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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半个知心

这一夜,王振华也辗转难眠,赵美静的话时刻在他耳边萦绕,刺激着他,这样的机会难得,但不能张扬,也不能太主动,该怎么办?怎样做才能不动声色的让三个老头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来?他想了好几种假设和可能,总觉得都欠妥,索性打开床头的小灯,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看着旁边熟睡的婉珍,她比他只小一岁,细纹已经悄悄的爬上了她的眼角,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已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竟还一事无成。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便惊醒了婉珍,婉珍很吃惊的坐起来,她几乎没有看见王振华这样失落过,但她习惯了被王振华照顾,困惑的她睡眼惺忪,想安慰几句,问他怎么回事,他不答,弄不清楚事因的她只好木讷的劝他不要多想,然后不在意的躺下继续睡了。王振华关了灯,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用手枕着头,背对着婉珍也睡下了。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赵美静,梦里的他不停的对着赵美静说着情话,好像是要把平日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告诉她,他想她,爱慕她……,赵美静却始终不做声,只是温柔的对着他笑,笑得那样美好,那样灿若桃花……

第二天清晨,王振华开着车去度假村项目现场,一路上脑子里全是梦境中赵美静的笑容,他嘴角浮着笑意,满面春风的沉浸在美好的遐想里,一连闯了三个红灯,自己还没有发现,只到一个年轻帅气的交通警察骑着摩托车,打着警示灯追上来,挡在他前方,才迫使他的车停下来。

“这位大哥,一大清早的,您家里没着火吧?”,警察没好气的问到。

王振华摸着头不知所措,一脸无辜的道:“警察同志,我犯什么事了?”

年轻的小警察认为王振华在故意诓他,把坐在驾驶室的他打量了一番,黑色奥迪轿车,四十岁左右,高档的阿玛尼外套,双手扶着方向盘,笑容可掬,怎么看都是一个成熟稳重而有身份的人。小警察还是生气的道:“您一连闯了三个红灯,不是我追上来,你还打算继续闯下去吧?请您下车,出示您的驾驶证,接受检查。”

王振华礼貌的递上驾驶证,又是赔礼,有是道歉的,小警察开了三张罚款单给他,又给他念了几条些交通规则,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放他走。

王振华清醒过来了,一个梦,让一直沉稳的自己一次性被开了三张交通罚款单,真是“红颜祸水”,不免自己感觉好笑。

赵美静和林嘉铭早已经到了度假村项目部里,王振华经过赵美静门口的时候停了停,向里望了一眼,那种别样的甜蜜情愫又浮上心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好主意,赵美静既然是傅建成的干女儿,又是余万荣指定派过来的,何不让她去说服那两个老头,应该不会错的,况且她自己也先向他提及了这件事。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怎样说动赵美静了,想到这里,王振华一脸愉快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赵美静低着头正在整理文件,没有注意王振华经过她的门口。

上午十一点,赵美静桌上的电话响起,是王振华打来的,叫她一起去见一位重要客户,十分钟后在停车场等她。赵美静和林嘉铭打了个招呼,穿着黑色长呢子大衣,拿着宝马车钥匙匆匆的走了出来,正要上车,王振华叫住了她:“小赵,今天坐我的车吧,这个客户有点麻烦,我先跟你说说情况。”

赵美静把车钥匙收进包里,上了王振华的车,可一路上,王振华还是和平常一样沉默寡言的,并没有和赵美静说什么客户的事,赵美静满腹疑虑的问道:“王总,你不是说有客户的事要谈吗?”

“喔,还是等到了再说吧!”

赵美静也不再说话,反正心里清楚,不管什么重要的客户,最后都是要一律打发走的,她所要做的是配合王振华周旋,不让对方,尤其是张董和尚董看出破绽。

王振华把车开到了西湖附近一条幽静的路上,这里有一家兼做餐厅的咖啡小馆,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波光粼粼的西湖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岚,白堤上飘荡的垂柳和游人尽收眼底。

赵美静却没有看见王振华所说的重要客户:“王总,您说的重要客户呢?是不是还没有到?我们等他吧。”。

王振华在赵美静对面坐下,平静的看着赵美静道:“我就是那个重要客户。”

赵美静想起昨天无意间说的那些玩笑话,大吃一惊,慌忙解释:“王总,昨天那些话我是开玩笑的,您怎么当真了。”

王振华看着赵美静惊愕的表情,成熟的面庞上浮起一丝沧桑的笑容,淡然的道:“我并没有说谈什么事情呀,你就当做是朋友之间聊聊天,好吗?”。

赵美静虽不大情愿,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暂且听他要说些什么事,见招拆招就是了,自己堂堂林氏集团少奶奶,量他也不敢威胁自己做什么事的。

服务员捧着菜谱过来,倒上水,请二位点餐,王振华把菜谱递给赵美静:“这是女士的专利。”

赵美静接过菜谱随手翻了翻,她精神并不太好,双眼有点浮肿,嘉佑最近的一些神秘举止让她神情落寞,一张脸还是那样秀美:“澳洲牛排配蘑菇汁,全熟,一杯‘摩卡’”,然后把菜谱递还给王振华。

“不需要吃点别的吗?酒呢?要喝点吗?”。

赵美静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又不是个酒鬼,上次我帮王总喝了几杯酒,王总不至于把我当成好酒之徒了吧?”

