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们四做了简单的采购,我坚信张馨雨住这里不走了。李娜说,你以为单凭两房子就能让包租婆给你免费办暂住证。下午叫上刘黎明夫妇和何男,坐了公交直奔环岛路。看见沙滩和海洋,格外开朗,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发觉自己快要在厦门这城市生根发芽了。
进入ktv,三个身材高挑的长裙美女,一齐鞠躬她们笑容慑人,波奔而霸,五彩的光斑投在她们身上,看起来流光溢彩的,闪花了我的眼睛。我们走到前台,要了包间,叫了些小吃和啤酒,服务员期待着我们订制其他服务,我们打发了她走后,就开始敞开喉咙的吼。这时的屋内灯红酒绿,颜色斑驳,把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我点了几首老歌,一马当先的唱了起来,张馨雨和李娜坐在后面随着节奏拍掌,有话筒的也一起来;胖子喜欢和江倩唱粤语的歌;李娜是麦霸,陈云杰也是;我惊喜张馨雨的歌喉,清丽脱俗,浑然天成,她有时候和李娜一起,我会误以为这是巨星登场,她们曼妙舞态,袅娜多姿,点爆当场,她们不时还来几首山歌别具一格。
我想亏陈云杰想的出来,请唱歌真是绝对请对人了。
没歌唱的何男他一个人躲角落自得其乐的吃见所未见的食物,瞧着我们吼声如雷,他像个小朋友,不知所措的欢笑。
我记得,何男初到黄关心的工厂时的好奇心比我的更大,他看着车刀跑过的地方目不转睛,呆大师傅面前一站就半个钟头。他有太多的事物没见过。而他的所谓的功夫全是胡乱粗鲁的拳脚。第一次上超市,他见别人拿着东西往车里装,他竟然大叫抓贼,后来被我制止,他疑惑不解的问:“何为这厦门遍地都是盗贼。”我用了半天时间和我那跟口才不好的舌头给他普及了一下超市常识,才没有每次都闹笑话。
众人依旧飙歌,我有些疲倦和发热了,我开了门来到大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比较俏丽的女服务员施展咸猪手,女子半推半就的送他出门,中年男子又跑回来摸了一下女子的手,然后无趣而去。何男也看见了,他也跟着我出门,他张大着眼睛说:“如此这般荒淫与众,节操何在?”
我说:“这大城市都是这样,这里算是好的,程度不深,这年头节操就是个屁,有钱可以买别人的节操,钱用完了还可以卖自己的节操。”
何男说:“那此地与青楼何异,我看咱们还是叫上众人,远离这烟花之地把。”
我说:“有异。这地方可以发泄一下,或者增加情义,你看就像我们,我们很****么?明显不是,你看你刚才不是笑的很开心么?”
何男搔着脑袋,半天憋出个笑容说:“好像有点意思。刀用在屠夫手里就生活,用在强盗手里就是罪恶。”我发现孺子可教也,就没有必要再普及ktv百科了。我说:“走,我们就回到‘烟花之地’,发到工资你去买个手机下些歌,比如《霸王别姬》《沧海一声笑》。你会喜欢的,那种比较豪情万丈。”
何男一下子明白了,他说:“豪情万丈我喜欢,难怪今天的歌虽然好听,却总是让我暗自忧郁,这可不好。”
我说:“等你遇到梦中之人你便不会豪情万丈了。你巴不得暗自忧郁。”
何男皱着眉头说:“那可不好,如果是我,我便爱得干干脆脆,轰轰烈烈,我要带她行走江湖,浪迹天涯,比翼双飞。”
我说:“现在这些妹子,巴不得你买个海景房,甩个几十万,把她关在里面,永不见天日。还行走江湖,妹子累成排骨,谁同你过?”
何男说:“那是缘分使然。我不强求。”
“当我没说。”
结算出门已是十一点多,外面灯火辉煌,汽车张开眼睛,流光溢彩,我们唱完了所有可唱之歌,有些头晕脑胀,分不清方向。最后一班公交早就离开,刘黎明夫妇和何男搭了个出租车回了岛外。我们跑到马路对面,在海与地的交界处吹风,远处深黑的海洋和都市阑珊的灯火被分成了两半,无垠的海面只有些微亮,我们身处其间,身处梦与醒的边缘。我终于领略到了厦门特别的夜,只有站在海边才能看到,身前是繁华的文明转身便是蛮荒。
陈云杰把李娜拐到某个角落去了,张馨雨陪在我身边,我们走在海边的小径上,小路用瓷砖铺就,不打滑踩上去格外稳妥,这不像CD的街头,踩的时候得聚精费神,生怕某一块会压出积水,喷你满脸都是,像地雷。这样我就可以倾心倾意的同张馨雨漫步,闻她身上的香味。
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她微眯着眼,走到一棵椰树下,凭栏望着深邃的海面暗夜,我们呼吸着迎面而来的咸湿海风,我说:“今晚玩得可好?”
