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贵族们争先恐后涌入通道的时候,桐人依旧留在竞技场底端,焦急地等待优吉欧和其他人。
“桐人!”
优吉欧跃下后迅速跑到了桐人身边,他看了一眼负伤的莉娜,惊慌失措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逃走,必须从这里逃出去。”
桐人指着下方已经被贵族们堵塞的通道,然而没过多久,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还伴随着某种烧焦的烤肉味道。
“唔,难道说——”
桐人的心跌到了谷底,军团果然没有留下任何纰漏,他们虽然从顶部突袭,却记得封锁下方的出路。这样一来,整座竞技场的人就全被困在了这里,只有被屠杀殆尽的份。
“怎么会这样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优吉欧已经有些精神崩溃了,如此恐怖的屠杀震惊了他的神经,让他几乎觉得身处梦中。而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的表现已经足够值得称道了,不少贵族正在歇斯底里地大叫,高喊着他们的名字和头衔,以及女神,教会,禁忌目录一类的词汇,好像这样就能让军团乖乖放下刀剑,匍匐在他们面前一样。
“军团……他们入侵进了这里——可是为什么?Rath被入侵了吗?”
桐人此时也已经方寸大乱了,他还记得当初见过的那些N’CES机器人,他不太相信Rath里的菊冈和自卫队士兵能够阻挡机械化的长生军-26部队,再加上如今军团正在一边倒地屠杀着竞技场中的所有人,一时间,桐人自己都开始绝望了。
轰——!
一声巨响忽然让桐人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说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优吉欧话音未落,更大的响声就传了过来;与此同时,地面甚至也有些晃动,好像地震了一样。
“怎么回事?”
看台上的军团武士中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只觉得脚下的建筑好像摇摇欲坠一样。不等军官们反应过来,北部的看台突然坍塌,碎石几乎是瞬间就将附近的军团武士连同地上的尸体一起埋在了一起。
“天哪——那是什么?”
烟尘弥漫之中,桐人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断裂处冲到了竞技场高空。那个身影随后重重地坠落下来,让大地都为之一震。
“敌袭!在北部!”
“那是什么东西?”
幸存的军团武士大声呼喊道,而桐人也看清了,面前的不速之客表面发出耀眼的金属光泽,从形态上看,毫无疑问是一台机器人。
“跟着我从那里逃出去!”
机器人抬手指向断裂处,听声音却是女性。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下意识地说道:“你是谁?”
“你别管了,想活命就跟我走!”
机器人摆手说道:“给我闪开!”
桐人下意识地就躲开了,随后机器人就加足马力冲了出去,撞开了裂口的碎石,清出了一条道路。
“优吉欧,快走!”
桐人大声喊道,而优吉欧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钢铁巨像震慑到了,听到桐人的声音才如梦初醒,急忙招呼着缇卓和萝涅跟着他往唯一的生路奔去。
“有人想跑!列阵!”
眼尖的军官立刻下令道,看台上的军团武士果断地冲向断裂处,开始摘下背后的火枪瞄准。他们占据着地利和人数优势,就算这里被开了个口子,他们也有信心能将逃亡者射杀在这片狭窄的地方。
“开——啊!!!”
一道利刃刺穿了军官的胸膛,他前面的军团武士悚然一惊,回过头去时却只看到了倒地身亡的军官,而看不到任何袭击者的迹象。
“怎么回——啊!!!”
数名军团武士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被隔开了喉咙,远处的人只能看到一片黑雾快速地穿梭在看台上,活人一旦被近身,瞬间就会死于非命。
“射击!朝着黑雾射击!”
一名军官大声喊道,而黑雾也接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拔剑,却已经看到锋利的刀刃从黑雾中伸出,朝着他的心脏刺杀过来。
锵的一声,黑雾中的刀刃被挡开了,逃过一劫的军官吃了一惊,随后就看到披着黑衣的剑士站到了自己前面,惊讶地说道:“亲王殿下!”
“……”
约书亚没有理他,而是注视着眼前的黑雾。在刀刃被格开之后,那片黑雾就消散开来,随后一名女士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是萨卡利亚那时候的?”
约书亚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台废铜烂铁,也是你搞的鬼?”
“是有如何?”
鸣子沉声说道,约书亚歪了歪头,厌恶地说道:“我以为你是菊冈派来的,原来你不是——你是N’CES的走狗!”
“那你呢,你又是谁的狗?”
鸣子不甘示弱地喝道,约书亚大笑一声,随后举剑劈了过来,速度之快却是前所未有;但是鸣子却在中途便格挡开来,随后甚至一剑刺来,试图反击。
“嘶——!”
约书亚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啧啧叹道:“身手不俗啊,女士,你可比下面那个菜鸟强多了。”
“哼,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鸣子话音刚落,突然身体化成黑雾,紧接着便朝向裂口那里飞去。与此同时,数十枚子弹击打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朝四面八方弹开,而附近的约书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晃动着手中的钩剑,切开了对自己有威胁的子弹。
“亲王殿下,是否派遣部队追赶?”
“不必,我们只需要四帝国皇帝和高等贵族的首级即可。现在点燃圣火,通知驻扎城外的第五,第六军团围城,并且在城内建好传送门,迎接大军进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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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场外,桐人和其余幸存者费劲力气逃出生天,而背后的竞技场早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外面许多央都居民都在惊愕地看着竞技场,他们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禁忌目录的法律,这种地方是平民不能接近的,以至于当中间有人逃出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敢于上前询问。一行人自然也没有和他们解释的想法,狂奔出去四五条街,才总算停下开始休息。
“那个,那个,多谢了。”
惊魂未定的优吉欧冲着那台机器人说道,而机器人似乎在等着什么,没过多久,一片黑雾就从竞技场内飞出,落到它身边,重新化成了实体。
“鸣子小姐,怎么样了?”
