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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言信怒杀梅天良

四人到得曲阜时天色已晚,扬智道:“先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两三日没吃饭了。”

几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以他的修为十天八天不吃饭也该无事。

扬智笑道:“师父教我辟谷,我差点儿饿死,后来再不教我辟谷,所以至今仍食人间烟火。”又道:“况且我们兄妹在一起也有两日,尚未坐下来喝过。”

三人无奈地笑笑,找了一个小酒馆坐下,扬智要了三十斤牛肉,一坛子酒。他让怀仁三人吃,三人都摇摇头,扬智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只看得明礼与言信瞪大了眼睛。

明礼看到怀仁忧心忡忡,以为他还是放不下惜情,便道:“对于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怀仁怔了一下,又叹道:“我经历了父母的死亡,干娘的死亡,我早已能看透生死,我忧虑的是国家,下山不过数日,看到了战争,看到修行者的明争暗斗,若将一个国家当做人,那我们这个国家病得不轻,我希望能改变这一切。我曾到过一个美丽的国度,那个国度风不鸣条,雨不破块,我希望我们国家也能成为那样的国度。”

扬智边吃着肉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怪不得师父教我保你,原来你是有大抱负之人,兄弟放心,只要你有想法,哥哥我一定帮你。”

明礼笑道:“似你这一顿三十斤牛肉,养都养不起。”

扬智道:“能吃才能干,你法力固然比我高强,但若要干个粗笨活还是不行。”

吃过饭,四人又找一小客店住下。扬智吃得饱喝得足,是倒头便睡,但林怀仁与土言信、霍明礼却是各怀心事。

明礼对怀仁的十年相思早已变成无尽的爱,昨日终得相见,可是怀仁身边多了一个土言信,她那么美丽。女人都是敏感的,虽然她和怀仁青梅竹马,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向对方表过心思。

言信此刻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在无为派怀仁为她受三掌,她不知心中的感情是感激还是爱,但一路上对怀仁的照顾却是心甘情愿。也许那不算爱,可是在明礼接过怀仁递上去的宝剑的那一刻,她的心疼了。

月色正好,怀仁此时独自坐在房顶上,望着满天的星星,他想的只是哪一颗会是惜情。他又拿起金惜情留下的字,借着月光看一遍哭一遍。惜情留下的金银,够他一生享用,他能体会到惜情对正常生活的渴望,她多希望有个人赎她出去,他们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也许换了他,任何一个人赎她,她都不会死,他赎了她,她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年龄与身份的差距,让她无地自容,她只有死。

长夜漫漫,明礼与言信都看到了怀仁在房顶上,她们知惜情的死让怀仁伤心,便同时想到了去陪他。二人同时开门,言信看到明礼忙又退回来关住门。

明礼刻意地提着剑飞上房顶,怀仁问道:“怎么你也没睡?”

明礼淡淡一笑,说道:“你认为我睡得着吗?”

怀仁道:“为何睡不着?”

明礼拿起剑说道:“我在想这把剑的意义。”

怀仁知她心思,勉强笑道:“你不用想太多,惜情姐姐救过我。”

明礼道:“我非为她,我只想知道你和土言信什么关系?”

怀仁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非滥情之人,十年来我想的最多的还是你。下山时师父说过‘万尸坳里救妻身’,今日无涯子老爷也给我们定了终生,既然你是我命里的妻子,我以后不会再有它念。”

闻此言,明礼方放下心来,笑道:“看来师父不给我们定终生,你还要生它念了?”

怀仁笑道:“我若见一个爱一个,那还算人吗?”又掏出惜情赠他的镯子,说道:“这个送给你吧,不论惜情姐姐是什么样的人,那份情是纯洁的。”

明礼接过来戴上,调侃道:“以后想你的惜情姐姐了就看看我的胳膊。”又道:“该给这把剑取个名字。”

怀仁道:“你的剑你取便是了。”

明礼道:“我想叫它‘斗天剑’我们的命运全是上天的作弄,我要与上天抗争。”

怀仁笑道:“好名字,像你一样有霸气。”

明礼嗔道:“你是说我霸道不讲理了?”

怀仁忙道:“哪敢,你温柔可爱,美丽大方,怎么像是不讲理的人呢。”

二人说笑着依偎在一起,言信看着他们感觉到心里阵阵疼痛。

却说怀仁四人休息一夜,次日到孔庙拜孔子,怀仁上过香,又行过五体投地大礼方罢。

扬智不解地问道:“你怎对儒家祖师行此大礼?”

怀仁笑道:“圣人心里只有贤而无门户之别,当年孔圣求教于老子都言‘东鲁孔丘求教于尊师门下’。”

扬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并不关心这些,只要怀仁真心为苍生着想,他就会跟着怀仁。

出了孔庙,又在曲阜街上转悠,正行时,忽见一老汉坐路边啼哭,怀仁不禁心惊,光天化日之下于街面上啼哭,无有大冤也有大恨。

怀仁上前施一礼,问道:“老爷缘何悲伤?”

