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塔第五层通向第六层的楼梯上,江小竹手提长剑,漆黑的剑身直指第书塔第六层,微微有些颤抖,颤抖的不是剑,而是江小竹的心。第六层是化神期都无法达到的层次,那有不兴奋和紧张的道理。
颤抖的长剑终于刺过结界,一股澎湃的灵气之力瞬间穿过江小竹的身体,由书塔为中心,向整个岳阳城扩散而去。此时不知道多少双紧闭双眼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他们感觉到,一一位绝世高人回归岳阳,心中激动不已。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瞬间的波动,只是书塔六层中弥留的灵气而已。
只有江小竹知道,因为他现在就站在书塔六层,虽然感觉但可那一股可怕的灵气,但眼前却无一人,只有一具枯骨坐在六层的地上,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江小竹走到枯骨前,深深一礼:“晚辈无心打扰前辈,还请前辈莫怪。”
枯骨面前放着一个墨砚一般的东西,黝黑毫无光泽,这东西出现在书塔六层,不知到底是何物。至于这枯骨,不知道是谁的,但是能出现在书塔的第六层,说明此人身前一定不简单,却是死在了这里。他所带来的这了墨砚一样的东西一定也不简单,只是不知道有何用处。
江小竹捡起“墨砚”,观察了一会,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也不知道有何用处,就塞进了自己怀中。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居然还有床与桌子,在角落中还发现了一座石碑。上面刻写着孤悲之墓四个大字,其下面还刻有几行小字:孤,人之性也;悲,人之情也;以吾之孤性悲情,怒指轮回天命。原来这是这座叫孤悲之人的墓碑,不知道是这刻碑之人对天命的愤怒,还是这墓碑的人对天道不公的反抗,敢怒指轮回。
江小竹赶紧恭敬的行了一礼,对前辈逝者的敬畏。他转悠到床前,发现床头有一本书籍,上面风尘布满。拿起书籍,用力吹去掩盖其上的灰尘,终于显露出它的面目:孤悲剑诀。
翻开第一页就是墓碑上的两行小字,还有一些对他自身的一些描述,虽然简短,但是江小竹知道个大概。当年孤悲老人还没有这个称号时,游历天下,挑战各门各宗的高手,却没死一人,各宗门处于切磋都还和他关系不错,还在游历之时,认识了一位红颜佳人,两人也相知相爱。有一次挑战的对象是琉璃宗的宗主余晖,相约年后在中岳第一峰仙落峰论道,决定比战之后和自己的美人隐居,从此不再过问天下之事。
年后,他和余晖大战三天,最后动用绝情斩,将余晖斩落山崖,琉璃宗的至宝琉璃塔也被斩断,掉落山崖。他也因为动用绝情斩身受反噬,身受重伤,就带着剩下的琉璃塔前往中岳,寻觅疗伤之地。最后就找到了书塔,踏上书塔第六层。那次论道是他第一次失手杀了挑战的对手,也是他第一次使用绝情斩。对于失手杀人,他很懊悔,但是对于动用绝情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绝情斩,斩性绝情,想要恢复反噬之伤,就必须断七情绝六欲,方可痊愈。但是他不想做一个绝情之人,忘却佳人有约,所以一直都无法恢复伤势。
他带着伤,决定去琉璃宗归还带走的那部分琉璃塔,当他出现在世间,就开始被琉璃宗的弟子追杀,即便以死相博,也没日没夜的追杀与他。那****在琉璃宗外终于见到了她,此时的她已经是琉璃宗的信任宗主,她发誓一定要为她哥哥报仇,杀死他,然后再未他报仇,杀死自己。
他知道她说到做到,就开始逃亡,还未来得及归还半截琉璃塔。他不怕死,但是他怕她不能好好活着,所以他一路逃亡,最后终于逃回书塔。每个日日夜夜对于他都是煎熬,在岁月中思念,却不得相见,每每反噬之力发作,都心痛欲裂,他都咬牙切齿,他都不肯修行最后法诀,斩性绝情,他舍不得她。
岁月摧毁了他的自信,他觉得自己好生孤独悲伤,恨天不公,恨轮回弄人,他要与天命相争,逆天而行,天命要他忘却自己的挚爱,他偏偏不肯,轮回要他们死,他偏偏要她活着。最后用十年的思念,十年的孤独和悲伤,融合绝情剑诀,只取其法,舍其道,直指天命轮回,成就江小竹手中的这本剑诀。他在岁月中思念,在思念中孤独,在孤独中悲伤,在悲伤中为自己刻碑于此,刻字孤悲之墓,至死再没有踏出这里。
看到这里,江小竹有想哭的冲动,一滴泪滑落,滴落在手中的书籍之上。书籍瞬间化成粉末,飘散在手间,最后汇聚成一柄光剑,直刺江小竹头颅而去。江小竹想躲闪,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心想这次死得真冤,居然死在一本剑诀之下,而且还是死人留下的剑诀。
江小竹瞬间感觉头痛欲裂,但是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身首异处。这时他脑海之中,无数的剑,交织在一起,绞痛他的头脑,最后变成了一柄长剑,直像他刺过来,这一剑很简单,也很复杂,江小竹看不懂,他只能从中感觉到很多情绪,很多气势,但是又感觉都抓不住这些剑意,他想好好感受一番的时候,那一剑已经刺中他的头脑,所有感觉都突然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床边,身边的枯骨依旧是那个姿态,未发生任何变化,唯一不见的是江小竹手中的书籍,化着粉末,洒落一地,你以为自己刚才都是幻觉,被书籍中的剑意影响。
江小竹朦朦胧胧的在这层找了半天,不但没有发现还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通往书塔第七层的阶梯都没有,可是在外面明明能看见书塔的第七层,这里却是再无发现。
他再转悠了一圈,在无发现,便走到枯骨面前,深深一拜:“前辈,你放心,今日探究到前辈的心底,晚辈说声抱歉,但是晚辈发誓,有机会一定当着她的面,为你说出你心中所有的委屈!”江小竹说完,又深深一拜,他这一拜不是在拜枯骨,或者说孤悲老人,他这一拜,拜的是前辈的故事,是早已淹没在岁月之中的故事。然后起身,转身向第五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