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她们都在后悔。”
莫起指着墙壁上放映的画面，画面里的正是交换了生活的周喜语和许子安，她们的内心独白都变成了画面上的字幕。
“每一个交换了生活的人类我们都可以看到他们的生活，了解到她们内心的真实感受。这么多年来，你可曾看到过一对生活交换之后彼此一生都不会后悔的？”
面对莫起的质问，浣笙却笑了：“确实没有。”
“你还觉得你这是在帮他们？”莫起追问。
“莫起。”浣笙伸手往墙壁一指，放映的画面便消失了，“我确实是在帮她们。她们觉得生活过不下去所以来我这里想要交换生活。我帮助她们交换生活。”
“可是她们还是再次对生活不满意。而我只会帮她们一次。”
“我也没有义务一直帮助她们。只是她们没有选好她们真正想过的生活。”
莫起深皱眉：“你还觉得这是在帮她们？浣笙，我真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们交换的机会，她们需要的不是你所谓的帮助，她们真正需要的是自己去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而不是交换新生活去重蹈覆辙！”
“莫起，你从来就不理解我。”浣笙轻笑，“交换生咖啡站就是这么一个存在，我要一直经营下去，只要有人来，我一样会给他们交换生活的机会。”
“莫皎开这家咖啡站就是给予我们这些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觉得这样很好。”
“浣笙，莫皎只是厌烦神的日子想变成人类所以开这家咖啡站寻找可以与他交换人生的人类，好让他变成人类。”莫起不知道自己已经重复了多少遍。
“我觉得做神的日子很好啊。有神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被人崇敬，永远不会有歧视的眼光。”浣笙玩弄着手指，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莫起选择对了他要的人生，我也选择对了。”
“你真的觉得你选对了吗？”莫起嘲笑道，“你真的没有后悔过你现在的选择吗？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浣笙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僵硬，说不出话来了。
“这家咖啡站一直都是靠店主的意志控制经营的，只有店主同意，这里才能出现其他生物。而你是这里的店主。”
“你也知道，我只会劝你离开这里。而你还是让我在这一次又一次地劝说你。”
“其实你早就开始动摇了，你想离开这里，所以你要我来劝你。可你又害怕离开这里，害怕外面的世界。所以一直在与我抗争。”
“够了！”浣笙止不住地颤抖，“我没有！”
“浣笙，我也已经存在一百多年了，莫皎离开的第二个月你就把我创造出来，把我设定为莫皎的弟弟。可其实我只是你分离的意识产物。我现在也开始有自己的意识了。”
“自从你把我分离出来之后，一没有客人我就会在这里重复不断跟今天一样的对话。然后你就清除自己的记忆继续第二天。这样真的有意思吗？我也受够了。”
“浣笙，你可不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不要老是压抑强迫自己好不好？你想离开这里就离开啊，为什么那么害怕外面的世界呢？”
“浣笙，你还是人类的时候离现在已经过去一百九十五年了，已经快过去两个世纪了。世界早就不同了。”
“你明明很害怕孤单一个人，你明明很怀念以前有人陪伴的日子。”
“你明明知道你父母不是嫌弃你，他们只是想保护你。”
“你明明知道邻居那个男孩说你变态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双性人。”
“你其实并没有受到任何歧视厌恶，是你自己厌恶歧视你自己！”
“够了！够了！够了！”浣笙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又想要忘记今天的一切明天继续演那个活泼亲切爱笑的老板娘吗？”莫起蹲下身子面对浣笙。
“浣笙，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好吗？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一味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了。我保护你好不好，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只出去一天我们就回来。”
“如果出去之后回来你还是不想改变，”莫起看到浣笙抬起头双眼哀求地看着自己，狠下心：“那你就清除掉所有记忆吧。”
“才一天是不是太短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从浣笙的嘴里说出来。
“呃。”莫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产生自己的意识，曾经重复了一百多年的对话没有出去过，今天竟这么容易多了短短几句话就成功让浣笙愿意出去。
其实，是浣笙早就想出去了，而曾经作为她意识一部分的莫起做不到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