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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初入北安城

天刚蒙蒙亮,孔昭就被黄裳吵醒了。他拉开门,就看见少女的如花笑靥。

”孔昭哥哥。”少女早已习惯了这个叫法,这一声叫喊中充满了喜悦,“我家里人找来了。你快起床吃点东西,我们一起回我家!”

小姑娘闪身挤进了孔昭的房间,身后迅速跟上来一个身材中等相貌精干的白衣青年,青年身后是一个拈须微笑的蓝衫老者,容貌与之前见过的黄家管事付强有些相像。

黄裳一进屋就一屁股坐到了孔昭的床上,踢着腿看着孔昭傻笑。孔昭知道小姑娘是太想回家了,才会有些失态。虽然这丫头有时候表现的成熟妩媚让人忘了她的年纪,可是说到底,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啊。

孔昭招呼跟进来的青年和老者在屋里坐,叫过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刷牙净面。老者道了一声谢,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青年则神色不善的抱臂站在屋子中间,审视的瞪着孔昭。这家伙似乎对孔昭充满了恶意,眼神中的不善仿佛形成了实质,落在孔昭的后背上。

难道是黄裳的爱慕者?倒是个情敌呢。孔昭很敏感的感受到了青年的目光,不由得暗暗好笑。小丫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风情还是很吸引人的,这家伙喜欢她也很正常。青年身上流露出的气质,跟之前在仙女峰下见过的彩衣少年类似,一样的冷漠之中夹杂着倨傲,不怎么讨喜。孔昭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虽然他心底莫名的觉着这家伙应该是个修道人。但自己好歹也算已经摸到了修道的门槛,他相信自己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一个年轻的修道人目光就是再锐利一些,也不能带给他什么心理压力。

随便吃了点早点,一行四人便收拾行李,乘车南下。一路上聊起来,不免互通姓名。原来那个跟付强有点像的蓝衣老者,乃是付强的胞弟,名叫付裕,一样是黄家的一名管事。黄家在北安城扎根四千多年,势力及其庞大,多任北安太守都是出自黄家或者黄家的门人弟子。黄家的管事分为内外两种。大多都是在外为黄家打理世俗中的产业的外管事,只有一小部分极受信任的管事会被调入黄府充当內管事,接触到黄家最核心的机密。付强因为忠心耿耿被任命为黄府五大内管事之一,其弟付裕则相对庸碌,只是在外帮黄家打理一些酒楼客栈一类的生意。

至于那个看孔昭很不顺眼的青年,则是黄家的族人,名叫黄明伦。论起亲缘关系来,黄裳还要叫他一声叔叔。这家伙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当然,这些东西都是黄裳告诉孔昭的,至于黄明伦,这家伙只会用冷哼来回应孔昭的善意。

按理说黄明伦已经结婚生子了,应该不会对黄裳还抱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以把他从自己的情敌名单排除了。可是孔昭却想不明白除了情敌这一条外,这家伙怎么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念,竟然连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不过也无所谓,在孔昭看来这家伙也就是个路人而已,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能是因为离家越来越近了,黄裳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兴奋,一路上缠着孔昭说个不停,恨不得把短短十多年生命中的一切趣事都一股脑的告诉他。孔昭因为某一刹那的心动,已经暗暗的对小姑娘留上了心,于是饶有兴致地听着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女儿家的童年充满了童趣与天真,少女讲述的每个字句里仿佛都充满了温馨与甜蜜。孔昭听得醺醺欲醉,同时若有所悟,就把付强身死的消息丢在了脑后,并没有告诉付裕。

黄家不愧是修道世家,连拉车的马都带着一种神秘的气质。他们一行四人乘坐的是两匹马拉的车,拉车的两匹马看上去跟路上其他的马匹差别不大,但是行动之间却是如同行云流水,不知不觉间就把其他马车远远的甩在身后。

原本孔昭以为两百多里的路程要分两天走,却没想到日头刚刚过中天,北安城的北大门已经遥遥在望了。昨夜远隔两百多里路,只能隐约看到这座雄城的轮廓,已经觉得颇为震撼了。如今来到城门前一看,更是让孔昭忍不住暗暗咋舌。

以前他在宋国,也曾见识过几座大城。宋国的大城一般都是三丈高的城墙,门楼高达六丈,城门宽有三丈,看上去已经很是雄伟了。可是,这座北安城却完全颠覆了他对雄城的定义。

只看城墙,已经高达六七丈,比宋国大城的城楼还要高了。更不要说它的城楼,说是高耸入云有些夸张,可是十余丈的高度,实在是有些惊人了。从车窗中看过去,巍峨高耸的城楼令人顿时产生一股十分渺小的感觉。

“真高!”孔昭由衷地称赞。

话音未落,对面坐着的黄明伦就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一脸的嘲讽,“哪里来的土包子,就这点儿见识!若叫你见了我黄家的接天阁,还不吓死你!”

