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火辣辣的吹着。吹过西塞之北,糕羊酥油地。又转了个弯盖过蛮蛮群山,掠过长江,到达南部荒夷地区。
这里有座硕大的山脉,身形酷似大蛇,见首不见尾。弯弯曲曲、盘伏在南部挡住蛮荒之地。此山方才依次命名,其名曰:大蛇腰山,简称蛇腰山。
蛇腰山曲线下,有条不紊,竟有一处沟地。像是巨斧凿开,自然鬼斧神工之作,这沟地坐落数户人家。大约十户有余,沟地临近山地蛇腰背脊地带。常常有村名上山打柴火。
远处一片青松林子内,一颗大树之上。枝叉很多,大部分干枯。“都说今年年成不好。好多树都干枯而死。”一少年趴枝头喃声道,此少年约有十四岁、姓张单名一宝字,共称张宝。这名是村里教书先生给起的,他笑道:“张宝、张宝、张家之宝。”
整个村都是姓张,俗称张家村或沟山村。给他起这名,纯粹是教书先生意淫,他希望张宝给张家带来富贵,宝通财源而达富贵之意。事实真是如此吗?没人知道。
家里人都希望张宝能用功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能吃上官粮,成为一名县老爷,一方父母官。
可张宝这孩子,虎头虎脑。整日不学好,整日看些武侠小说,和村里人打听神仙妖怪的故事。对论语之类圣书,却背不出几段来,对一些仙人奇谈怪论,却是说得头头是道。
时间久了,都认为他顽绔不羁。就连家里父母都对他望而生厌。说这娃子脑袋瓜子!装得是啥?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相反张宝的弟弟张财确实截然不同。教书先生眼里的才子,父母眼中的宝贝,村里人眼中的好孩子。
张宝有了乖弟弟,父母也不让张宝继续念书了,白费银子。却让张宝给村里有钱人,张大牙家打柴,换些钱财贴补家用,能让张宝弟弟张财继续念书。
张宝每日每夜的打柴,张大牙有个儿子,叫张富贵,是个小胖子,年纪和张宝差不多。一开始蛮横无理,欺负张宝。张宝穷人家的孩子,没吃过多少肉,身子骨单薄。张富贵不一样,从小要肉吃就有肉吃。小身板很硬朗。张宝自然打不过这小胖子。
时间一长,两人混熟后,常常借一些武侠小说给张宝看,两人都向往大侠生活,潇洒自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今朝有酒今朝醉。更向往大侠那种英雄气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狗蛋!你在发什么愣,你又在看武侠小说了。”一个同中年汉子喊道。
这“狗蛋”是张宝的乳名,穷人家的孩子难养活,就给张宝起来了个狗蛋,越难听孩子长大越壮实,其中意义不大。
张宝一听!连忙把书本藏于裤腰。“狗剩,管你事么。”
汉子听到张宝直呼其名,捡起一个石头。“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狗剩是你叫的吗?”说完后,朝着张宝一扔。
张宝靠在树杆上避开,汉子继续道:“刚刚村里的三叔回来了,听说要带几个娃娃出去外面闯闯。”
三叔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据说镇上没人敢不给他面子,都尊称三叔。张宝连忙从树枝上准备爬下来。
汉子道:“我看你就算了,老老实实给张大牙家打柴,好供你弟弟读书,村里的土狗,柴虫俩个娃早已去三叔家,你没机会咯!”
张宝急忙从树枝上,爬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出去闯荡的好机会,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一辈子待在山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生活不是张宝想要的。
三叔在镇上是名人,村里人眼中的大能,张宝想要学武,对于他来说是一次机会。
“土狗!柴虫,这俩个家伙,傻呼呼的,也就比我壮实。他两都能去,我也一定能。”张宝下定主意,柴火还没砍满一框,“今日就半框柴吧!”张宝背起半框柴火,返回村子。
先是往张大牙家,把柴缴上。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往三叔家。
“狗蛋今天收工这么早…”一妇女喊道。
“三婶!我很忙,先不说了。”张宝边跑边说道。
大来远,还没接近三叔家的院子,就望见村民把三叔家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让一让!”张宝开始发挥个小的优势,一个劲人群里挤。
“谁呀!狗蛋你挤啥!”有人抱怨不满。没多大功夫,张宝成功挤入内层。
终于看到三叔本人,三叔一身长衫,虽已年迈,却极为精神,尤其三叔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让人感觉极为精明。
“张福、张喜。你两的父亲都和我说过了,这一次出门就带上你两。”三叔对着土狗和柴虫道。
“三叔我也要去!”一个八岁模样的孩童叫道。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大笑一声,一个八岁娃子说出这话,惹人好笑。三叔摸摸他的头,呵呵一笑“等你长大再说。”
“还有谁要去!”三叔威严的话语再次响起。
张宝一咬牙,鼓足勇气开口道:“三叔我要去!”