她说:“是的。喉咙都唱的有些痛了。”我递给她一瓶没有开启的水,她小小地吃了一口。
“你歌唱得不错。如果我是唱片公司的,我一定签你。”我说。
“你真会拍马屁的。你这嘴巴啊。”
“不,我是真的,我也喜欢唱歌。但是不行,我追过一个唱歌的女孩,她劝我别唱了。”
“有趣。不过就是你雇我我也不会愿意,你是知道的只有高兴快乐才唱歌,而那样反而让我觉得,”她摇一摇头,“觉得并不快乐。不是我想要的。你是明白的,我们那一族唱歌都是家常便饭,大山里的歌谣很美很远,那些声音与名利无关。”
“什么。你是少数民族吗?难怪得如此了得。”
“嗯。是的,我们是白族,”她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妹妹也是。”我想起陈云杰和李娜斗酒的场景,那不是用鸡蛋碰石头。我的心被洗礼了一回。
“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现在谁都别想看不来,都渐渐同化了。”她有些叹气的说。这时我记起一个事情,陈云杰那厮跑哪里去了,现在是最好解释“老公”的时候。
“对了,你怎么会搬到集中区来。”
“厦门这地方,你懂的,最好不要开罪本地人,他们有些不好说话,所以就搬得远远的,免得遭人报复。”她说话时有些柔弱的眼神掠过,让我热血沸腾,我要保护她,让她们,免受伤害,可是这是她最好的解释么?偌大个厦门偏偏落户到我曹飞的楼上。
“是呀,他们比较那个。”
“问题是有的时候,你并不知道去哪,而厦门打工的女孩子去哪都能快速找到工作,”她有轻声的说了这些话,“还不如去善良的人那里。”她又想洞窥的我心灵。可我发觉我并非善类,至少我有些好色;可我又有些善,这个,回首高中时见人恋爱,我也想学人家耍耍流氓写写情书,但是那些女孩子基本都是好人,都品学兼优。人以类聚。如果不是我自嘲的话,你可以叫我不伦不类的伪善。
“你真是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好,你看我又姓曹,又这么白,你不怕我变成曹****么,那可是三国演义的臭名人物。”我恐吓她。
“你说错了。妹妹说曹操并不是坏人,”她笑道,她的唯一的小酒窝永远那么可爱,“并且我们白族最喜爱的最崇拜的颜色就是白色。”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我说:“你倒没有被同化。你妹妹还真有文化。”
“她。还差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大学毕业的,中途发生了点事情,”她有些伤感,声音有些哽咽,我马上发现自己无意间触动了她的痛处——凭我直觉。
我立刻转移了话题:“那天接我电话那个女的谁?”这话说了我才后悔,但我那时已经慌不择言了,把她的痛处转移到我的自己身上来了,虽然我身那个“老公”并不算痛,顶多算不不适。
“那个人,我们是要好的同事,听说我们要走,所以她来聚一下,”夜色有些暗,灯光也照不到她的脸上,此情此景下我已分不清她的肤色为何,她的嘴里堵着两个字,我明白她要说什么,但是她那潮红的粉脸在灯光下真假难辨,我只嗅到一股股的香越来越强,“我的手机里..”
一段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她较弱的话语,陈云杰和李娜在车上冲我们不停的挥手,陈云杰说:“大家快上车。”张馨雨和我收起刚才的心理。我们靠近一看,原来是一辆四座跑车,是红色改装的,底盘有蓝色霓虹灯,车身也是流线型的极其遒劲的感觉,并且发动机的声音节奏平缓,音质纯洁,想必花钱改这个车的人是个大款。司机是个时尚男,风格有点韩味,不过头发还是本色,这不让我彻底反感。乍一看像个女的——这世界怎么了,自从春哥问世之后,男非男女非女的风气很是流行,用他们的一个字来形容——帅。
司机漫不经心的说:“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瞧瞧。我这车上有三个极品;一个帅的掉渣;一个美如天仙;还有一个白得不可思议。帅哥,你可以给我说说你这白用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陈云杰说:“你说曹飞吧!他白只有天上来,地下莫强求。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司机说:“那算是天生丽质,哎,要我把你的那皮给我的换一换,该多好。好了。各位我答应陈云杰帅哥要送你们一起回去,说吧,你们的地址,那个小区?”
“同安工业集中区。恒远机械加工厂。”陈云杰说。
司机又说:“你玩我是不是?你们这么打扮竟然是农民工,农民工……’他口里念叨着,挂着档,踩着油门,汽车背后传来浓烈的臭味——是轮胎与地面疯狂摩擦产生的,我的的后背因为惯性一下子猛压着座椅,汽车如脱缰野马,奔驰而走。我暗骂陈云杰,这厮竟然遇到飙车党。
司机把音乐放得震耳欲聋,是比较劲爆的那种,听着就有害。车在马路上飞驰,把所有的车辆通通快速抛到脑后,有时候前面车多挤不过去,他不惜开到反道上去超车,几次差点同迎面而来的汽车碰了个对头,然而他镇定自若,他挂档的手又快又准,用习惯竞技的人来说,那叫技术专业。
车外的路灯汽车前后灯都被拉成了一条一条的线,那些光芒飞速流过我们身旁,司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是把车当成过山车开,我觉得惊险程度远赛过刘黎明载着陈云杰和我那次。看着旁边飞过的种种灯光,我说:“今晚真是划得来,不光唱歌过了瘾,坐个车回家还看了一场流星雨。”
司机说:“哥们你是真害怕了。这速度都没平常的比赛一半,那时候的速度别说流星雨,这车在街边的人看了就是一颗掠过的流星。要不是这位陈帅哥给我的车排除了机械故障,哪里轮得到你上我的车。这也是尊重帅哥尊重技术,才送你们回家的。”一路上李娜一直不满的盯着陈云杰,大家无语,任由司机发狂似的开着车,竟然活着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