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圣庄园在余美珍和欧阳仁的共同管理下,已荣获镇优秀企业光荣称号,不久,欧阳仁添置了一辆比亚迪小车,为公司,为美珍脸上好像贴足了金。欧阳仁春风得意,天天陪着客人参观庄园吃喝玩乐,有时甚至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弄得余美珍焦头烂额心烦意燥。
欧阳仁在当地成了知名人物,随后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久之后,欧阳仁又重新染上了赌瘾,余美珍还一直蒙在鼓里没有发觉。她认为欧阳仁近几年来,特别是到余家寨后,整个人都好像彻头彻尾的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庄园的起步,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对家庭,对儿子还称得上是合格的丈夫。
一天,他又和从前几位朋友坐在了一起。开始,余美珍觉得欧阳仁,现在大小也是个人物,在朋友的面前她始终做到给他的留份面子。没想到一夜欧阳仁竟输掉一万多元,夫妻俩吵闹了两个星期没有说话。对此,儿子的成绩也直线下降,每次家长会上余美珍都要像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接受老师的批评。后来几次,她再也不想去了,让欧阳仁自己亲自去。欧阳仁岂能在这种场合坐得住?听了余美珍反映后,更是象缩头的乌龟不敢露面。
儿子最后只好辍学在家,像欧阳仁一样整天与不三不四的人天天来往。有次生事与邻村的人打架,把别人的手砍伤,让余美珍着急了好几天。欧阳仁当场为儿子赔款医药费五千元。
最后,全家只好让儿子跟着堂哥到南方城市打工去了。余美珍和二鬼仿佛甩掉了身上的包袱,轻松了许多。
江南的夜市格外迷人,转眼,忙完了秋收进入了冬季,二鬼再也不想像当年一样去抓什么大棚蔬菜生产。他觉得人像机器一样要劳逸结合,正如土地也要适当空闲,否则一年肥效拉瘦明年就是再好也不中,经过几年努力,他总结的经验就是这样。过去,是由于水淹后,肥田不用,当然浪费,所以魏明伦那时要求搞蔬菜种植是对的。现在不一样,余美珍当然不懂,她只有听二鬼的安排。因为他毕竟是董事长,其它成员没有异议,余美珍更没有话说。
闲暇之余,欧阳仁便对余美珍说,想到外面去考察一下,光待在家里,不知道外面发展状况如何。
黄昏,欧阳仁又带着从前几位朋友,来到江南某城市一家酒店十楼。楼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欧阳仁拨开了人群,直接来到赌桌旁边,立即取出赌金往往桌上一放。
“十万”庄爷见状,心里暗喜,便迅速重洗牌局,问还有没有。
这次,欧阳仁不但没有赢回一局,反而将带来的一百万输了个精光。他不相信自己的手这么发霉,于是开口向庄爷贷款一百万,庄爷抬起了头向身边的人,将头一点。跑堂的立即给欧阳仁将现金送到他的面前,并叮嘱他当场过目清点一下,欧阳仁看都没一眼就说不用。他知道,在这个里面混的人,除非不要命,否则谁都不敢做欺骗人的事来。他想扳回今天的局面,更清楚赌场里的规矩。这钱不好拿呀,如果一旦输了没有能力,二十万一只手或脚,任由自己选择处置。几年前他曾经亲眼见过,但是赌场犹如战场,只有一搏才有希望。
“二十万”二鬼想立马扳回血本,没料到这局又落空了。
“四十万”二鬼这时红着眼睛,静静等待着结果,最后仍然失败了。
“四十万”二鬼孤注一掷,顿时一颗心跳到嗓子眼上来了,周围的人简直为他捏了把冷汗,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招了。庄爷不慌不忙慢腾腾地小心推开自己的底牌,欧阳仁更是心惊胆寒,仿佛面前是个烫手的山芋,不敢揭开。果然,霉气一直笼罩着欧阳仁让他喘不开气。他想到庄园,想到老婆,还想用这些再来赌一把。庄爷无论如何没有答应,他们认的只有现金,二鬼是行道上的人应该懂得,但是他不甘心。
即使废了手脚自己还有什么作用?他想继续让手下的人为自己想点办法,可是赌场的规矩,顶线只能一百万,没有办法欧阳仁只有接过庄爷手上的刀,自行了断。
树倒猢狲散,四周的人立即跑了不知去向。欧阳仁成了废人,美珍得知情况后又气又恨,欧阳仁虽然心术不正,但毕竟是全家的顶梁柱,没有了他,整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办呢?公司的钱几乎让他一夜败了个精光。
也怪自己对公司的管理过于疏忽,对欧阳仁过于信任,没想到他依然贼性不改。公司是绝对不能让它倒闭,它是全镇乃至全县一个品牌,自己好不容易花了许多年的心血,岂能说算就算呢?美珍想到了大嫂,就对大嫂说:“欧阳仁也是你的弟弟,现在这个样,希望大嫂帮忙照顾。至于工资,放心,我会按过去一样照办。现在每天我实在没时间和他软磨硬泡,你知道公司的事情太多,咱们全家还等着我要吃的。”
大嫂觉得美珍说的也在理,立即答应了下来。
“那我明天就把他弄到你这来,公司房屋宽敞,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嫂尽管口里答应了美珍,但心里却一直感觉不自在。她想美珍自己的男人不照顾,长年累月扔在大嫂身边,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美珍想到魏明伦曾经说过,希望欧美圣公司后继有人,永远不倒,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儿子?古时候不是就有解缙八岁为进士,甘罗十二为宰相的故事吗?尽管儿子年轻对公司业务一窍不通,但没有任何人,生来就会的呀,正好趁年轻把公司交给他,说不定将来更有出息更有发展空间。
余美珍迅速地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该机正忙,请稍后再拨。”美珍连续拨了三次,对方依然没有接听。她想关键的时刻怎么联系不上?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能有谁听呢?再说余家湾里的情况本身相当复杂,各家之间妒忌心理非常强烈,长期下去她担心无法维持。倘若一旦欧阳仁被排挤,当初自己的一番努力不付诸东流,往后还是不是叫欧美圣庄园?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美珍再次试拨一下儿子的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不是儿子,而是儿子的堂哥。
“圣儿在不在?最近在忙些啥?”
“弟弟,我没看管好,上午又和别人打架,现在正在派出所。”对方哭哭啼啼地说,“今天之内,必须交出两千元罚款,否则,他们就要带人。”
美珍顿时坐立不安,这如何是好,真是祸不单行。深冬的夜晚,漫长又寒冷,就算美珍打款过去也没有办法。
“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们不敢,弟弟说怕你们伤心,外公外婆着急,所以不让我告诉家里。”
第二天,当美珍将款打到的时候,儿子已经被带走了。她失望地痛哭不已。之后,她又找到魏明伦,把儿子前后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说,儿子已经判了一年两个月。问魏明伦怎么办?
魏明伦感叹万千,有什么办法?自作自受!让他接受点教训也好。不是自己身上的肉不知道心痛,美珍不是担心着急还来找你?她一边哭一边说:“二鬼,现在这个样,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广州?”
“你想去看看?不过听说现在有钱能减刑,可以试试。”
提起钱来,美珍又是一包眼泪一腔的苦,你不知道二鬼一夜把所有的积蓄输得精光,现在连手脚都自己给废了,叫我一个女人怎么办?魏明伦又是一番感慨地说:“我回去跟你萍姐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能暂给你几万,先把儿子弄回来再说。”美珍感激不尽,要是从前她真要紧紧地趴在魏明伦的肩上地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