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兄,咱们亭中详谈”刚刚舞剑完毕的施琅浑身冒着热气,热汗不停的迸涌而出,拿过家将递过来的毛巾擦着大汗,跟随着郑成功快步的步入了后院花园中的凉亭当中。
雕梁画栋般的凉亭,红色的柱子,池塘,游鱼,这些年随着郑家收入的稳步提升,当初跟随郑家的老兄弟们都成了富家翁,施家自然也不能免俗,豪华的府邸,精致的凉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闻着眼前的香茗散发这诱人的茶香,右手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仔细端详这眼前的施琅,已经十八的他去年投入郑家麾下,上一世,施琅随着郑芝龙一起投降清朝,归李成栋部下,后来李成栋反正,施琅也就跟着反正,李成栋被清朝剿灭之后,施琅到了福建,跟着郑成功开始了反清复明的事业,但是由于二人之间的矛盾日渐凸显,直至郑成功削了施琅的兵权,施琅逐渐不满,在杀了曾德后,又复判至清朝,而郑成功也将自己这面的施家灭族,施琅死心塌地为清朝卖命,而郑成功在攻略台湾后病死,平定三藩之乱的康熙启用施琅,最终施琅利用台湾内乱,平定台湾,终结二人之间的世仇。
“施世兄在军队过的怎么样?”
“回禀大公子,过的还行,同僚们都看叔父的面子,对在下挺照顾的”施琅有些局促的答到。看着眼前的只有十五的男孩,一身劲装,标准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已经开始蓄须,几年前决战荷兰人之夜前的布置,京城的布置,肥皂的开发,售卖,如今已经是郑家集团内部第一个秀才,接下来还会是举人,进士,有他在,郑家在未来五十年内都将会欣欣向荣,如今,他又开始将手伸向了军队,而在别人眼中也许这是郑成功一个小孩子自己想玩了罢了,可实际上估计是他想在郑芝龙心中确定继承人而进行的一番表现,同时也是他进军军界,在军中施加影响力的一大举措啊,谁若是看清了这位憨态可掬的大公子,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吧!
“昨天,我在城外军营招了五百个士兵,我将要组建我的亲卫营,如今呢,我的亲卫营需要一个主官,不知道,尊侯大哥,能不能屈就一下,到我的小小军营干这一营将主呢?”郑成功抿了一口茶,淡然的对施琅说
“大公子抬举在下了,我现在也不过就是管着五十个人而已,如何能够管得住五百人,而且还是您的亲卫营?”虽然说心中早有猜测,但是没有想到,郑成功居然如此大方,给他的是一营主管,这完全是将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当作是心腹老人啊,如此知遇之恩,当效死命啊!
“尊侯大哥,谦虚了,我如今不过十五而已,素闻,有志不在年高,像大哥您这样的少年英雄怎么能在那些老兵痞当中消磨时光呢!什么也不说了,我说道做到,后天早晨。我在城北军营等你!以后我的亲卫营就交给你施尊侯了,莫要让我失望,让郑家的叔叔伯伯们看轻我们这第二代啊!”
“既然大公子如此说了,那么施琅就不再推脱了,后日清晨,不见不散。”
池塘里鱼儿游来游去,微风吹着水面,站起身来,郑成功看着蓝蓝的天空,对施琅说“尊侯大哥,知道吗,这天要变了!”
“不知道,大公子所指是?”如今还很年轻的施琅还没有日后海霹雳的智机,眼中也就是这福建方圆罢了,又怎么会想到郑成功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闯贼高迎祥死了,可是新的闯贼李自成又出来了,而且看的出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次,李自成是不会重蹈高迎祥的老路的,还有那个张献忠,革左五营,再加上关外鞑虏犯边,今上上位不过十数年,已经犯边三次了,而且每次都是要剿那些造反的人了,赋税一年高过一年,但是却没有一分钱加在士大夫头上,贫苦的老百姓除了正常的赋税,还有练饷,而如今,练饷已经一加再加,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士大夫们朱门酒肉臭,何曾想过路有冻死骨,陛下一次一次的加税,他们却无动于衷,这是在把陛下驾在火上烤啊!如今的造反的人,都不过是一群流寇,一群草寇,可要是这群流寇有一天不流了,他们定下了,陛下的江山怕是就要完了,对于士大夫而言,皇帝可以换,王朝可以替,只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谁当皇帝他们不在乎。”
“大公子,言过其实了吧,陛下兢兢业业,如今朝廷也即将平寇结束,对于东虏也可以说是遏制一二,等缓过劲来,陛下定会刷新吏治,还给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的!”听到郑成功说的这些话,施琅心中可以说是惊涛骇浪般的滋味,这些话,居然是从大公子的嘴中说出来,而且看得出来,虽然说的有些狠,但其实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而如果按照他的推论,那么大公子想要掌军也就合情合理了。在他面前说这些,果然是将自己当作是心腹啊!
“当今圣上,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只是一个就藩的信往罢了,从未接受过正儿八经的太子教育,上台后听信东林的蛊惑,杀掉了魏忠贤,没了领军人物的阉党,自然不是东林的对手,而东南赋税重地掌握在东林手中,这些蛀虫,高居庙堂之上,却少有愿意为陛下分忧之人,弄得朝堂乌烟瘴气,你以为邹维琏是怎么罢官的,不过是浙党的首辅温体仁收了点钱给干掉的罢了,党争不断,而陛下即使勤政,却做不到上传下达又有何用?”一掌拍在精雕细琢的雕梁画栋中,说不尽的气愤,道不尽的无奈与苍然。
感受着亭子的颤抖,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躯,抬着头看着远方,眼中却已含着泪水了,