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等待,一世寂寥。
一生轮回,岂非朝夕。
五百年的情缘纠葛,
五百次的爱恨别离。
只愿来生,
再不见君。
…………
500年后,奈何桥畔。
苍老的孟婆手持着一碗清汁,白玉无瑕的茶碗里浓稠的汤汁夹杂着黎黎微光。苍迈的手伸过,递给面前这位如这轮生杯般白玉无瑕的公子。
公子伸出长指接过,末了还不忘道了一声谢。
“小哥,这人世一遭,走的可好?”
“凡尘萧索,多是烟柳,恍惚一过,倒也一般。”
孟婆缓缓的笑了,那谷树皮般的笑容倒着实不好看,她操着那沙哑的吓人的嗓音,说:“老妇听闻这人世生活最是潇洒,小哥又何出此言?”
公子月牙般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眼神里透漏着些许笑意,“吾这一生,一心向道,不求红尘,不求繁贵,死后孑然一身,无所牵挂,无所忧虑,却也谈不上潇洒,只是趋于平淡,所幸并未有何烦心琐事罢了。”
孟婆熬着大锅里的清汤,手法流畅而自然,“老妇站在这奈何桥畔也有五百个年头了,倒是第一次看见公子般豁达的人。”
“孟婆婆过奖了,吾不过比那世人看得通透了些,对凡尘之事也释然了罢了。”
孟婆熬汤的手停顿了下来,转身望向桥畔,说:“时候到了,公子喝了汤过桥去吧。”
公子端详着手中的汤碗,仰起头,一股脑的喝下肚去。喝完汤,看着手中茶碗里还残留的清汤,迷茫的看向孟婆,“这位阿婆,敢问这是哪?”
孟婆接过公子手中的轮生杯,笑道:“此地为奈何桥,小哥已喝了老妇这孟婆汤,过了这桥,便到来世去罢。”
公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向着孟婆礼貌性的作了一揖,“多谢。”说罢,公子走向那奈何桥,白烟缭绕的桥顿时淹没了他的身影。
孟婆站在原地,凝视着轮生杯残留的汤汁,忽然笑了。浑浊的双眼看向那缭绕的白雾里,有些不舍,有些惆怅。
“草奴,这可是汝想要的?”********,光华一瞬,黑衣阎王的身影便显现于浓浓白雾之中。
孟婆放下杯,继续熬她那永远都熬不完的汤汁,面对阎王,也不搭理。
阎王却好像习以为常,挥手变出一把座椅,坐在座椅上,似端详模样的瞧着孟婆,有些厌屑的开口:“日复一日一百年,风吹雨打一百年,恶鬼缠纠一百年,孤寂独身一百年,为得,就是在这小儿轮回之际送上一碗孟婆汤,草奴,何必?”
孟婆仍在那儿不紧不慢的熬着汤,两耳不闻身外语。直到看着这汤到了火候,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淡淡道:“阎君,你逾矩了。”
“本君可有说错?”
“阎君自是无错之有,但君既是门外人,又何知奴之感受。”
“呵……”阎王勾了勾唇,一头浓墨般长发随风飘动,黑眸泛起层层深色,“草奴,百年不见,果真你还是这样蛮横。”
孟婆微微一笑,拂袖竟撕下脸上的面皮来,苍老陋颜的老妇面皮被撕下,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草奴冷冷的瞥向阎王,“阎君此番有何来意,明说了罢。”
阎君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玩味的盯着她,“你可是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是我来到这地府的第五百年。”
“是啊,今儿可是五百年,草奴,时限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