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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恩恩

达达的马蹄声在铁轨上响起,蓦卿卿觉得好荒唐,她在这个现代社会看见了马车,还从火车的铁轨上来,她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火…火…火车……”

她转过头,想问麒麟落,麒麟落却像是没看见她的诧异,看着那马车在他们俩面前停下,随即毫不迟疑的走向马车。

然后,蓦卿卿就发现,在走向马车那一刹那,麒麟落全身上下都开始变化,那头帅气的短发开始延长,直到腰际;一身现代的T恤牛仔渐渐变成了一身锦绣古衣,衣上,银白战甲漫生,直到一身战衣完成;他左手拿着一杆红缨长枪,右手抱着头盔,背对着自家走向那辆着火的马车。像是奔赴战场,又像是班师回朝。

那一身银白,炫的她都差点睁不开眼。

麒麟落走到马车前,蓦地转身,风扬起他那一头不羁的长发,帅的一塌糊涂,他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蓦卿卿,淡淡的笑了,右手扬起,将头盔带上,朝着蓦卿卿,将空无一物的右手,伸出,摊开,示意她上前。

蓦卿卿傻傻的看着那个变成一个王一般的男子,脑海里浮现出了三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只是,我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灰姑娘穿着用缎带编织的,绣满星星月亮的裙子,穿着透明美丽的玻璃鞋,戴着高贵的皇冠,坐在金碧辉煌的南瓜马车里,等着见她心心念念的王子。

除非黄土白骨,守你百岁无忧。

那时,麒麟落笑意浅浅,可蓦卿卿却觉得他笑成了花,天地失色。

那刹,麒麟落背后是大火,可蓦卿卿却觉得,他背后,是光,光芒万丈。

她想,斯人有如虹,遇上方自知。就是他要她死,她也去。

蓦卿卿就冲着那笑,摇摇晃晃走去,她额头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结痂。可是她仍觉得那里在流血,觉得天旋地转,她明明觉得麒麟落摊开的手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她满脸委屈,倒在了麒麟落身前,麒麟落有些发怔,但只一瞬,便捞起了眼前的小人,蓦卿卿只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僵硬的怀抱,然后,便昏睡了过去。

她是在马蹄声中醒来的,醒来时,便看见眼前被拉下的大红车帘,她偏过头,麒麟落坐在她身旁,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起手,想拍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身素白古衣,她摸摸额头,却摸到一圈厚厚的白纱布,她懵了,半天才出声,道:“这,都是你,帮我弄的?”

“不是我?还能是狗啊?”麒麟落没睁眼,只淡淡说到,蓦卿卿看着一身盔甲的他,只觉得心安,她低声呢喃:“你要带我去哪啊?”

麒麟落撇嘴:“你再这么白痴我就把你丢下去,不是说了吗?带你去上辈子,车票你没看吗?青城啊!毛线!”

蓦卿卿诧异的瞪大了双眼,道:“那个,不是你搭讪的开场白吗?我看见你在火车站用那句话问过很多女孩,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麒麟落睁开了双眼,嘲讽的看着像个白痴的蓦卿卿,蓦卿卿摇着头,突然想起那辆火红的马车从铁轨上踏来的那一刹,突然想起麒麟落那一身的变化,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麒麟落将笑淡去,只平静道:“到了,下车吧。”

他说完,马车就真的停下了,蓦卿卿偏过头,看着大红车帘,像是在看陌生的未来,她轻轻掀开车帘,看见了一个类似马屁股的东西,再掀开些,便能看见两个类似马屁股的东西了。

等她下了车,才发现马车居然停在闹市之中,大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均着古装,四周烟柳画桥,酒旗茶肆,处处古风,没人有什么不同,她想,她可能真的,回到上辈子了。

麒麟落随后也下了马车,他抄起车旁的红缨枪,不似蓦卿卿那般四下打量,只是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蓦卿卿连忙跟上他,听见她的脚步声,麒麟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诧异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蓦卿卿发愣,想了想,道:“‘如果我有两张去往上辈子的车票,你会跟我走吗?’