“恐怕是都死了。”
鸣子沉声说道,她扫了一眼逃出来的幸存者,最后落到了桐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桐,桐人。”
“我是问真实姓名。”
“……”
桐人诧异地看着她,不过还是答道:“我是桐谷和人,你是谁?”
“第六天鸣子,我是……瑶光的朋友。”
“你认识瑶光?”
桐人心中一喜,脱口问道:“你也是从现实世界——”
“嘘——”
鸣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桐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现在怎么办?”
“我需要找到瑶光,只有他才能解决这里发生的事情。”
鸣子缓缓说道:“你知道瑶光在哪里吗,桐谷先生?”
“我怎么——等等,瑶光难道就在这里?在UnderWorld里?”
“……”
鸣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有些怀疑地问道:“我一直有些奇怪,你不是AI对吧?”
“当然了!”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肯定是Rath,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菊冈呢?你能联系到他吗?”
“菊冈……是谁?”
“……我记得,他是总务省的官员吧?”
“等等,我想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鸣子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个叫UnderWorld的地方,你了解多少?”
“我记得,菊冈说是他们总务省的项目,建设一个VRMMO世界用于培育AI。”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日本官方机构建立起来的吗?”
鸣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冲着那台机器人喊道,:“绯,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鸣子小姐。”
“你胡说!总裁大人为什么要我到这里来——少总裁真的被困在这里吗?”
“是真的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只不过是遵照维克多的指示罢了。”
鸣子和机器人的吵架被桐人听在耳中,他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而优吉欧却抓住了他的肩膀,惶急地说道:“桐人,你快看一下莉娜学姐!”
“怎么了?”
桐人回过头去,只见亚兹莉卡舍监正在扶着莉娜,试图使用神圣术治疗她,但是无论念多少次咒语,都没有任何效果产生。
“神圣术……失效了吗?”
亚兹莉卡舍监脸色惨白地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莉娜,桐人也跑到边上,紧张地说道:“老师,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刚才在竞技场内就是,我看到许多贵族试图用神圣术,但是根本没有效果。”
“怎么会——”
“让开!”
鸣子这时候走了过来,蹲下伸手轻按在莉娜的额头上,过了一阵,就看到莉娜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血止住了,不过她还需要休养。”
鸣子简单地说道,亚兹莉卡舍监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所谓的‘神圣术’不会有效的。”
鸣子望向竞技场,转头对桐人说道:“那些军团士兵点燃圣火了。”
“‘圣火’?”
“对,他们正在接管并修改这个世界的规则,这是绯告诉我的。而且圣火辐射到的区域都会被修正,也就是说,所有不被圣火承认的法术都会失效。”
鸣子轻舒出一口气,说道:“军团士兵都是圣火的信徒,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奈亚的傀儡。”
“奈亚——你说奈亚?”
“你知道奈亚?”
“它是Rath的管理AI——”
“一派胡言。”
鸣子打断了桐人的话,严肃地说道:“奈亚是AI,它才是幕后黑手。它要将少总裁困在这里,而我就是为了解救少总裁而来的。”
“你说的少总裁……就是瑶光吧?所以你是代表N’CES集团,对吗?”
桐人阴晴不定地看着鸣子,说道:“你叫第六天鸣子……你是第六家的人?可是我记得——”
“我父亲犯了错,但是总裁大人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了,第六天家族会铭记这次教训,从今往后对总裁大人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我很难信任你。”
桐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奈亚是幕后黑手,奈亚却告诉我说,N’CES集团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不知道你们谁是对的。”
“随你。我只要找到少总裁,带他离开就可以了。”
鸣子顿了顿,补充道:“临走前我奉劝你一句,为了你和你所爱的人着想,不要试图对抗总裁大人。”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这座城市已经完了。”
“什么意思?”
“城外已经有大量的军团士兵聚集起来了,他们在这个连成建制军队都不存在的世界里畅通无阻,而所谓的公理教会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入侵了。”
鸣子指向央都中心的白色高塔,桐人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犯了罪的人都会被教会审判,秩序也基本是教会在维持。而现在竞技场里的皇帝和贵族都遭到了袭击,居然也没见到有整合骑士出来收拾一下场面。
“祝你好运——绯,我们走!”
鸣子和那台机器人迅速离开了此处,桐人茫然地看着她离开,一时间心乱如麻。
“桐人?桐人!”
“……怎么了?”
“你看!”
优吉欧指着高空,面露喜色;桐人抬头望去,却是两条飞龙正在朝着竞技场飞去,毫无疑问那上面乘坐着的必然是来自教会的整合骑士。
“……他们是去送死的吗?”
桐人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人也敢朝着一整支手持火枪的军队扑过去,就算是骑着飞龙,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优势。但是优吉欧显然不这么想,而是欣喜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既然有了来自教会的整合骑士,那些暴徒一定会被击败的!”
“是吗?”
桐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和ALO不一样,整个UW中唯一能算得上威胁的恐怕只有教会的整合骑士。这就是为什么军团会直接进攻央都的原因,只要公理教会被摧毁,这个世界在短时间内就会被军团攻下。
“不好,必须要警告教会!”
桐人惊叫道,随后抓住优吉欧说道:“我们快去教会那里!”
“啊,可是——”
“咳咳!”
咳嗽声忽然从桐人背后响起,他诧异地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十岁女孩儿,正在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就是奈亚提到的那个……‘桐人’,对吗?”
“……你是谁?”
“跟我来吧。”
女孩儿招了招手,说道:“带上其他人也可以,奈亚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