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之内,之前她写字作画的那间房门口,他还保持着她离开时,被她推开的姿势入了神。
他低垂着头想着她一遍遍的问着他的话,有三年前的,也有刚才的……‘你爱我么?’‘你会爱上我么?’一遍遍的回响在耳边……他想,他会爱上她么?他会爱她么?
风,从着打开的窗吹进房里,桌上,她刚画完的一幅画似是不经意般,被吹起,墨迹未干,刚吹起便落在了地上。他轻轻抬眸,扫了一眼,却只一眼,便是僵住了身形。
赫然画上是一个男子,明明长相并不十分俊逸,却能看出,画上的男子在执笔之人的心上是多么的重要,仿佛,画上之人便是她的一切般,片片深情,皆是显露无遗……
一步一步,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弯腰拾起地上的画,看了一会,转眼扫向桌上,入眼的是她坐在案前,写着这些字的模样,虽未亲眼看见,却能想象得出,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字的,一字一句,无不透着思念。一字一句无不爱恋。
看了桌上的一张画,和一封没来得及封起来也没能寄出去的信,他缓缓走到她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了抽屉,他想,她这么些年,应是多想寄与他一封信啊!可他呢?他想了想,想起三年前,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三年,若我回来,你未嫁,我一定娶你,在此期间,不要联系,身处军营,不能随意向外传递与接收消息!”
……
他见她低着头沉默着,以为她定是明白,他……转身就走,不曾回头,也不曾留意到,身后的女子抬起头,注视着他是背影,眼眸带着点点自嘲,是啊,自嘲……
抽屉里,一张张画卷,画皆是同一个人,可,那么多画里,却找不出,一张正面的画,不是侧影,便是背影。思及…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认真的回视过她,那个……爱他至深的女子……
里面,一封封信件,拿了出来,有旧的,有新的,信封上,印着‘家书;冰封亲启’几个字,家书两字,尤为刺眼。他想,原来,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甚至连他没明白的,她也明白。她懂,他那番说辞只是借口;她也懂,他为何不让她与他联系。他……是怕他自己爱上她,所以下意识的去回避,怕爱上她,便是负了那已离去的女子……
看着信,看着画,曾经的相处的画面逐渐清晰……
那一年……
他,叫深渊……因他祖上曾是护国将军,不知怎的,到了爷爷这一代,便转而经商,且立誓此生不入朝为官。可父亲却跟祖父一般,想着保家卫国,只是有心无力,自小身体便不是很好。于是,把希望寄在了他的身上,从小,就让他跟少林寺的方丈学习武艺,却并未出家,只道,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定是不会有了邪性,待他将来有能力时,再唤他回来,报效家国!
那时,他接到父亲的紧急书信,拜别了方丈师傅与少林寺众师兄弟,赶回家中,方知,原来爷爷病重,怕是要去了。只是强撑着等他回来看上一眼,他现在回来了,怕是撑不住了。
刚到家,那夜,爷爷便走了,临终前,他说起他的婚事,是自小订的亲——芷柔、秦芷柔;他的……未婚妻。爷爷让他前去寻她,让他娶她来回,好好待她,他眼里闪着泪,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