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远去的大军,离娜突然不知道怎么该何去何从,该怎么迈开离去的第一步。
不知何时,小乌龟用小娃娃的模样走了过来。他用那白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弱弱的叫了一声“姐姐”。
离娜忽然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小乌龟,压抑的沉默着,任由一串又一串的泪水静静流淌。
银千翼安静的站在一旁,清风略过,吹起他的衣袂。
他清楚的明白离娜痛苦什么、难过什么,曾经,他以为,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他应该会开心的。结果……竟然不是……
离娜痛苦,他如何开心的起来。而且,正如离娜所说,也许,真的只是一生花的作用吧!
天空有鸟儿飞过,广阔的大地上,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三个人、一只兽、一支军队、一座城,慢慢的,慢慢的,都变的那么……渺小……
回到御城后,离娜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不想再去想感情的事情。而此时,面对仍旧没有皇帝的天域国,她突然萌生一个想法,为什么一定要洛氏的子孙做皇帝呢?自己是从现代社会过来的,为什么不尝试改变古代这些落后的世袭制呢?关键是,现在自己完全有这个能力改变。
只是这个想法,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向洛世奇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离娜与洛世奇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离娜心里明白,那天洛世奇只是将白薇埋葬而已。作为从小就认识的人,不管是怎样的身份,朋友也好、仇人也罢,一切终归已经结束了。她一点都不介意洛世奇的做法。
只是……
如今她体内的毒已经化解,而她与洛世奇早就是夫妻,现在理应做夫妻该做的事。但她现在却不得不逃避这件事。因为,她身上有一生花,她与银千翼心灵和感知都相通。她实在没有办法……
那感觉就好像,原本应该两个人的私密之事,却愣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怎么能不尴尬。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虽然洛世奇从来没有提过,但离娜依然觉得很纠结、很难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人。或许,那两个大男人,心里比他还清楚、还难受呢。所以,这件事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谁都不提,却存在在每个人的心里。
日子平静的度过了好多天,沛涵遵守承诺,嫁给了高达。大喜之日,沛涵一身大红嫁衣,离娜和初瑶陪伴左右,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嫁女儿一般,仿佛从此沛涵就不再是自己的,仿佛从此送人一般。其实就算嫁给高达,她们依旧离的很近。
离娜心中暗自笑话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不管心中多么的理性,当看见沛菡被高达接走时,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又开心,又舍不得,五味混杂,说不上来的感觉。初瑶轻轻握着离娜的手,笑姐姐越来越爱哭了。
沛菡婚礼后,千玺听从哥哥的安排,返回银疆代他治理银疆朝政。经过北雪国一战,银疆急需治理整顿。临走时,千玺百般祈求初瑶跟他一起回去,但最终还是被初瑶拒绝了。
一切安定下来后,离娜先把自己要做天域国皇帝的想法告诉了沛涵和初瑶,并且得到她们的一致同意。特别是沛菡,比初瑶还激动!因为她从未想过女人可以做一国之主。
离娜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洛世奇开口,但第二天洛世奇和银千翼却都知道了,气的离娜大骂沛菡和初瑶是叛徒。当然,洛世奇和银千翼也是支持的,特别是听初瑶说了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世界是怎样的之后,更为理解。
只是没想到在实施的过程中,最先反对离娜的居然是她的丞相老爹。
“真是胡闹!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做皇帝的!离儿,既然你现在体内都没有毒了,就应该好好的跟王爷在一起早点生个孩子。你看人家沛菡都成亲了,说不定很快就有孩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女人哪,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爹!”离娜实在听不下去。自己才十六岁,居然就能用到“老大不小”这四个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有个当皇帝的女儿,你不觉得很荣幸吗?”
“荣幸?这是家门不幸!”墨老爷子十分生气:“让王爷去做皇帝,你做皇后还差不多,那样我就荣幸了!”
离娜无所谓的撇撇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奇不愿意做皇帝。”
“不愿意你就劝他愿意啊!”
离娜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投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苏水吟,苏水吟知道女儿向自己求救,本来打算死都不开口的她,还是象征性的劝道:“老爷,其实女儿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
“糊涂!”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训斥苏水吟道:“就是你惯的,让她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了。你知不知道,要是离儿做了皇帝,史书上会怎么写她,她会遗臭万年的!”
离娜无语翻白眼。真说想句,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再说,她干的是好事,怎么可能遗臭万年。但想想,说了估计也没用,还没到万年呢,他老爹不会信的。
“爹,你看见了吧?我娘,作为您的夫人,劝您,您暴怒。那我,作为世奇的夫人,劝了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劝不来的。”
老爷子气的猛灌一口茶道:“你就会跟我胡扯,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爹……”离娜悠悠的站了起来,淡淡道:“我来问你是尊重你,不是问你同意还是反对的。因为我想做皇帝,谁也阻止不了。”
老爷子没想到女儿会这么不听话,还不给自己面子。气的差点背过去,离娜转身后,他冲着离娜的背影大喊道:“你看我能不能阻止,我不会让那些大臣上朝的!”
离娜也有些生气,没有回应,加快脚步,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