次都觉得很难堪。
贾福晋心里很着急,不说自己年纪轻轻就寂寞锁深闺,就这世子之位必须想法马上拿到。再不笼络住王爷,到时王府再进新人,生下儿子,难道要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
这日,贾福晋抱着儿子,在王爷书房外求见。王爷对小厮多福不耐说道:“叫她回去!别老抱着孩子站那吹风,说我没空!”
看着贾福晋那希翼的眼睛,多福也很无奈:“福晋,王爷说,他现在正忙,叫您抱着小主子先回去,外面风大,王爷担心小主子受寒。”
贾福晋很不甘心,自己哪次来。王爷不是说自己忙?忙得连看一眼孩子的工夫都没有?难道这孩子不是镇南王府千呼万唤盼望着的唯一男丁吗?连皇上太后都十分看重疼爱,凭什么王爷如此漠视自己的唯一继承人?
气急之下,贾福晋暗暗用手掐孩子的屁股,先轻轻掐了几下,孩子以为逗他玩,咯咯笑着。贾福晋急了,只得加重手劲,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可能觉得太委屈,哭声一声大过一声,没有停止的感觉。
镇南王爷正在为李国十王子提出想到江南一游的事烦心。听到外面儿子在“哇哇”大哭,虽烦操,到底舍不得,只得出了书房。
从福晋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哄着,一边对她问:“怎么突然哭了?”
贾福晋环顾左右而言它:“王爷,孩子想阿玛呢!不如妾身陪王爷抱着孩子去花园走走,说不定孩子看着花花草草就不会哭了。”
镇南王爷不放心,对多福说:“你快去叫王太医过来看看,我们先回正房。”
平常孩子就安置在正房的厢房里,当王爷将他抱回房时,孩子已经只剩下小小的断断续续的抽搐。要论哄孩子,镇南王爷可比贾福晋厉害多了,十五阿哥自小就是被镇南王爷带大的,这也是十五阿哥现在都很亲热他的原因。
王太医过来了,帮孩子把了脉,没什么问题。但这位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孩子,这可是镇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是太后皇上都盼望多年的孩子!王太医就是皇上特意从太医院派到王府专门照顾孩子的,说是孩子两岁前都让呆在王府。
慎重起见,王太医打开孩子襁褓,贾福晋猝不及防,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将孩子翻过身子,一时呆呆愣住。孩子那白白嫩嫩的小肥屁股上,几道掐痕怵目惊心!
镇南王爷满头黑线,气愤地望向贾福晋。贾福晋难堪极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王太医故作镇定,马上将孩子翻过来,假作认真地看了看肚脐,对王爷说:“请王爷、福晋放心,小主子一切安好。下臣下去开一副安神汤,让小主子喝了,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看着儿子喝了安神汤,睡着了,对一直陪在一旁,多次想开口,都被王爷严厉的眼神镇住了的贾福晋,镇南王爷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直接离开。对身后传来的贾福晋连声呼叫认错充耳不闻。
镇南王爷永历又愤怒,又悲伤,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如此狠心地利用的女人,自己的一生将和她永远绑在一起!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自己辜负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将自己当作唯一,单纯地只是因为爱而付出所有的女子!
已经无心公务,叫多福去请郭大爷到鸿运楼喝酒,镇南王爷自己先行。
郭敬轩过来时,镇南王爷正一个人喝着闷酒。看郭敬轩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觉得碍眼极了:“什么事这么高兴?李国王子游江南的事想好怎么办了?”
郭敬轩看王爷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凭多年的交情,自然知道这位现在非常不爽。遂上前自倒一杯酒,陪笑:“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
喝过酒,坐下,看着王爷白他一眼,也不理他,继续喝闷酒。忙给他夹一个狮子头:“吃点菜垫垫,光喝酒伤身。有什么事给兄弟说说?”
到底是多年兄弟,镇南王爷有心事,以前还有瑜儿,现在除了郭敬轩也没人诉说。他忍不住重重放下酒杯,忿忿向郭敬轩说起刚刚在王府发生的事。
“你说,那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如此稚嫩可爱,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郭敬轩听了,只是动了动眉毛:“贾侍郎妻妾众多,子女一大帮,你想,你那贾福晋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你我生来富贵,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是看中了我们的家世,我们在皇上面前得宠的风光?她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利用儿子争宠,那也不奇怪啊?”
镇南王爷默默地不做声了,又开始喝闷酒。郭敬轩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意识到,瞧:红烧狮子头、酱板鸭、水煮鱼、剁椒小芋仔、剁椒小鲍鱼、铁板鱿鱼??????全是庄清瑜爱吃的菜。不由一时也踌躇起来。
“像瑜儿那样心思干净透彻的女孩毕竟很少。再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过去了的就不要再想了,我倒是觉得瑜儿在外面一定会生活得更开心。
你想想,瑜儿和你结婚六年,其实算起来,她的付出比得到可大多了。可又有几个人念着她的好?若她现在还困在王府,你说,她那样善良、没有心机的女子会是贾福晋的对手吗?何况贾福晋母以子为贵,又有太后、贾家的撑腰?瑜儿有什么?
