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照之时,武炀踌躇着回到乙等小院陆拾叁号。见大门紧闭,刚掏出学员号牌,紧闭的小院大门忽然大开,蓝拓从里面蹦了出来作揖打拱,马屁不断:“炀哥,你终于回来了,呀呀呀,炀哥几日不见,又厉害许多了啊,哈哈,请!请进……”
武炀瞥了一眼蓝拓,强忍住笑意肃然道:“你不去侍奉你的蝶神女,在小院里窝着干嘛?”
“给,炀哥,这是小弟我今天为蝶神女捧场获得的报酬。”蓝拓双手捧着一瓶丹药弯腰举过头顶,那姿态,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武炀睨视着丹药一亮,却不屑问道:“啥丹药值得你替他卖命?”
“转灵丹,嘿嘿!虽然只有三转,可也是千金难买的!炀哥,你说值不值,不就是假打,挨点儿骂而已吗……呃,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可想死你了,还以为你又躲起来不参加这争榜赛了呢。嘿嘿,杨哥真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真是天翻地覆,稳居榜首。没什么好礼为孝敬,还请笑纳这粒三转灵丹……”蓝拓见武炀不为所动,立时长身而起,吆喝道:“兄弟们!还不出来恭迎炀哥进院!”
“哗啦——”
小院大门内立时闪出两列学员,队列一线成夹道,躬身弯腰齐化一;肃穆严整很庄重,嗓门洪亮震长空:“恭迎炀哥回小院!”
武炀被唬了一跳,手脚无措地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兄弟们恭迎来迟,还请炀哥原谅则个。里面请!里面请!”此时的蓝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媚俗到了极点的****,阿谀奉承的笑容,不停地点头哈腰,简直就是把武炀当成祖宗一样伺候着。
“炀哥,里面请!”十六名学员站直身躯,抱拳一吼。
“擦擦擦的,你们这是作甚!”武炀一急,粗粗的口头禅冒了出来。
蓝拓一笑,道:?“兄弟们还不错吧?炀哥,别客气!”
武炀睨了蓝拓一眼,又望向里面的学员,忍禁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怕皮肉疼才这样的?”
蓝拓听了武炀的问话,额头上倏地布满了冷汗。赶紧谄媚一笑:“炀哥要教训小弟,小弟立马趴在地上……本来你就是我哥,哥哥调教弟弟,应当应当!总比别人来教训的好,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是!炀哥调教小弟们,应当应当!”里面的十六个半大小子,齐声大吼。
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武炀被蓝拓这么一搞,真的是哭笑不得。略一转动脑筋便吩咐道:“蓝拓,出去买几坛好酒,大家今夜就在这小院里乐呵乐呵,也让我与众位兄弟认识认识,把酒言欢!”
蓝拓迅速举袖一揩额上汗珠儿,立时嘚瑟吼起来:“好!把酒言欢,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好!好!”里面的小子齐声呼应三声,看样儿是经过排练的一般。
蓝拓得意地笑着,看着,而后对武炀道:“炀哥,你进屋稍侯,小弟去一趟坊市就回,哈哈哈,今夜一定喝个畅快,不醉不休!”
武炀点点头,动步进院……
武炀从小为了报复巫老头儿,就偷偷去喝巫老头儿的酒,渐渐地便嗜酒起来了。只是巫老头从没给他过零花钱,自来是抢或者偷巫老头的酒喝。哪怕被巫老头儿打得身上没块好肉,照偷不误,照抢不误!当然,只要有酒便喝,也不容他辨选好恶。
头一次与十七八个人一起喝酒论道,他显得格外快活。
武炀见这些同学一来年岁相等,二来天性大都相投,便把烦恼、苦闷、危机通通抛在脑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随便哪个来敬酒,都是一口闷进肚里,极其豪爽。
武炀有些朦胧地看了在座的十七人,见他们都是真元三花境修为却叫自己为哥,狐疑这里面似乎有他一直没猜透的隐情。他本来心绪不佳,想喝酒来麻醉自己,可是,不管他喝了多少,仿佛就是不醉。
每个人平均喝下一坛酒后蓝拓问道:“炀哥,你是不是跟蝶神女有仇啊?”
