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语让陆潜额头之上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道黑线,心中感动之时不免有些好气又好笑,这个陆福气,没大没小,我爹在眼前你居然还敢开这种玩笑。
陆展元却没有计较太多,或者是处于巨大的悲伤情绪中,整个人苍老了不少,陆潜是他最小的儿子,因为无法觉醒元气,所以对这个儿子他颇为疼爱,此次听闻陆潜投河自杀,他心中才是最自责的一人,药师殿虽然势大,但他要是坚持下去,药师殿也不敢强行逼迫,想到这里,陆展元犀利如剑的鹰眼一阵黯淡,现在他只希望儿子早点醒来,至于提亲一事,从此不提也罢。
“家主,潜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陆福气轻轻的擦掉眼泪,语气低沉,他乃是被陆潜打小从外捡回来的乞丐,两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臭味相投……
“封大师,犬子的病情如何?”陆展元轻轻整理衣衫,脸色严肃望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乃是药师殿派来的炼药师封不平,他微微颔首,走到床前,陆福气自觉让开。封不平伸出双手探了探陆潜额头,在陆潜的心脏处微微挤压,摸了摸陆潜的颈动脉,沉吟片刻道:“生机尚存但不明显,或许今日,或许他日能有机会苏醒,一切还要看机缘,或者寻来五品丹药寻灵丹也可一试。”
陆展元内心一沉,五品丹药,纵观清风城,或许只有药师殿有,但药师殿会为了潜儿付出一枚高阶丹药?
别说潜儿还未和季宛如成亲,就算潜儿娶了季宛如又如何,药师殿殿主岂会舍得?
陆展元脸露哀伤,连忙对封不平拱手道谢:“多谢封大师了,潜儿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客气,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既然事已至此,我先行告退,明日我会差人送来固本培元的丹药,希望贵公子能早日醒来。”
封不平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躺着床第之上的陆潜,转身朝外走去。
陆展元并未阻止,叫来管家送客,这才靠坐在床边,满脸悲伤,没有言语,
房屋里,气氛低沉压抑,所有人沉默,不知如何开口,倒是一旁的陆福气看不下去,对陆展元道:“家主,不要悲伤过度,潜哥若是知道,恐怕也会很难过的,我相信潜哥吉人天相,一定能醒过来。”
陆福气看向陆展元,惊觉家主两鬓之间有了白发,潜哥发生这种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陆福气暗叹一声,眼中灰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昔日的兄弟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深睡不醒。
“是啊,义父,小弟福佑过人,不会有事的,而今我们更应该思考如何应对药师殿的发难,这件事不仅让小弟性命垂危,更是让药师殿丢尽脸面,若不解决,陆家不好在清风城立足。”
陆展元身后,义子朱云飞面有悲伤,双目蕴含色彩,他是陆展元好友之子,在临死之际,好友把唯一孩子托付给了他,陆展元对朱云飞颇多照顾。
“云飞,你大哥外出历练,至今未回,二哥自从进入天星学院也再无音信,你小弟伤重,不知何时苏醒,如今只剩下你,药师殿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陆展元抬起鹰目,注视着朱云飞,轻声问道。
朱云飞脸色不变,恭敬道:“季宛如虽然痴傻,面容被毁,但毕竟是殿主女儿,金枝玉叶,原本主动嫁于小弟,小弟不答应,反而轻生投河,这对药师殿而言,是一个脸面问题,陆家无疑是狠狠的扇打了药师殿的脸,要想挽回,陆家必须要娶季宛如过门,而且必须是陆家有分量的人才有着资格,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能晚会药师殿的脸面,相信这么做,药师殿会全力救治小弟,也不会对陆家再有嫌隙。”
陆展元一怔,眼神闪烁,转头为陆潜盖了盖被子,开口道:“云飞你觉得,谁才是这个有分量的人?”
“我不才,愿为陆家挺身而出,迎娶季宛如。”
朱云飞身体未动,微微躬身,脸庞之上,充满了浩然之气。
陆展元背对着朱云飞,面目中痛楚难掩,轻微闭上双目,心脏不由自主的抽搐颤抖。
“你还是潜哥的义兄吗?季宛如是我兄弟未过门的未婚妻,你也敢抢?就算我潜哥不愿意,那也是我潜哥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陆福气气得哇哇大叫,这个姓朱的其心可诛,自家兄弟昏睡不醒,他反而打上了兄弟未婚妻的主意,说是为了陆家,哼,说得好听。
陆福气指着朱云飞的鼻子大骂,言语中颇为不满。
“我是为陆家着想,若无人迎娶季宛如,面对药师殿的发难,陆家毫无应对之策,况且季宛如面容已毁,我自愿下放身份,为小弟分忧解难,就算小弟醒来,也会明白我的苦心之举,到时候为兄定为他亲手挑选一百,哪怕一千倾国倾城的美女,供小弟挑选。”朱云飞不卑不亢,说的话又很有道理,让人找不出反驳的话。
城中早有传言,药师殿之女无人敢娶,陆家幼子甚至宁愿去死也不愿迎娶,这种传言,早就把药师殿里的老不死的气得胡子头发竖起,要不是药师殿殿主压制,陆家早已经淹没在药师殿其他长老的怒火中了。
“哼,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娶了季宛如,她就算是傻子,可也是药师殿殿主之女,你等于是半个药师殿的主人,对你而言,恐怕这才是最重要的吧?季宛如一天是我的嫂子,那永远都是我的嫂子,我兄弟没答应之前,你想都别想!”
陆福气气呼呼的盯着朱云飞的脸庞,眼眸中怒火熊熊。
“唉,福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陆家,陆伯父待我如亲生儿子,我知恩图报,总要为陆家做些什么,如今陆家,只有我,才是最适合迎娶季宛如的人,这样才能让药师殿的人满足。”
朱云飞苦口婆心的劝说,脸庞之上全是苦笑。
“谁说只有你了,不是还有我吗?”
陆潜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整个屋子顿时一静。
突然出现的说话声瞬间扑灭了陆福气和朱云飞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皆望向黑木床之上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