说句不应该的话,按理,皇上、令妃和我们郭家都应该站在瑜儿这边,可这事牵涉到皇家子嗣,连皇上都是支持太后的,令妃和我们郭家能干什么?你愿意瑜儿困在王府,一辈子被贾福晋压着,不开心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镇南王爷还是忍不住在好兄弟面前红了眼睛,哽咽道:“我知道,道理我都明白。正如你所说,其实我和瑜儿结婚六年,一直是我在依赖她。我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她对我而言,就像郭家对你一样。外面累了、伤了、受了委屈挨了骂,心里知道,有家人会给你疗伤,会不顾一切为你出头。不计较你地位得失,只在乎你是否平安,看你不高兴,想着办法让你开心,瑜儿的眼里,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富贵荣华、身份地位!
瑜儿给我永远是看见她,就可以安心了的感觉。现在失去了她,我的心一直空空的,总觉得无所依从,有时突然就觉得茫茫人海里,就剩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在独自挣扎,心里发慌。”
二人静默了一阵,吃了几口菜,喝了两杯酒,迟疑了下,郭敬轩开口道:“其实,我去年七月在杭州城看见瑜儿了。”
“哦?她还好吧?她在那干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镇南王爷顿时来了精神,目光一下子闪亮起来。
“你别急嘛,我若早说给你听,你去把她追回来?那时,太后、皇上都在气头上,正想抓住她呢!再说,她已被废妃了,贾福晋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我会吃饱了没事找抽吗?”郭大爷也不客气,直言不讳。
“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你快告诉我,你看见瑜儿时,她在干什么?”镇南王爷忙陪笑。
“干什么?”郭敬轩想起来就好笑:“她和小多子两人在楼外楼,把杭州八大名菜一次点全了,在大吃特吃呢!不过也就是我熟悉她和小多子两人,她竟然和小多子化妆成一对中年男主仆,倒也是煞费苦心。”
镇南王爷脑补那画面,也觉好笑:“她是走到哪里都不忘了吃。这幸亏遇上的是你,不然,她迟早会被贪吃坏事!那后来呢?”
“有什么法子?你我都知道杭州知府是贾家的人,贾家正想趁瑜儿惹怒了太后、皇上,一举除掉她!我只好叫郭富、郭安跟上他们想法示警了。他们查到瑜儿他们住在“西湖春晓”,郭富在瑜儿客房桌子上留下一个梨子,回来向我报告。郭安一直在暗处守到她们主仆二人离开客栈,才回来向我报告。”
“那你知不知道她们后来去了哪里?”镇南王爷急问。
“人人都知道我们家和瑜儿关系匪浅,我又住在杭州衙门出公差,不管是什么目的,我的身边总是围着不少人,我还怕把危险带给瑜儿呢!再说,以瑜儿的鬼机灵,又明白了我的示警,还会有什么危险?”郭敬轩喝口酒,不急不慢说道。
镇南王爷安静了片刻,又神秘地低声问道:“那贾仁泰家被盗,就真是瑜儿所为了?”
郭敬轩眼睛一瞪:“那还用说!那郭仁泰还真不是吃干饭的。他在杭州城遍地撒网,所有的客栈、酒楼都留了眼线,还真幸亏我报警及时,当天晚上,他们真去搜查了“西湖春晓”,就是因为她们在楼外楼吃饭时,两人不自觉,说的都是官话。让人盯上跟到了客栈。也是瑜儿命大,听郭富说,他中途在西湖边听什么歌听入了迷,耽搁了下功夫,让郭富有时间安排,引开了探子。也幸亏瑜儿机警,很快就离开了客栈,否则,还真不好说。”
镇南王爷也笑:“那丫头一向鬼精鬼精的。”
“是啊,要说瑜儿聪明机灵那真是少有的,你看,只要是她喜欢的,必是比常人都做得好!”郭敬轩也感慨,不过话锋一转:“那郭仁泰失窃,跑到我面前,说怀疑是瑜儿所为,想请我帮忙,因为只有我的人认识、见过瑜儿,想请他们协助追铺。”郭大爷冷笑一声。
“也不照照镜子,还以为他在爷面前算个人似的!爷鸟都不鸟他,说:‘你这杭州知府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家门都看不好还指望你治下的百姓平安?听说你家老太太挂脖子上的玉佩给人起了?不是内贼吧?贾知府还是先从府内查查吧!至于我的随从嘛,那就爱莫能助了,我们是出来公干的,有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赶往扬州。’后来,为了避嫌,当天我们就离开了杭州。”
两人边吃边聊,自己兄弟似的,也没外人,自然不讲究那什么贵族的“食不言,寝不语。”镇南王爷永历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开始进门问我,李国十王子提出游历江南的事,你是怎么想的?”郭敬轩问道。
“皇阿玛既然把这事交到我头上,我估计以皇阿玛的性情,他心里是同意十王子的要求的。”镇南王看着郭敬轩说。
“嗯,我也这么想的。李国一直是我们的友好邻邦,对我们也没什么威胁,皇上肯定会给十王子这个面子。而且,皇上对十王子也很赞赏,对他小小年纪组织军队抗委更是称赞他少年英雄。”郭敬轩也说道。
“我想,皇阿玛很可能将陪同十王子游历江南的事交给你我。这如何护卫安排,看些什么地方就很值得琢磨了。”
“是呀,最近江南一带白莲教闹的很猖狂。若是我们一时疏忽,让十王子给白莲教给劫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皇阿玛可真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