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你!”耶律贤见她竟然撕毁了证明赵王妃同谋的信件,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幽幽的叹出口长气,小萱看着耶律贤说道:“贤,我好不容易才和孩子回到你的身边,我们这一路一直担惊受怕,艰险重重,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认真诚实的回答我。”看着耶律贤的眼睛,小萱轻声问道:“若是我和孩子现在已经在喜隐的手里,你是否能用你的江山来换我和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问?你们现在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问这种话?”
“贤...”小萱轻吸了口气,说道:“贤,请你一定要说真话,不管那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埋怨你,我也懂得大事,我只是想要一个真实的回答,一个来自你心中最诚实的回答。”
“朕会拿天下去跟他换。”耶律贤看着小萱平静的说道:“朕不想欺骗你,朕也舍不得这江山,若说拿江山去换你们朕不心疼的话,那是瞎话。朕会把你们先换回来,再做其他打算。朕不是那种甘愿认输的人,这些天你们不在朕的身边,朕也反复的想过思量过,你们对于朕来说,很重要。”
轻轻的贴在他的怀里,小萱说道:“既然你有放下这江山的决心,为什么就不能再给赵王府的人一次机会呢?你也说拿江山去换我们你会心疼,这江山谁不想坐,可是要坐就该坐的安稳才对。喜隐虽几次谋反,可先前谋反是在耶律璟那时,你也是知道那人的性子的,他谋反想来也是看不惯耶律璟的所作所为,这次也只怕是对你有所误会,才会这么做的。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我们现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就放过他们这一次。”
看着小萱,耶律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心知肚明,喜隐绝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也不是那种只图谋一次就肯改过的人,可是看着小萱的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知道这一次那个“二姐夫”“二姐”闯了大祸,可是她却天真的在想,他们也许只是一时对耶律贤有所误会,才会这么做的。想起与萧言干在萧府的那段日子,她对着自己喋喋不休,一番教导,说什么她都不信这个二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何况,她的孩子,也是她的亲人。一定是二姐被什么人蛊惑,才会这么做的,小萱一厢情愿的猜测。
“唉。”耶律贤长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搂住,忽觉胸前被什么抵住,不由低头看向小萱的胸前问道:“你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小萱闻言,脸上一红,从怀中取出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玺,交到耶律贤手中,说道:“这是你的玉玺,你走后怕它丢失,我一直揣在怀里随身携带,你回来了还给你。”
接过玉玺,耶律贤看着小萱问道:“燕燕,既然玉玺就在你手中,为什么你不拿着玉玺去找西京留守,有这玉玺你就可以代朕发号施令,扭转局势啊!朕以为这玉玺被那喜隐的人给偷了去,你没有办法调动大军,才会选择远避在外,唉,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小萱看着耶律贤,低垂眼睑说道:“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要做乱的是谁,我怎敢拿着玉玺去找萧元海,万一他就是那谋反的人,我不是自投罗网吗?况且,这玉玺大辽境内只有一个人能拿,那就是你。因为只有你能用,所以才显出它的珍贵,如果我拿着它擅自使用的话,那么将你的威严置于哪里?”
心里有什么在翻腾,耶律贤皱紧眉头看着小萱说道:“燕燕,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朕知道你对朕好,你的心思朕都明白。朕不想这种事情再有下一次,不过若是真有下次的话,朕要你拿着玉玺,去做你该做的,不管你做什么,朕对不会怪你的!朕现在明白了,在朕的心中,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朕不会用你和孩子们的性命去做赌注,朕赌不起。什么帝王的印,帝王威严,那只是个虚物,其实它什么都不是。”
犹如雷声在耳边轰鸣,听他说出这番话,小萱的心难受的不一般,她为他守护着他的印记,这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终于明白了她和孩子们的存在意义。作为一个帝王,他肯用江山去换她和孩子们,她还有什么可以再苛求的?想到这里,眼中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看着她的泪,耶律贤将玉玺重重的丢在桌子上,使劲的搂住了她。
“你把玉玺给我,托付我好好保管,出事的时候,我多想拿着它做些什么。可是我也怕,怕用的不妥当,会遭来更大的祸事,所以只能一直将它藏在身上。逃避在外,我可以不管自己,我却不能不管我们的孩子,看着孩子们跟着我担惊受怕,我恨死自己了。”
“都是朕不好,是朕贪玩!朕没有为你们设想周到,才会叫你们母子身陷危难。”耶律贤说道,眼里的泪有多少次要掉出来,又被他强忍回去,他要在她面前,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绝不能在她眼前落泪。
“燕燕,朕再不会离开你,朕会守在你和孩子们的身边。”耶律贤轻声说道。
没有话语,小萱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将头贴在他的前胸,她只能用点头来告诉他,她明白他的心意。
“你一路累了,身上还有着身孕,快歇息去。”耶律贤说道,这一番话说的两个人心里都是酸溜溜的,为了不掉下泪,他将小萱支上了床。为小萱盖好被子,耶律贤拿起桌上的玉玺,走出了房间,走进隆绪的屋子里,看着襁褓中的隆绪,一个人生着闷气。
耶律贤你就是个混人,你这一番游猎,只顾自己享乐,却吓坏了她们母子。亏得燕燕一心一意守护着孩子,保管着这什么都不是的玉玺,倘若她与孩子有个什么差错,你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你知道她在外面这几日风餐露宿的艰苦吗?你知道当一次次的危险向她扑去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多害怕吗?耶律贤你是她的男人,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他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上一次,在这西京城,你没有保护好她,叫她被宋人掳去,她费尽周折回到你的身边,你却向她举起了鞭子。这一次,又是你自己考虑不周详,出了这样的纰漏,给她和孩子们带来危险,她对你却毫无怨言...耶律贤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起身重又走回他与小萱的睡房。
门被轻轻的推开,又被轻轻的关上。耶律贤走向睡床,她在床上抽泣着,一个人躺在那里抽泣。悄悄靠在她的身边,耶律贤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胳膊,一边轻声细语道:“是朕不好,朕回来陪你了。都怪朕,朕答应你所有的要求,朕不会难为赵王与赵王妃。是朕惹得你掉眼泪,朕回来给你擦干净。”
翻身看着他满是柔情的眼光,那眼睛里写满了爱怜,小萱哭道:“贤,对不起,害孩子们担惊受怕,我也恨那谋反的人,可是爹死了,我就只剩下这两个血脉至亲的姐妹了,原谅我这么任**。”
抱着她哭泣的颤抖的身子,耶律贤说道:“朕知道你的心思的,这么些年了,朕怎么可能会不懂你心里想的。”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不是,而不愿对方多说一句揽错的话语,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可以包容对方一切的爱。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指婚而嫁给他的小萱,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些天流浪在外,会时刻的想着他,会那么在意他托付给自己帮他保管的东西,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对他的话那么在意,对他的一切那么上心。耶律贤,从今以后我会认真去做,做好每一件事,做好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