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瑜儿落寞的心情,持续了许久,即使去雪山派热热闹闹地玩耍了一天,回到天池,反而更加觉得自己凄凉孤单,幸而有心瑜为伴。
心瑜是庄清瑜的前世。
感受到清瑜的不安,云南鹿回头女巫进入清瑜的梦中,告诉她,二十二年前,苗家圣女心瑜,为了挽救苗族危难,解救鹿回头女巫,舍身成仁,一缕魂魄进入宿命选定的清瑜母亲腹中胎儿体内,身体隐于凤纹玉佩之中。
清瑜的修炼一日日进步,玉佩中心瑜每当清瑜在仙女峰修炼时,总是弹琴相辅,让清瑜更快地进入浑然忘我的修习状态。
起初,想到未来自己还要忍受很长一段寂寞孤独的日子,瑜儿心想,给自己找点什么事让自己忙碌起来吧。
瑜儿心里是很想学琴的。她其实一直很羡慕人家衣袂飘飘,独坐抚琴的仙人之态,可太多的经验教训提醒她,她真的很不适合学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沉不下性子,集中不了注意力,不能领会艺术的意境。
可在这深山老林,除了可以向云夫人学琴,自己还可干什么呢?
子时,当清瑜坐在仙女峰顶,心瑜弹奏的琴音缭缭传来,清瑜愣愣地听着,没有想往常一样进入修炼,而是心想,我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弹琴呢?为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我就是好想缺根筋似的,怎么学也学不好呢?
心瑜的身影出现于清瑜的脑海,只见她边继续弹琴,边眨眨眼,对清瑜说:“你曾祖母、祖母、母亲三代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却为了丈夫殉情而去,抛弃了其他亲人和自己年幼的孩子,作为她们的后代,上苍惩罚你天生不能成为才女,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的。”
清瑜呆住了,开口说:“你能和我说话了吗?”
心瑜笑眯眯地说:“你只有在梦中和在仙女峰这种接天地之灵气的地方,我才可以和你说话。”
清瑜疑惑道:“你能知道我心中所想吗?”
“是呀。随着你修炼的日益精进,我活动的能力越强。你跟凡人学不会弹琴,我可以教你呀!我的琴艺是我师傅教的,我父母、祖父、祖母和哥哥们都说好呢!”
清瑜满头黑线,亲人们那是宠你好不好!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胜于无呀,总比自己这个琴盲强吧。勉强自己笑着说:“好吧。对了,不是说我受到惩罚,学不会这些吗?你可以教我,你现在成仙了吗?”
“我没有成仙,但我是苗家圣女呀!我救了许多人,被上苍赐福的,我教你你是可以学会的。再说,你不是在凡间学习,是在梦中或仙女峰上,不受凡间约束。”心瑜睁大水汪汪双眼,很理所当然地说。
清瑜一想,好像有道理,但看着对方天真烂漫的样子,心想,这小姑娘到时会不会嫌自己笨呀,她能有耐心教自己吗?
念头刚起,只见心瑜发飙了,站起身子,娇斥:“你看不起我!仙子和女巫都说,我是你的前世,你还嫌我小!人家还担心你一个人呆着无聊孤独,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小嘴像挂了个葫芦,扭头不看清瑜了。
清瑜看她,觉得就像自家可爱的小妹,忙陪不是:“心瑜别气啊,我这不是担心自己笨,怕学不会嘛。你看,我什么时候开始学好呢?”
心瑜转过头,看着陪笑的清瑜,白了她一眼说:“你才不会笨呢!你说自己笨岂不是就是再说我笨?苗家的圣女都得天资聪颖的人!”
清瑜听了一愣,目光灼灼地望着心瑜:“你以后一直像现在一样出现在我脑海中吗?你能不能从玉中出来呢?”
心瑜看着她,云淡风清地说:“上苍自有她的大道规则,世间万物都是生生相息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似很难,但看世间变幻而已。”
清瑜有听没懂,朦胧间又似有点懂,满脸郁闷。
心瑜只好点化她:“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的就是你!你能获得冰雪莲,成为雪莲仙子的弟子,这是多大的造化!还是多想想如何造福苍生,报答上苍赐福吧!”
清瑜一听,对呀,自己确实着想了。原来不是已经想好快乐开心每一天的吗?芸芸众生中,自己能被上苍选中,成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之人,自己竟然不知感恩,还在纠缠和心瑜谁去谁留,真是本末倒置。自己既然长生不老,又怎么会消失呢?其实,心瑜和自己就是一个人呀,那就是说自己和心瑜都可以长生不老的。
想通了这些,清瑜顿觉浑身轻松,看向心瑜,却见她正自得其乐地编着辫儿玩,遂笑着对心瑜说:“你说只能在梦中教我学琴,那我每日午餐后开始可好?”
