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
二十道……
三十道……
那头寒蛟很努力,他在不断与雷霆抗争。
他必须拼,拼了可以抓住那一缕生机,不拼,迎接的便是死亡!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化龙劫,深知雷劫的恐怖,上次重伤,能活下来都是顶天的运气了,这次能不能逃脱都是未知数。
像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又岂是想抓就能抓住的?
雷劫带着浩渺的天威誓要将逆天者斩杀,要抹杀他的一切痕迹。一道道,雷霆似乎被蝼蚁的负隅顽抗惹怒,正不断变粗,由成人大腿粗变为水盆粗,再发展成水缸粗!
寒蛟也不再似前几道那般轻松,抵御雷劫的动作越来越慢,灵活的身躯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费力。
天威浩荡,人,并不能胜天,天道渺渺,岂是尔等蝼蚁可以窥探?
没错,夜倾城看到那声威浩荡的雷劫首先想到便是人力是如此渺小。
人与天相比,连瀚宇中的一粒尘埃都不算。一粒沙要如何与一片沙漠抗衡,一滴水又要如何与一片海抗衡?不是被同化,便是被抹杀!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激昂的斗志,就像内心蹿起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那炙热的火苗几乎透过眼眶。
站在她身后的宫无雪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在自己的怀中,稳住身形,防止两人摔下树梢。
夜倾城在看远处的风景,而他在看她,藏了万年冰雪的银色眼眸似乎化成了几许柔情,满满的,快要溢出。
三十七道……
夜倾城在心中默念。
寒蛟飞到半空,却被一道金雷狠狠劈到冰湖内,激起一串一串霹雳闪烁的电光。
他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不少鳞片被电得翻卷,焦黑一片。血肉翻飞,那些宛若小溪般流淌的血液成了一片焦痕,黑色的碳迹混杂一股焦糊味儿,模样相当的凄惨。
须子四下抖动,颤得厉害,蛟身更是时不时抖上几番,几乎不受控制。若是靠的近了,还能听到那如风箱般急促的喘息。显然,他在承受烧灼带来的剧痛,即便他是皮糙肉厚的魔兽在雷劫下也没有任何优势。
心中叹息,听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他坚持到现在,可是再赞赏又如何?他已经脱力了,可雷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道,看空中雷云非但不散,还有越聚越多的阵势,怕是悬了。
雷劫哪有那么好度过的……
“阿城,你是在为他担心么?”宛若冰雪般清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宫无雪紧紧揽住怀中的小丫头,看着她随意用白玉簪绾起的泼墨长发,鼻翼间是那清雅脱俗的冷莲香,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那条赖皮伪龙可精着呢,到现在还藏着掖着,有宝贝没拿出呢。怕是真到生死存亡的关口才肯取出来吧,真是贪财守财的小子,跟吝啬鬼一个德行,不愧是拥有他们那一族单薄血脉的后代,这性子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听着那嫌弃的语气,夜倾城嘴角抽抽,有些悻悻地摸了下鼻子:“那个,大叔,吝啬鬼是……”不会是她想得那个样子吧,心中一阵哀嚎。
宫无雪将怀中的夜倾城转过身,定定得瞧着那双不敢置信的眸子:“就是你想的那样,龙族那群吝啬鬼,一个个爱财得要死,偏偏个个都是不拔毛的铁公鸡,真是讨人厌的种族。”
“……”
好吧,大叔,你赢了!
夜倾城默默转过自己的脑袋,抬手扶住自己的下巴,微微用力一阖,顺便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
龙族这种在大陆上消踪觅迹的种族也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如此不屑,说得煞有介事,就跟真眼见过一般,这让大陆上那些龙族的狂热崇拜者怎么办?
就不能愉快得玩耍啦?背后黑人这种事是会遭报应的。
某人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幽幽地瞅着她的发顶:“我这可不是在背后说人黑话,本尊可是真大光明在说,而且,犯得着骗你么,你信不信现在就给你找头货真价实的龙瞧个真切?”
宫无雪从来不在她面前自称本尊,一直傲娇得像只求主人抚摸的大型犬,让她几乎忘了他还是一族的王,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风华男人!
想着,神情有些复杂,可对于他一本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好笑。肩膀抖动,笑声闷在胸腔,听起来有些怪异。
拜托,龙这种生物已经在大陆上消失了千百年了,都不知道这个种族是否还存活在世,他本事再大又怎能无中生有弄出一条活生生的龙?
别开玩笑了,这种死撑面子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想笑就笑,不要憋着,伤身。”宫无雪眼神很危险得盯着夜倾城的后脑勺,颇有些咬牙切齿,叫你不信,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噗——”瞬间破功,夜倾城强忍着不断溢出的笑意,漂亮的眸子熠熠闪光,就像藏了数不清程亮的星子,内里灼热的温度几乎能将人烧伤,“寒蛟果然奸猾,居然能撑到最后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