武炀终于等来了蓝拓的问话,便故作大方的说道:“其实也没甚仇,只是看不惯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去驱使男生而已。我说蓝拓,别说哥没提醒你,女人是‘毒蛇’,遇到要小心!特别是善于利用美貌的女子……这可是我家老头子的语录。”
“炀哥,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于……”刚认识的韦圣嘿嘿一笑,掩饰了未尽之言故作豪气道:“炀哥,别说女人了,我先干为敬!”
武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后说道:“我这是看在你们叫我一声哥的份上,别人啊,我还懒得说呢。”
蓝拓一愕,道:“那个……这个……蝶神女没你说的那么坏吧!”
武炀睨了一眼蓝拓,忽然觉得自己与这群有父母疼爱长大的小子格格不入,心下立时烦躁起来,感叹道:“弱肉强食啊,你自己去慢慢体味……你们慢慢喝,我醉了睡了!”
他话一完便站起身来,在十七双眼睛狐疑的注视中走进卧室……
武炀去睡了。
因为他今天遇到的一连串事儿,实在超出了他这个年龄的承受能力。但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孤独,很无助,却没有丝毫的后悔,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去发呆,去深思,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这一刻,瑶郡主和唐蝶儿却在纵情欢歌跳舞。
她俩一回到特等小院便把阵纹打开,让瑶郡主的侍女悠悠和唐蝶儿的丫鬟曲烟搬出一张矮几到院中的草坪上,布置美酒佳肴。一边品酒,一边对武炀这个龙榜榜首大肆攻击一番,把所有责任推给了蔡曦、臧良、杨三道和童威后,又让悠悠弹琴,曲烟吹箫。她俩则发疯的喝酒,乱七糟八的舞剑,歇斯底里地高歌,尽情宣泄自己获得龙榜第七名、第八名的喜悦。
就在这时,一女童忽然大声阴损道:“咿咿咿,你们玩的真开心!一个剑技施展得如跳舞,一个扯着嗓子似哭丧,难看死了,难听死了!”
瑶郡主和唐蝶儿如是被人使出了定身法一般齐齐定在草坪上,浑身抖抖瑟瑟,如丧考妣。
过了好一会儿,唐蝶儿见没危险,立时铁青着脸向那女童呵斥道:“你是谁?你的爹娘没教你乱闯私人空间会被打死的规矩么?”
那女童嘻嘻一笑,说道:“咱家姓武,单名一个炀字。咦!咋的啦,看你俩的脸色怪怪的,咿咿咿!莫非也有跟本姑奶奶同名同姓的人?”
瑶郡主心头怦的一跳,脸色沉了下来怒喝道:“你开甚玩笑?哪里来的妖精!”
那女童忽然很开心地笑道:“阿耶~!还是瑶郡主不太笨,一下子就猜着咱家是妖,不过不是精,而是神!嗯,至少比刚才哪位嚎丧的女孩儿聪明了许多。”
唐蝶儿听了小姑娘的取笑,心下怒火上冲,陡然怒啸道:“妖怪——你的胆子真大!嘎嘎嘎,杀了她,剥她的皮!”
“是!”唐蝶儿的丫鬟曲烟应声而出,一箫掠向那小女孩儿。
“哎!”那小女孩儿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道:“这位唐姑娘笨得真令咱家失望,凶得也让本姑奶奶失望啊!你们阵纹大开咱家就能进来,不好好款待咱家也就算了,还要动手动脚,喊打喊杀的,真是不可理喻……对了,还要剥姑奶奶的皮,那你就来剥好了,咄!”
小姑娘那声“咄”刚一出口,掠到她跟前近三丈的曲烟丫鬟便被定在空中,丝毫动弹不得。俄而,她咯咯一笑,道:“咱家走了!”
她转身过去刚迈出一步,又转过身来笑嘻嘻笑说道:“对了,凤长空那老不死的孙子的孙子叫咱家来,是叫你俩去督察小院,嘎……咱家这次真的走了哦,不用送……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