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莫城外的夜晚跟城内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情景,城内红灯绿瓦人声鼎沸,城外却风声清幽,寂静辽远。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半跪在一个蒙面人的身后,一声声恳切的告饶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是我们办事不利,承诺的事没办好,我愿意任你处罚,只希望你不要再追究此事。”
黑衣人仿佛听见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一样,冷哼了一声,抖动着声带发出的声音充满杀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了?”
“阁下误会了,我并没有此意。”大汉言辞诚恳,语气充满恭敬。
“是这样最好!”
黑衣人眯着一双丹凤眼,心不在焉的看着远处的亭子:“你亲眼看见棺材掉到崖底了?”
大汉毕恭毕敬的连声道是。
黑衣人眼里的寒意更胜:“你知道我这次让你盗的是什么吗?你不会以为棺材真是空的吧?”
黑衣人突然低沉的笑了一声,他好像对大汉的回答并不感兴趣,没等他回答就自说自话道:“棺材里躺着的是莫府嫡长女,也是十年后伯歌国祭天的活祭品,你说你弄丢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死多少次?”
大汉对生存早就不抱希望了,可是听到这么惊悚的事情还是吓到了:“是那个出历朝首辅的莫府?”
大汉显然很难相信,莫府嫡长女祭天?怎么可能!虽然他不是伯歌国的人,但对于享誉六国的莫府也是有所耳闻的,而莫府嫡长女天生就是母仪天下宠冠六宫的命,每代帝王都必须娶莫府嫡长女为后,这就像他们伯歌国的一个传统,世代传承的,立后那天也必须有祭天仪式,以祈求上天赐予帝后祥瑞,可是重来没有听说有祭品一说,还是莫府嫡女,那皇帝娶的是什么鬼?这玩笑开得天大了,都开到未来国母身上了。
黑衣人冰冷的吐出一个是字。
大汉一脸难以置信,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
黑衣人奚笑了一声,嘲讽道:“我是大发善心,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可是他的样子并不像要杀人灭口,反而更像是要说什么故事的人。
大汉也笑了,一改先前的恭敬和低眉顺眼:“你以为我会相信?谁不知道莫府嫡长女未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活祭品?莫府的嫡女是何等尊贵,就算有也绝不可能是莫府的女儿,而且抬棺材的过程中也并没有发现棺材里有东西,棺材密封性那么好,里面有人不要呼吸吗?不需要食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进行?老子可以死,但绝不接受你把老子当傻子一样蒙骗。”
黑衣人没有因为他一口一个老子而生气,不急不恼的侃侃而谈:“祭品自然有祭品的独特之处,她要是没点特殊能力那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莫府凭什么从开国以来恩泽不断圣眷优渥?”
“当然是莫家世代忠贤,对上效忠贤君,对下爱民如子,立下战功无数,深得隆恩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
“有句话叫功高震主,历代功臣最后的下场不是找个理由幽禁夺权就是暗杀,自古以来的帝王之家有哪个能喜欢他的臣子深得民心?而莫府在享有盛名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在伯歌国也只此一家。”
大汉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黑衣人皱着眉,不得不继续引导:“莫相爷的夫人四年前怀的是双胞胎,可是对外宣称一个夭折了,莫府之女为何世代都能得到帝王的宠幸?莫府不过是上天眷顾,谁让那个特殊的祭品偏偏诞生于莫府,而莫府祖上就与帝王之家有一协定,莫府之嫡女,一天一地,一生一死,一个万人之上母仪天下,一个扒皮抽骨以血祭天。听说那个祭品很特别,不是每代都有的,她的血透明如水,她甚至不需要呼吸,生来便陷入沉睡,醒来就变成祭品,她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灵物,因为她没有入世,她的世界还是混沌的最初,没有人知道她入世之后会有什么超出人类的神秘力量,帝王之家更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然而传说用她祭天却能保佑伯歌国世代富甲天下,国富民强,统一天下是早晚的事,这也是伯歌国皇族的秘辛。”
黑衣人见大汉陷入沉思,轻笑着继续道:“上一次祭品还是出在天元朝,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伯歌国并没有现在这番景象,那几年几乎灾旱不断,几乎颗粒无收,天灾人祸暴乱不止,已然伤及国本,周边各国蠢蠢欲动,当时不得不提前一年秘密举行祭祀,将祭品的血倒入伯歌七大长河,尸骨埋于龙椅之下,当时异象就发生了,天降红雨,百花盛开,万兽长鸣,从此伯歌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汉惊呆了,忙问:“真有此事?这祭品到底是何物?真的是人?”
“这在伯歌国是最高机密,祭品的事传出去势必惹得六国大乱,各国相争!这个祭品只听说是一个能在沉睡中自由长大的孩子,其他一概不知,也没有机会知道,因为她没有活过。”
大汉被这段听起来很扯淡的事绕晕了,活了几十载也从来没亲眼见到过有什么鬼神的力量,他半信半疑,可是又觉得黑衣人没必要编故事欺骗他,一时间千头万绪,很多疑问不知道从何问起,张嘴却问出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你是如何得知如此机密的事?”
黑衣人见大汉那一脸蠢样,更觉得自己这个计划不会让主子失望,蠢的人才更好驾驭,他好心得给他解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只要人活着就不会有绝对不能说的秘密一样。现在我给你俩条路走,一是马上死在我面前,而你的那些伙伴同样要给你陪葬,二是听我调遣,祭品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你负责暗中寻找祭品的下落,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