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满天的星光。
喧嚣了一天的楚城武院渐渐安静下来,星夜下,显得更加神秘。
武院后山的公孙院长小院四周,被一层朦胧的轻纱掩映。忽然,一声清脆的呐喊声传了出来:“啊呀呀!天已经这么黑了,月亮你咋地还不升起来呢?”
“嘻嘻嘻,蓉妹妹,你今天的气象有点儿不对哦!”一个温柔的、甜甜的娇媚声打趣道。
“满妙姐,你今天的话最多!啥时候我们的妙姐也变得这么爱说话了?”
循声望去,只见公孙院长那精致小院的荷池边,公孙蓉、紫童、纪满妙都坐在荷池边的围栏上,仰望着星空,似乎在等待那月亮的升起。
“不是满妙姐话多,应该是她言语虽少,却句句说中了某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心事。”紫童轻言漫语的挪揄道。
“好哇紫童姐!要不是你说要晚上去找那武炀,我会这么替你们着急吗?”公孙蓉侧脸睨了一眼纪满妙,注视着紫童急忙推脱责任。
“满妙姐,你看看,你看看蓉妹妹这着急的样儿是在为我俩着急吗?咯咯咯!”紫童大笑道。
纪满妙看着公孙蓉微微一笑,揭露老底儿:“是啊,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嚷嚷,蛊惑,还说什么‘月上柳梢’啊,才有那个什么什么意境的。要不是那武炀又不见了身影,恐怕已经那啥……”
“投怀送抱?”紫童很配合地完善了纪满妙的打趣言辞。
“呃……”公孙蓉一噎,忽然凌空而起跳进荷池,踏着荷叶娇笑道:“咯咯咯,不陪你们,我开始修炼身法了。”
“咦?你这幻影九步似乎又长进了呢?不会是为了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而勤苦修炼的吧?”纪满妙故作诧异。
“妙姐眼光真厉害,咯咯咯!”紫童取笑后,忽然问道:“你们说,那武炀把童长老的宝贝儿孙子伤了,童长老会不会找武炀麻烦?”
星光下,纪满妙若有所思后,一唱一和地说道:“有蓉妹妹照看那武炀,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找武炀麻烦。”
公孙蓉呼地飞身上来,直扑纪满妙:“呀呀呀,我要撕破你的嘴!”
纪满妙一退,急速摆手阻止公孙蓉那连续不断探出的爪子,大声喊冤:“蓉妹妹,我冤啊,我这不是为你好吗?紫童妹妹,你看看,这还有完没完,这还让不让人活不活,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咋就疯了似的!”
公孙蓉闪回石栏,急忙辩解:“你还敢说……我……我不过是对那武炀好奇而已。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真的吗?”紫童笑嘻嘻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公孙蓉尖叫道。
“那我明天就去对武炀说,我也……喜欢上他了,你们俩谁也别跟我抢!”紫童突然宣布道。
纪满妙立马配合着娇怯怯地问道:“真的吗?那……”
没等纪满妙说完,公孙蓉着急问道:“紫童姐,你……你要悔婚吗?那我哥怎么办?还……还……”
“蓉妹妹,如果你恢复容貌去见武炀的话……”纪满妙在一旁煽风点火。
武炀躺在床上,瞪眼看着窗外的星光,耳听着蓝拓他们喝酒打闹的欢乐,品味着他们那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情趣,心里不羡慕是假的。
“必须找到个办法来解决这一切。”武炀嘀咕着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有什么更简单的、不那么费劲的办法呢?”