三叔目光看向张宝,停顿了半响。“你家人没意见吧!”三叔这话意思张宝知道,整个村就那么几户人家。谁家狗下崽子都能传遍全村,更更何况三叔每个月都回村一次,多少了解一些家长理短。
“我…”这话说到张宝心坎里去,有些担忧家人意见。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细听是名中年妇女的声音。“你这败家子,不去砍柴来这凑什么热闹。”妇女说完,怒视着张宝,仿佛要吃人一样。
“娘…”张宝哀求一声。妇女脸上怒意未减丝毫。更加爆怒泼辣道:“给我滚回去,要是有你弟一半争气就让我省心了。”妇女揪着张宝耳朵,此时就表现出来的,没有母亲的疼爱,像是后娘的恶毒。
就这样,张宝被揪着耳朵,拖了回去,三叔想要出口制止,可无法碍人家务事。
村东一间用污泥糊成的房子,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与其它房子不同,更为陈旧!更为破烂不堪。墙壁上裂缝,久经风吹日晒,龟裂不堪入目。
这里正是张宝家,此时的张母正喋喋不休数落张宝,张宝回到自己的小黑屋,索性躺在床上。张母叫嚣一会后,并着手准备晚饭。
张宝呆呆看着土墙,想到以后的路,想到以后的人生,不经有些悲观。直到黄昏。
张财从学堂回来,看到趟在屋内的张宝,无奈的一摇头。“有时候我在想!你真不配做我哥。”
张宝没有说话,可这句话,如同醒脑石,生生刻在张宝脑中,直到…
“你这婆娘。饭菜做好了么!”张宝父亲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听脚步已经走进小院。
“成天就知道吃酒,怎么不喝死你。明天张财就要买书,更换文房四宝。你还有心思喝酒。”
“咚”一声酒坛子摔碎的清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后。
“你这婆娘,敢砸我酒坛子。”
“你敢打我!你个没良心的。”
“打你就打你!”
“我酒钱都没得,买什么文房。”
张宝父亲拉开嗓子吼道。
“当家的,今天三叔回来,说要带几个娃去外面闯闯。我家那没用的娃也想去,被我揪了回来。”
“去个屁,他敢去打断他的腿,他去了酒钱没有,阿财念书的钱也没了。”张宝父亲怒气冲天的撞进张宝屋子。此刻张宝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从小碍了不少拳头。此刻张宝父亲喝了酒。
当得知张宝想要出去外面闯,这那得了,那不是抢了他的酒坛子,断了张财的前途。张宝父亲那会同意,立刻把张宝从床上提了起来。
“父亲!我…”张宝神色恐惧,“你这逆子,你敢出去,我打断的你腿。拿钱来,你弟弟念书要用。”张宝父亲吼道。
“昨天不是给你十个铜板了吗?”张宝一抹眼泪道。
“昨天那十个铜板打酒吃了!别墨迹。”张宝父亲说完,没了耐性,直接从张宝身上搜出六个铜板来。
“才六个子,明天你给老子多砍几趟柴,换些钱来。”
一把扔出张宝,重重摔在小院内,“轰轰”雷声响起,张宝爬在小院内,没过多久,雨水沙沙打在他的脸上。
张宝缓缓起身,雷声不断,雨越来越大。周身早已湿透。
他脑中不断涌现刚才的话!
“你敢出去,打断你的腿。”
“你真不配做我哥!”
张宝哭了,眼泪和雨水掺杂在一起,哗哗流在脸颊之上,手中拳头紧紧握起。朝着雨中跑出村子。
“婆娘,这娃要跑那去。”
“又死不了,随他去吧!我们吃饭。”
张宝淋着雨跑出村子,天色已黑,雷声轰轰,倾盆大雨,漫过成年人的膝盖。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雨中那娇小的身影,雨中那执着的背影。
不久…张宝来到村外林子,一不留神,一脚踩滑摔倒在地,张宝双眼露出奇芒,艰难爬起身来。从此他的眼眸中,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