心瑜小大人似的,老神在在地说:“这样想就对了。开始修炼吧。”说着,坐回去继续开始弹琴。
第二天午餐后,清瑜躺在比喻床上,很快入梦。
梦中,心瑜已经于一被亭中,摆好两张琴在案几上。接天荷叶连连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亭子正是处于被漫天的荷花碧叶环抱中,远处的山峦绵延起伏,守护着这一片净土。
心瑜开始教授她琴艺,从最基本的坐姿、腕式、指法等开始,细致入微。清瑜无法接触心瑜,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听从她的教诲,一点一点在学着弹琴。手中有非常真实地触摸着琴弦的感觉。
心瑜每天教清瑜一个时辰,清瑜醒后,下午每每拿出雪莲仙子留下的瑶琴,或在仙子洞中,或在天池畔,练习弹琴。
然而,清瑜还是觉得孤独,一旦清静休息时,她就忍不住思念起永浩。这一日,修炼完功法,用过早餐,清瑜一时百无聊赖。烦操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抿嘴感觉着口中甘甜的滋味,突然,心一动,看着茶碗中色泽绛红纯正的茶水,不由沉思起来。
永浩告诉瑜儿,她采集的这种小黄花叫天山雪菊,是一种生长在海拔3000米以上雪山上的珍惜花茶。长期喝可以清肝明目,美容养颜,益肾补阴,缓解疲劳和失眠的作用,在外面可是卖的很贵呢。记得永浩说天山雪菊要到六月底七月初才是采花季节,现在才四月出头啊。瑜儿遗憾地摇摇头。
再想······对了,记得上次和永浩一起去天山北坡勘探金矿的走势,永浩发现一种矮小的植物,说叫什么阿魏,还很奇怪在这里,怎么会如此大面积出现阿魏。说这是一种极难得的活血祛瘀、驱虫消障的好药材,对军队用处极大,想等可以采割了再来。
永浩说只有生长期到达8年的阿魏才会开花结果。开花的阿魏在四月下旬抽茎,五月上旬开花,五月底结果。必须在她开花前收割其树脂。她的树脂更是珍贵的药材。
最终,瑜儿决定,天池附近山林,到处是枸杞、云母,有时还会发现灵芝,自己去雪山派问问大姨,学会如何保存,到时,无论是给永浩,还是小多子他们运往京城做买卖,都是好的。现在阿魏才出苗,自己只要留意就好。
五月收阿魏,六月天山其他地方的枸杞和云母可以采收,七月采雪菊,八月采雪莲,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到时自己通过第二关,可以开天眼,看到紫雪莲了······
瑜儿按自己的计划,将每天的事情排的满满的,渐渐从与永浩离别的悲伤中恢复,像一个勤劳的小燕子,每日不断地从外面运自己采摘的各种药材、食材回家。
这一日,瑜儿像往常一样,卯时初从仙子洞飞跃到天池。她惊喜地发现小多子正站在天池边对着四周高山峻岭张望。
悄悄地上前,站在小多子身后大叫一声:“小多子!”
小多子正在集中注意力,极目远眺,说不定他家主子就坐在其中一座山峰顶上修炼呢。被瑜儿突然的一声大叫吓得一个踉跄,正要向地上倒去,辛亏瑜儿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小多子再多的惊喜也被主子的一如既往的不着调给吓跑了,啼笑皆非地看着瑜儿,跪下:“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您一个人在这修炼,还好吧?”
瑜儿看到小多子,很是亲切:“好着呢。小多子,你刚刚在看什么?”
“奴才看能否侥幸发现主子!主子,您用过早膳没?奴才给您带了许多京城里您最喜欢的糕点。”小多子看着瑜儿活蹦乱跳的样子,欢喜得很。
“太好了,你是从京城直接过来的吗?晓月、晓霞、小成子、林东他们可好?你去京城到兰姐儿家、柳翠家去过没?他们都还好吗?对了,你去了云南,我哥哥嫂嫂他们都好吧???????”
瑜儿连珠炮似的发问,小多子耐心地一一解答。看着瑜儿眉开眼笑地吃着自己带来的糕点:
“主子,这糕点是兰夫人特意买给您的。柳翠姑娘和李大成夫妇过年去她那拜年,她知道李大成过完年要随奴才来天山押运货物,就拖李大成带给您。他们人人都给您准备了礼物,奴才实在带不了许多,捡实用的带了些。”
瑜儿非常高兴,大家都惦记着她呢。问:“你到我这来了,李大成他们呢?”
“奴才安排好这次从天山收购的货物,他们已经启程回京了。他们并不知道主子在天山修炼,奴才将他们送出新疆,到了安全地带才和李大成打招呼离开。只说四处寻寻主子,也不知头绪。哪里热闹就去哪里。”
“那最近外面有什么热闹的事没?唉,虽说我修炼成了,可以有莫大的好处,可这修炼的过程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呢。”瑜儿感叹道。
“对了,李大成倒是从京城带了个消息,郭大爷纳妾了,还一次两个。”小多子觉得这个是个大消息,赶紧汇报。
“哦?雪儿不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吗?我看平时他们两感情很好呀?郭大人和郭夫人也不是逼儿子纳妾的人呀?难道又是太后搞的鬼?”瑜儿很吃惊,举着心爱的糕点,停在嘴边,瞪大眼睛望着小多子发问。
“柳翠听她嫂子说,一个是去年七月郭大爷到扬州公干,地方官送的扬州瘦马。一个是郭大爷贾侍郎家的庶女,就是那个贾贱人的庶女妹妹。”小多子讥笑着说,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绿梅是雪儿心腹丫头,她说的肯定是真的了。贾家倒真是好脸面,专门出愿意做人小老婆的女儿。也不知道京城里其他书香门第的人家会怎么想?”瑜儿也觉讽刺。
“听说,原来贾家还妄想那庶女做郭大爷的平妻,让贾贱人出面劝说郭夫人和陆雪儿。贾贱人自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可以代表镇南王府说话,用言语逼着陆雪儿同意她庶妹做平妻。贾贱人走后,陆雪儿只知道躲在房里哭,还是郭夫人去请陆丞相夫妻。
要说陆丞相那可真不愧是厉害人物!陆丞相直接将贾侍郎叫到郭府,劝说贾府同意那庶女为妾。否则,大家撕破脸面,他会找人弹劾陆侍郎教女不严,一个女儿未婚先孕,一个女儿又是未婚先与男子有了首尾。看他贾家的女儿以后还有哪家敢要!”
“那郭大爷怎么和贾贱人的妹妹搅合到一起去了?”瑜儿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