他思忖着,也许他本来有可能把事情处理得好一点——不去测试资质、不去测试肉~身之力、不去擂台争夺。但是,就他个人来说,对自己的决定永远不会有丝毫的后悔,永远不会回避困难或敷衍塞责。
现在,他看起来面临险境,可为了更好地把握自己的实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历程。否则,他至今也不知道如何估算自己和他人的肉身之力、真元之力的差别,如何知道令人生畏……
他默默地琢磨胖脸老者、黑脸老者的身份,感觉他们似乎与武院其他导师的气质有些差异。尽管那胖脸老者随时在笑,可细想那笑脸就是在掩藏什么。而那黑脸老者表面很严肃,细想起来也在隐藏着什么……渐渐地,他将胖脸老者和黑脸老者的形象剥离开来,对照老头子授予的察人术细细分析,发现这两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毒蛇。
表面看去,武院的环境让他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用总是顾忌老头子。然而,似乎这一切都是假象。
三年杀手身涯锻炼出的灵敏嗅觉,让他对武院的一切现象都在心底抱着无限的怀疑。尽管他想说擂台竞争中包含着公正公平的本质美,也呼唤出无数少年心中的男子气概,可这只能建立在有背景、有实力的基础之上。对于他这种孤儿,这种资质,似乎就是一条挣扎中的虫豸。
他想起老头子让他去做杀手时所教授的语录:“人吃兽、吃妖,是为了提升战力,妖兽吃人也同样如此。别存什么仁慈之心,优生劣汰就是凡俗天、道灵天、道神天存在的初衷,故意造成让人族因意见不一而血腥冲突,抢夺修炼资源而奋不顾身,故意设置争名夺利交织着进了人族存在的本身。若要在雷霆雨露中突然蜕变成龙,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得要先经历无数血腥的挣扎,熬过去了才可能有机会。”
他很羡慕外面那些闹酒的同学。
羡慕他们在父母疼爱撒娇时,他却在经历蒸煮的折磨;羡慕他们能够优哉游哉地进入武院修炼时,他却开始了血腥的杀人生涯;羡慕他们有人护佑而为进入凤凰宫奋斗时,他却在忧虑魂赴九幽的危机。他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跟这些同学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老天似乎在跟我开玩笑。”武炀暗自叹息。
“大能们给人族之间制造的分歧已经够多的了。这一切,都是希望人族强盛起来,去面对海族、妖族、兽族、魔族的真正分歧。”老头子的语录又在他耳边盘旋,
那时的他心中想到的却是贫富贵贱之别,这一切与他这个受苦受难的野小子有何干系。他对出身高贵的人既怀着几分敬意,也半带怨恨,因为说他的血管中流着那个具有些许神话色彩的武家名门贵族之血液。但是,使他更为深思的却是老头子为何清楚他的来历却依旧折磨他。
武家是一个什么家族?他为何被抛弃,难道是因为资质吗?
他想不出答案。
他想到在这武院里或走过的城市所亲眼目睹的那些场景,渐渐明白蓝拓为何要去追奉瑶郡主和唐蝶儿了——弱者被奴役成为理所当然,无数弱者为生活挣扎时像狗一样遭打骂,牛一样勤劳作。那一刻,他希望自己更强而不被奴役,他希望自己有能力去行善,也让那些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或许是他一直渴望自由,急于摆脱老头子控制和折磨而产生的美好愿望吧。
而今,他刚刚看到能够变强的曙光,就迎来了胖脸老者对他精血的渴望,仿佛觉得牛头山才是自己的庇护所。
“危险来了谁能帮我,老头子吗?”武炀心里一闪,很渴望有救世主出现,然而,从小到大这么呼喊无数次,也没有救世主的影子出现。他哀伤着暗忖:“若我真是神兽血脉,那我就是那星光神鹿,人人都为我取体中的血而将我屠杀……蠢!能坐以待毙吗?不能!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变强!”
“若能做到遇神杀神,遇魔斩魔,谁敢威胁我,谁敢束缚我?与其去担忧明天会怎样,不入珍惜时光活好每一秒,我的生命我做主!”
武炀豁然开朗,不再去想这想那,翻身而起,决定打坐修炼,不让一丝一毫光阴从他身边溜走,不让一丝一毫灵气逃离他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