老汉泣不成声,半晌才道:“老汉我六十多岁了,只与小孙女相依为命,不期小孙女被梅天良看上,要纳作小妾。孙女方一十六岁,我怎肯教她入火坑,那梅天良便带人来抢,老汉追至此,却被他们打了一顿。”

怀仁十分愤怒,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还有王法吗?便道:“老爷莫急,告诉我梅天良何许人,住哪儿,我给你讨来孙女。”

老汉慌道:“你们外来人吧,梅天良是本城一霸,知府爷都让他七分,你们最好莫惹他。”

扬智呵道:“你只管说来,凭他梅天良三头六臂,我兄妹也不怕。”

老汉看扬智身材高大,林怀仁气质不凡,以为有些本事,便道:“只往城西有一大宅院,那就是梅府。”

言信道:“我去看看就来。”便脚底生风而去,扬智也随后跟上。此正是:

富人如匪行乡里,鱼肉人民无惮忌。不是官家作后台,安敢欺天违法纪?

二人行不数里,果见一大宅院,那宅院门口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似是要办喜事。

扬智问门子道:“此可是梅府?”

门子笑道:“除了梅府谁家还配有如此宅院?”

扬智道:“去告诉你家老爷,水扬智来访。”

门子见扬智空手而来,冷道:“老爷明日大喜,今日概不见人。”

“与他们说那么多做甚。”言信看了这门子便来气,硬要往进闯。

两个门子阻拦,被言信三两下放倒,那门子便大喊大叫。从里面冲出数十个手拿兵器的人,言信谓扬智道:“便是县府也没这般架势。”

扬智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笑道:“要比凶他们还嫩。”说着又两手张开,摆一副斗牛架式“哇呀呀”大喊一声。他身材高嗓门大,那些人果然有几分畏惧。

有一人呵道:“人多何怕人少,敢在梅府闹事分明是不想活了。”那些人便一起上,扬智手一挥便倒一个,脚一抬倒一双,倒地的见扬智厉害,也不敢再起,没倒下的见状也自个躺地上呐喊,三两下数十人皆躺在地上。

梅天良听闻喊声从里面出来,见手下皆倒地,忙又返身回去拿一柄大刀出来。

这梅天良有五十来岁,身材也高大,手中刀不比铡刀小,足有两百斤。只见他手抡大刀朝扬智砍来,扬智疾步上前,不待大刀落下,左手早抓住梅天良手腕,略一用力梅天良便松了大刀,却又挥左拳朝扬智面目打来,却又被扬智一把抓住,只闻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那梅天良发出一阵哀嚎,口中直道:“好汉饶命。”

扬智道:“爷不想要你性命,交出你抢的小丫头便罢。”

梅天良不敢逞强,只道:“好说,好说。”却又朝手下使眼色。

一手下会意,突然用刀架言信脖子上,谓扬智呵道:“放了梅老爷,否则便杀了这小丫头。”

扬智回头笑道:“真是自作聪明,杀了她你的主子必死,你也逃不掉。”

那手下想想,只得收回刀来,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梅天良带着扬智进入厢房屋,屋里有丫环婆子五六个,皆吓得不敢言语。床上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言信柔声问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被梅天良抢来的?”

那姑娘只是不说话。

言信知她怕梅天良,便教梅天良一伙人出去。那姑娘忽地下床,跪于地上道:“我叫路红,姐姐救我。”

言信道:“不用怕,姐姐就是来救你的。”说罢扶起路红拉着她出屋。

出了屋,路红看到梅天良的眼神,忽地甩开言信道:“你走吧,我不用你救,我愿意给梅老爷做妾。”

梅天良脸上露出狞笑,扬智不知其中原因,怒道:“你爷爷快哭瞎双眼,你却在这里安享富贵,如此不孝之女枉为人也。”

言信却知路红心思,突然至梅天良身边,伸手将他咽喉掐断,可怜的梅天良,没喊一声便一命呜呼。那些手下见主子死了,撇下兵器就跑。

扬智问道:“你为何杀他?”

言信道:“斩草除根,免得他再祸害人。”

三人离了梅府,寻到那老汉,路红与老汉相拥而泣。

怀仁问扬智情况,扬智只道:“你那好姐姐真个比我好杀,把那梅天良打死了。”

言信道:“不杀他他会报复他们。”

怀仁叹道:“孔圣之乡,怎会有如此不仁之人。”

老汉闻说杀了梅天良,慌道:“林兄弟,你们惹大祸了,那梅天良与抚台大人相交甚厚,抚台岂会放过你们,快快逃命去吧。”

言信道:“人只道妖恶,孰不知人不仁比妖更恶。”

怀仁道:“莫说那么多,我们离开这里吧,免得带累他二人。”

言信道:“我们上哪儿呢?”

怀仁道:“我下山时曾与两个道友在四川共敌王黑天,不如我们去寻他们,也算为国出一份力。”

明礼三人无异议,便腾云往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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