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翎城
千翎一身紫色金边袍子,负手立在地下的一座暗牢,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她还是不肯说?”
“翎王,她嘴硬得很,不论如何拷打都不肯说。”侍卫冷汗连连,小心为自己开脱。
“是嘛,还真是苦了你们了,我有一个方法,你且过来,我教予你。”千翎一反常态,对侍卫友好至极。
“是是是,翎王,您且说,小的听着。”
张了张嘴,只是笑着,却未说出一个妙法,那双白得有些病态的手搭在侍卫的背上,慢慢上移,侍卫被这笑摄了心智,等那冰凉的手到了自己的脖子,才反应过来。
“别,别杀我!翎王,别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撬开那女人的嘴!”
“嗬,我给你的机会可少,两年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都无计可施,要你有何用!”
侍卫的神情定格在惊慌,身子软跌下去,千翎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在意自己了结了一个人,就好像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神态自若,冷静地不像话。黑暗处一个身影在千翎离开后出来,动作娴熟的将一个小瓶子里的药水倒在尸体上,“滋滋”声响过,只剩下几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中。
“夜姨,两年了呢,怎么还不肯说?”
未曾因岁月而留下痕迹,只是被岁月磨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妇人的稳重与温雅,这身体到底是被凤玉娇惯着,近两年来的日子确实让她有些憔悴,但眸子依然清澈的看着铁门外的人,许久未曾接受水滋润的嗓子有些沙哑:“千翎,凤玉在哪?”
“这个问题问了两年了,还不嫌累,好,那我就告诉你,他来救你,被我发现,被逼下悬崖下去了。那么,该你告诉我了。”千翎一脸玩味,那个人将夜浅素从魔王那儿要走了,却转交给了他,告诉了他一个足以让世人疯狂的秘密,而凤玉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孤身一人闯进魔界也不找魔王要人,直奔地牢劫走了夜浅素,被他拦截,下场?当然是败!
“千翎!不要再玩了好不好,凤玉在哪?”夜浅素避而不答,两年来她不厌其烦的问着同一个问题,她不在乎自己遭受到了什么,她在乎的是那个不会说多么华丽的情话,却会在天寒的时候给她披上一件裘衣的男人,那个为了她不指点江山反而与她共诉情事的人。
“夜浅素!凭什么你就能不信凤玉死去,我凭什么就不能相信鸾儿还活着!”千翎显然被触及痛处,语气突然又软下来,“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的,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和你联手,你复活凤玉,我复活鸾儿,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凤玉没有死,而千鸾已经死了!起死回生根本不存在!这是违背自然的,根本不存在!”夜浅素极力像挽回这个迷途的孩子,她不希望再有人因为这些而癫狂。
“死了……是啊,被夜寐杀死了,不!起死回生是存在的!存在……鸾儿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离开……不可能……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千翎似乎痴了,一直喃喃着。
“夜寐?是谁?”夜浅素敏锐捕捉到这个名字,魔族直系皆以夜为姓,夜寐倒是不曾听说过,她那哥哥膝下并无一儿半女。
“夜寐?也对你不知道,那是你哥哥从人界捡回来的孩子,封了少主,可惜她屠杀了长老会,话说就是你离开彼岸的那天,夜寐屠杀了长老会呢,然后关进了彼岸,过了两年处以死刑!”千翎不知道夜寐与夜浅素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他每多说一个字,夜浅素的脸就惨白一分,每惨白一分千翎那扭曲的心理就痛快一分。
夜浅素因为受刑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戳进了皮肤也不吭声,夜寐呐,是她那个一出生就备受磨难的孩子啊,她还没有好好和孩子说说话,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孩子的眉眼,就一直在逃命,什么都没做,唯一做的就是在那块玉中为孩子取了一个“寐”字。
这两年来,她的精神支柱只有两个,凤玉,孩子,期待着凤玉平安的消息传来,想象着孩子会说话时说得第一句话,孩子会不会有了女儿家的小心思却无处倾诉,有没有被人欺负……她万万不曾想到她那哥哥真把孩子带进了魔界,不曾想到孩子会被封为少主……更不曾想到孩子会以一敌长老院,不曾想到……两年来的支柱瞬间坍塌,没了他们,她苦苦守住的秘密又有何用?她坚信的道义对她如此不公,那她为何还要守护这些人的安危?!又为何执着于那些?!还不如……不如,毁了所谓道义!
千翎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嘴角上扬离开了地牢,却不曾发现,夜浅素那因打击而无表情的面容,在一瞬僵硬而染上几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