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臬一个人盘腿坐在空荡荡的山洞里,那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不闻;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无干。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变态空间里,正当袁臬百无聊赖之际,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翩然现身。没有脚步声响,没有人影晃动,就这么如信手拈来般的想显身就飘然而至,想隐身就挥一下衣袖,连一片云彩也不带去。潇洒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得到吧。
袁臬此时对那黑衣人的敬仰也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敬仰之情转瞬即逝,随之,那袁臬就换了一副表情,故作老成但声音却又怯生生地问道:“敢为高人,带小子到这般神秘境地,到底有何贵干?”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习练功法吗?”黑衣人眼睛看着袁臬头顶,冷冷地说道。
虽然语气很冷,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这是一个设问句,是不需要回答的。故作殷勤的回答反倒会引起黑衣人的反感。
所以呢,袁臬听了这话,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也还是忍住了继续发问的冲动,只佯装老成,静静等待那黑衣人所要发布的“袁臬身世奇遇大揭秘”。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相信这样的问题已经在你心里问过一百万遍了吧。你很想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想知道自己的基因到底是谁遗传的,自己身上到底流着的是谁的血,想知道自己的家谱宗族,想知道自己的爹妈长什么样子…………可惜的是,我也不能告诉你。”
那名黑衣人说完就住了口。
……
……
等了半响,袁臬也没有等到那黑衣人再开金口。
“我靠!这种神仙级别的大仙儿也玩冷幽默!这也太******扯了吧?!玩儿我,早说啊!”
袁臬万分恼火,眼里被失望和屈辱憋胀了一泡泪水,但男儿有泪不轻弹,袁臬还是抽着鼻子瞪大眼睛把那眼泪倒吸了回去。
许是那黑衣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是心软了还是觉得玩够了,就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了一句让袁臬瞬间振奋无比的话。这句话是——你的身体的确极适合修行。
“你的身体极适合修行。是数百年以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刚开始我不太确信,所以就多观察了两次,看来不是我眼花看错,你的确是我门寻找已久的继承人。”黑衣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袁臬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个啥滋味。用一句颇为沧桑的“百感交集”来形容也不为过吧。“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样一句看上去很高大上的话瞬间浮上来袁臬的心头。
“既然把老子当成稀缺的继承人了,为嘛还故作神秘,故弄玄虚,让老子恁不痛快!”袁臬在心里不满的咕嘟道。
“说实话,我门近百年来,门生凋零,功法没落,已经没有一个能拿出来撑场面的人物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在人间名山大川之间到处走动,只希望能觅得一个能继承衣钵之人。你根骨奇佳,悟性也举世少见,只是出身悲苦,性情不免有些乖僻,故有些犹豫不决。
我每每在暗中观察,你小子虽然性情有些冷漠乖僻,但还没有影响到你的本性。我相信,之前命运加诸于你身上的伤痛,必然能通过你自己的修炼体悟转化成你完善自身人格的养分。”
黑衣人如一个慈爱的长者一般对袁臬说了如此一番话。这应该是袁臬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贴心最温暖的话语了。听到后来,他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当然,一切都要看个人的造化。你自己的命运还需你自己把握。”那黑衣人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所修炼的《莲花宝典》是一种莲花坐禅功,是我九天门不世之秘法,只有各代门主才有资格修炼。其他的门徒只能修炼九天门其他的入世之功法。如:九天玄舞功,莲花波音掌之类。那些功法对修行自有妙处,但却并不能代表我九天门的最高实力。只有这莲花坐禅功,如果能修练到最高境界,即禅定化风,就算是达到了神隐境界。那就可以和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随清风明月来去自如,任天地四海畅游无碍。那也就是世俗中所说的修炼成仙了。”
“不过,要想修炼到这般境界,却是难之又难。我九天门数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人。”黑衣人沉吟道。
袁臬此刻扬起了清秀的小白脸,用无不仰慕的眼光看着黑衣人眼帘外的黑纱,“乖乖,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能修炼到这种境界?”袁臬在心里想着。
“那个人嘛!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那个人。”黑衣人依旧用了平稳的声调缓缓的说道。
嗯嗯,这祖师爷的幽默感真是无法领教啊。如果曾小贤听到他这么念他的经典台词,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袁臬眼前瞬间浮现出曾小贤贱贱的笑脸来。
但很快,袁臬又被一种愁苦的情绪所笼罩。自己才修炼到第三级而已,还有六个层级等着自己去一点一点往上爬呢。
“修炼这门功法,不单单是依靠天赋,最重要的是心性的修炼。即使天赋极高,数百年难遇,但若是心术不正,或者是心性不够通透之人,是万万修炼不得的。这也是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教你的原因。”
“因为这门功法越是修炼到后面的层级,对修炼者的心性考验就越高。如果心性不定或者是心性不够通透,就极有可能走火入魔,从此后步入歧途,而与魔道为伍,沦为人神公愤的妖魔鬼怪之流。如果那样的话,我九天门的罪过可就大了。”
黑衣人缓缓说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完后自己长吐了一口气。
那袁臬听了之后,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心性经不住考验,那岂不是就要变成“黑山老妖”之类的人物了?自己是渴望变大变强,但也要上得了台面啊。如果别人闻之色变,见到自己拔腿就跑,自己威风倒是威风了,可是威风给谁看呢。袁臬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心里充满了担心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