“不好意,开个玩笑,怎么又生疏了?不在公司,还是叫我‘振华哥’吧,听起来顺耳”,王振华给自己点了“西湖醋鱼”和“红烧茄子”,细心的他又给赵美静要了一份“小鸡炖蘑菇汤”。

“嗯,振华哥,你把我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吧,能帮的我帮,不能帮的您就别难为我”,赵美静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样直爽的性格让王振华有点意外:“那好吧,也不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

服务员先送来了咖啡,赵美静用小勺子搅了搅,没有放砂糖,也不加牛奶,轻轻的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抬头看着王振华:“和你共事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难得振华哥有主动想说话的时候,那我洗耳恭听了。”

“你喝咖啡怎么不加伴侣?不觉得太苦吗?”

“我喜欢不加任何东西的黑咖啡,苦得纯粹,苦后喉头反而会有一丝甜的感觉,一如生活的味道”!

“喔,第一次听见有人拿咖啡这样比喻生活,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你家庭和睦,婚姻美满,衣食无忧,什么也不缺,你的生活应该是很美好幸福的呀”,王振华不解的问道。

“振华哥,你家里有美貌的贤妻,有两个上大学的儿子,有自己的事业,你难道不是衣食无忧,什么也不缺吗?”赵美静反问道。

王振华摇摇头:“是的,人们一般都喜欢看事物的表面,我也不例外,表面上我妻贤子孝,工作体面,的确算是幸福的,可幸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我真的那么幸福,今天也不会坐到这里同你讲这番话了。”

服务员陆续的把菜都上齐了,赵美静切了一小块牛扒放进嘴里,没有接话,左手持叉,右手持刀把盘子里的牛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我在你们家京杭集团待了整整十年,十年间呕心沥血,虽然是执行总经理,形象一点比喻,也只是一个高级保姆,京杭酒店的高级保姆,哪天老了,干不动回家了,不管我曾经付出多少心血,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作为一个男人,谁不想拥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有几个人能如嘉铭和嘉佑一般,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

赵美静已经把整块牛扒都切碎了,听见提及嘉佑,思绪飘渺起来,嘉佑性格单纯,第一次在干妈家遇见时还是个腼腆的大男孩,说话还会脸红,那么执着的追了自己三年,结婚后也快四年了,除了最近有点冷淡,从前一直是百依百顺的对自己。

王振华继续道:“你昨天跟我开那一番玩笑,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得没有错,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京杭,与其找一个陌生的人入股,不如让我来买下度假村这一半的股份,这样我就有了属于我自己的事业,这对我的人生很重要,很有意义,我相信我会把它做得很好。”

“站在你的立场,我理解你的想法,董事长那么看重你,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告诉董事长,而不是我。”

“你错了,董事长只想顺利的把集团交到他两个儿子手上,根本没有考虑过我,所以我只能告诉你,通过你让傅董和余董想起我,这样我才有希望”。王振华恳切的看着赵美静。

赵美静放下手中的刀叉,莞尔一笑:“嘉佑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爸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我又凭什么要帮你?”

王振华不置可否的道:“凭你的善良,凭你的心,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定清楚卖给我,对京杭只有好处,完全不会有坏处。”

“说得好像是我的半个知心人一样,你很了解我?我倒想听听在振华哥眼里,我是怎么善良,怎么聪明法的。”

“美静,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在请你帮助我”,王振华认定了赵美静会答应他。

赵美静继续喝着咖啡,但神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其实你说的没错,这些股份卖给别人也是卖,倒不如卖给你,昨天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我曾经真的这样想过,只是不清楚你的想法,又事关重大,不是我能冒昧乱说的,昨天一时嘴快的跟你提了出来,我与你的交情并不深,之所以想到你,也是因为与你共事的这几个月里感受到你对京杭集团是出自内心的热爱,你的阅历和经验丰富,比嘉铭和嘉佑成熟,稳重,细心,你加入京杭对嘉铭,嘉佑以及京杭的未来的确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王振华听着心里爱慕的女人这样评价自己,寒冬里如沐大好春光,满心舒畅,但他依然不露半点声色,很怕赵美静看出他隐在心底里的那层羞涩的心思,只是感激的看着赵美静,诚恳的道:“谢谢你能这样看待我。”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干爸和余叔叔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更不能回家跟董事长和林家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我明白,所以我想请你帮助我,不能直接,只能通过你像昨天和我开玩笑那样有意无意的让傅董和余董留意起我。”

赵美静笑起来:“你的要求还真多,好吧,我去试一试,反正我也想尽快把这事了结,尽快回酒店那边去,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话先说话了,我尽力,如果办不成你可不能怪我。”

王振华却突然转了一个话题,高兴的夹了一筷西湖醋鱼,“这鱼还是你做得好吃,我是天天吃都不会腻,什么时候请你上我家,教教我家里那位,可以吗?”

“除了米饭,哪里又会有吃不腻的东西?你夫人的厨艺一定很好,我这点雕虫小技是班门弄斧了,将来有机会,我和嘉佑一定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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