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10日,CD机场,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行李箱,一位国民党军官拿着一份赴台军官及家属的名单,一一念着,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机。名单里没有七姨太的名字,她也没来机场。
1949年12月初的一个晚上,七姨太的丈夫对她说:“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夜了,我要随委座去台湾了,你我没有孩子,加之赴台名额有限,我就不带你去了,乖,宝贝。这些黄金、珠宝你都收藏好,这些足够你花几辈子了,等我到了台湾安顿好,会派人接你的。”
“不……”七姨太早已泪流成河,嚎啕大哭。
“好了,别哭了,我只带了大太太、三姨太和五姨太,我给你留的黄金是最多的,因为我最疼你。”
那夜,是伤感而又缠绵的最后一夜……
那一夜,七姨太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丈夫开着车来接她了,“七姨太,快上车,跟我去台湾。”
她兴奋地跑向车,正准备上车,车就开走了。
她一个劲地追呀,跑呀,始终追不上,车很快成了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七姨太从梦中惊醒,丈夫不知何时已离开,留下的除了黄金珠宝还有那句诺言:“等我到了台湾安顿好,会派人接你的。”
十二月贵州的黎明还很冷,七姨太打开窗,让冷风吹,外面的雨又赴约似的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七姨太的心空空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满了脸颊,嘴里咸咸的,心里念着:他会来接我的,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没想到,这次离别竟成了永别。
国共内战后,兵荒马乱,1950年的夏天,七姨太带着黄金和珠宝从贵州逃到了重庆C县的黄桷村。
当她到这的时候,身上所带的财物都被抢光了。黄桷村村口有一棵特别粗大的黄桷树,她又累又饿,坐在树下休息。她突然听见有个婴儿的哭声,寻声望去,有个破毯子包着的男婴。七姨太把他抱起来,四周也没人,七姨太只好把他抱到村里去问问是谁家的孩子。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看热闹,却没人认领孩子。最后,村民们都把目光转移到了七姨太身上。
七姨太赶了那么远的路,早已蓬头垢面,身上的旗袍也已肮脏。可就是这样的她,也笼罩了一村的光华。村里的男人对她垂涎三尺。黄桷村的村长也看上了她,七姨太身无分文,也走投无路,就只好嫁给了村长。
他们领养了那个男婴,村长姓陈,从此七姨太叫陈氏,给那男婴取名叫陈安。
结婚那夜,陈氏哭了。由于将军的抛弃,造成她前后命运的大不同,她的内心无法接受现状。村长去地里干活了,陈氏就抱着陈安偷偷哭泣。她唯一的快乐和幸福只有陈安可以给她。我在想,陈安是她那年月唯一的安慰与寄托了吧!
陈氏没有生育孩子,陈安五岁时,他们夫妇又捡了一个侏儒孩子,取名陈平。
虽然村长对她很好,但是陈氏现在的生活和七姨太的生活简直没法比,一个天一个地。可在当时的村里,她跟了村长也是不愁吃的,比起其他村民,她已幸福许多。
陈氏夫妇把这俩孩子都养大成人,给他们娶了媳妇,成了家。
陈安是个憨厚的人,也算孝顺,和一个“孤儿”素芬结了婚。说素芬是孤儿是不全对的,只是她妈妈去世的早,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就抛弃了她们母女俩,而另娶了他的大学同学,素芬的爸爸觉得素芬是他一生的耻辱,而不与她相认。
陈安结婚后,便进了城,到了一家煤矿,做了一名煤矿工人。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那一年,村长病了,素芬在一旁伺候着吃药,村长公公色迷迷的抚摸着素芬的手,正巧被婆婆陈氏看见了,素芬被婆婆一顿好打,老公又不在家,这委屈的泪水只好往肚里咽。
从那以后,婆婆就处处找茬。家里,地里的活几乎都让她一个人干。
素芬怀孕了,想吃米糕,自己不认字,就叫人写信给陈安,陈氏知道了,一把将信抢过来念给村民们听,最后竟撕了那信。这对婆媳间的怨恨就这样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