‘会,我会,跟你走。’”

麒麟落似乎没想到她记忆力能好到可以把他们俩的开场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也发懵了一会,才道:“可是,我已经带你回到了上辈子啊。”

麒麟落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蓦卿卿,蓦卿卿却是不语,红了脸,低头看脚尖,脚尖被衣裙遮住了,看不见,她就抬起头,看天。

她知道自己是想跟他走的,在火车站那里就知道了,他身上,除了美色,还有很多东西都吸引着她。

“哦……”麒麟落大彻大悟的长吟一声,笑了,道:“原来,你不是想跟我走,是,想跟我啊~你想的,是跟我这个人,不是想来这上辈子。”

“你会带我走吗?”蓦卿卿看着麒麟落,揪住了他微微露出盔甲的锦衣袖口。麒麟落一言不发,等着她松开自己的衣袖。蓦卿卿见他又是不理她,咬了咬嘴唇,再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把衣袖扯得更紧了。

“······”麒麟落也不等她自觉了,直接挥着金枪,将她扯着的那一角衣袖割断,转身头也不回,走的更快了,蓦卿卿连忙收回视线,想跟上,却不料麒麟落将长枪一挽,一个转身,长枪飞出,直指她咽喉,在要穿过她细白的脖颈时,麒麟落握住了枪身,冷冷的看着蓦卿卿,蓦卿卿呆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也吓住了周遭的行人,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麒麟落的话语飘荡在空中。

他说:“我不知道我之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你,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也许出了这条街,我就会忘却你,你没必要跟着我,也不要跟着我,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麒麟落说完,便收了长枪,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走远,走远,消失在人群里蓦卿卿看着,看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正如麒麟落自己所说,很快,他也许就会将这一切忘记,这个叫蓦卿卿的女子,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段插曲,他那么漫长的岁月里,怎么会为了一个过客而保留记忆呢?也许,他是她的独一无二,而她,却不过是他的甲乙丙丁。这个可笑的女子,他连名字或许都不会记得。

“嘿,大头,你干嘛非得缠着他啊?”旁边有人拍她的肩这样问她,蓦卿卿抹着眼泪,哽咽道:“你看见我头上的伤了吗?”

“缠纱布缠得跟个大头娃娃似得,谁看不见啊?”那人这样回答。

蓦卿卿又哭了,道:“那是他弄得。”

“哇,缠这么多纱布,得把你脑袋捅出十几个窟窿吧!”

“噗~~”蓦卿卿哭乐了,偏头看向那人,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麒麟落,那一刹,她感觉自己从地狱蹦上了天堂,然而很快,她发现,自己又被弹回了地狱,这个人,不是麒麟落,虽然容貌无二,可那眼神,那身装扮,分明不是。

眼前这麒麟落,一身风流公子打扮,衣领后插着一柄折扇,额前碎碎的刘海,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模样,蓦卿卿看着这个人,这个与麒麟落长着相同脸的人,怀着一丝希望,一字一顿,道:“我、叫、蓦、卿、卿。”

那人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蓦卿卿有些急了,重复了一遍,道:“我叫蓦卿卿。”

那人无奈,只好背着手,看天,拖长声音,应道:“哦……”

“你呢?”蓦卿卿很急,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印证什么,哪怕没有意义,那人就像之前的麒麟落一般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询问道:“我?”

蓦卿卿笑着点头,那人一个白眼,鄙视道:“你刚没听啊,我叫你大头啊!”

蓦卿卿笑面如花,道:“我不是问你叫我什么,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那人恍然大悟,道:“我叫……”

说到这,他眼神一飘,话锋陡转:“嘿!马车来了!”

那人说我,转身就跑,周围的行人也纷纷跑向两边,只留下蓦卿卿一人在大街中央回味刚才那熟悉的场景,她身后,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那马似乎受了惊吓,跑的跟抽风似得,这个城的人倒是颇为默契,那么多人,愣是没一个提醒蓦卿卿的。

等蓦卿卿终于回过神来时,回眸看见的,就是一张马脸,然后她就到了空中,她想,这下惨了,这样摔下去,脑袋不知会摔成什么样,她在空中转过脸,在人群中搜寻那人,终于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那人肩膀一抖一抖,笑的情难自禁,像草一样不可自拔,她一声叹息,想,自己怎么老遇见这种人。

这些念头她在空中不过是转瞬间就完成的,她想,快落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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