这家伙怎么是个疯狗啊?孔昭看了看身边神情转冷,却又欲言又止的黄裳,又瞥了一眼好似神游天外的付裕一眼,摇了摇头,却没理会黄明伦的嘲讽。

孰料这家伙却是个不知进退的主儿。见孔昭不理他,黄明伦不由得脸上一青,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径直戳向孔昭左肩,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小子,吓傻了吗?”

孔昭见他动手动脚,眼神不由一凝。就在二十多天之前,他被人在左肩胛下戳了一个洞,没想到今天对面这家伙又冲着这儿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孔昭霍然出手,后发先至,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这家伙手上的功夫可比嘴上的差远了,孔昭不由得又轻视了这家伙几分。

忽听身边的黄裳惊呼一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叱问道,“明伦叔,你怎能对凡人使用引火术!”

孔昭心中一动,留神观察,果然便见黄明伦的手指上光线明暗变幻,竟似有一朵火焰在那里跳跃一般。看黄裳愤怒的模样,这家伙分明是对自己存下了歹毒的心思。虽然不知道黄裳为什么一直忍让着他,孔昭却不打算再退让了。他手上发力,已决心把他的手腕捏碎,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黄明伦感觉到了手腕的剧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冷汗涔涔,欲要用左手攻击孔昭。孔昭似是能够洞悉他的想法,手上顿时一加力,指节咯咯直响,便要捏碎他的手腕。

这家伙疼的惨叫一声,抓住了座椅,竟不敢迎上孔昭冷冷的目光,只是转向黄裳嚷嚷,“侄女,快让你朋友松开手!我不知道他是凡人,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黄裳见孔昭竟然治住了他,连忙用手指紧紧地塞住了耳朵,把小脸转过一边,权当做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

眼见黄裳不理他,黄明伦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向老神在在的付裕求救,”付二管事,你难道就看着外人这样欺侮黄家子弟?“

付裕慢悠悠的瞥了一眼黄明伦,眼光落在孔昭的脸上,”小家伙,适可而止吧!“

孔昭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眼,目光转向窗外,手上却没有一点放松迹象,反而猛一发力。只听咔的一声响,黄明伦惨叫一声,抱着手腕弹跳了起来。

”好!“付裕怒喝一声,脸色顿变,一拳击向孔昭胸前。然而,拳风未至,老家伙却瞳孔一收缩,生生止住拳势,化拳为掌,在孔昭肩头拍了拍,赞了一句,”好小子,我喜欢!“

坐在一边堵着耳朵的黄裳并未留意到这些,她欢呼一声,撩起帘子跳下马车,飞也似的扑到了城门口站着的一位年约三十的青衫丽人怀里。丽人温婉的一笑,紧紧地搂住黄裳,眼泪却扑簌簌而落。

“乖宝宝,你没事可太好了!怎么都瘦成这样了?真是让你受苦了!“青衫丽人捧起黄裳的小脸亲了又亲,朦胧泪眼中满满都是宠溺。

“你的簪子和耳珰都丢在城南,他们都以为你在南方,竟没一个朝北往山里找你的,真是该死,真是没用!”青衫丽人抚着黄裳的满头青丝,语带歉然的朝她解释。

黄裳其实也想家想得厉害,只是一路上不曾表现出来。这下子见到了亲人,泪水好似开了闸一般汹涌而出。少女紧紧箍着丽人的纤腰,又哭又笑的娇声漫语讲述起来。

”娘,宝宝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呢!”少女仰起小脸看着母亲,一时间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交相辉映,令边上的人都看傻了眼。黄裳回过头,招呼刚下马车的孔昭过来,天真烂漫的为母亲介绍,”娘,这个是孔昭哥哥。就是他打败坏人救了我!孔昭哥哥,这是我娘,你快来见过!”

孔昭在捏碎黄明伦手腕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青衫丽人。看了一眼他就认定她是黄裳的母亲了,正因如此,他才会有恃无恐的顶住付裕的威胁,仍然捏碎了黄明伦的手腕。果然付裕虽然含怒出手,但看到丽人之后却立即收手。

丽人生着一副跟黄裳相同的鹅蛋脸,一样的柳眉杏眼,一样的樱唇琼鼻,一样的肤白如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只不过丽人眉眼间流淌着成熟妇人的韵致,有别于黄裳略显青涩的风情。

孔昭见到黄裳招呼,紧走几步上前来,深深施了一礼,“晚辈望海城孔昭,见过夫人!”

丽人一手搂着黄裳,一手连忙扶起孔昭,眉眼间满是感激,“孔公子快快请起!多谢孔公子救下小女,妾身不胜感激!请受我母女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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